莫卿卿聽了紅綃一席話之後,嘴角噙著一抹有些陰冷的小人能夠,慢慢站起身來。
她輕輕踱著步子,邊走邊說道:「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和你娘了。若是你娘不提起這件事情,估計我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料到的!」
紅綃也跟著起身:「您說得不錯。本來聽了這個消息,奴婢也是感到十分的驚訝的。怪不得奴婢的娘特特讓奴婢回稟您的!」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紅錦卻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拿著一個信箋走了進來。
「姑娘,你快瞧一瞧這是什麼東西?才剛奴婢在門口,剛打開門,一個小丫頭扔到我手裡就跑了!還說什麼不見不散!」
莫卿卿眼珠一轉,這一次不再把這信箋扔到匣子裡,反而是立即打開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輾轉反側,求而不得。未知佳人,何故如此?明日未時,院中涼亭!不見不散,不散不見!」
紅綃在一旁跟著也看見了這其中的內容,頓時啐道:「呸,不要臉的東西!不要他寫的那些破東西,這次居然直接要相會?真是不要臉了!」
「你別著急!萬一表哥是真的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呢?」莫卿卿故意說道。
「我才不信!肯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齷齪心思!姑娘,難道你忘了奴婢剛才說的那些!」紅綃急著直跺腳。
莫卿卿的笑容越發深了:「我沒忘!我就是因為沒忘,才要讓讓你去那邊回個話,就說不見不散!」
紅綃剛要繼續反駁,卻突然一抬頭,看見了莫卿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大悟,不再多說,依著吩咐就去了。
紅錦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問道:「姑娘,你們倆說什麼呢?」
「沒什麼!一會兒等到天黑了……你就去……」莫卿卿低聲吩咐。
紅錦眼睛一亮,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到了晚上,柳氏好不容易安慰著莫嬌嬌睡著了。
方嬤嬤悄悄掀了簾子走進來,看著柳氏使了個眼色。
柳氏輕輕給莫嬌嬌蓋好了被子,然後慢慢的退了出來。
「怎麼樣?」柳氏喝了一口茶,長出一口氣之後,才問道。
「那邊來的消息是,魚兒已經上鉤了!」方嬤嬤回答。
「哼!不過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果然還是敵不過這一天天的獻慇勤!怎麼樣?到底還是來了個男人,稍微搬弄一些手段,就自己上鉤了!」柳氏的言辭中都是不屑。
「夫人……還是應該小心些的好。畢竟三姑娘……以前可是壞了不好的事!」方嬤嬤忙著提醒。
柳氏放下手裡的茶杯,眼眸中都是冷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前是我小看了她,自以為她應該是貪慕虛榮,攀附權貴的,沒想到居然是個看不上這些的。既然如此,我尋思著,她應該是愛風花雪月,英俊郎君的!否則,難不成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居然是對情愛毫無感覺?哪個姑娘不懷春,哪個姑娘不愛俏?」
方嬤嬤知道柳氏說得都十分有道理。按照常理來說,的確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她就是覺得,對付三姑娘不應因循常理!
然而,此時此刻,事實證明本來謹慎受禮的三姑娘真的是上當了!
難道果然是再聰明伶俐的女人也抵擋不過這些男人的花言巧語?——
第二日,天上漸漸下起了小雪。剛過了晌午,莫卿卿倚著chuagn上的迎枕小憩了片刻,就聽見紅綃說道:「姑娘,眼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
莫卿卿睜開雙眼,波光流轉,帶著難以描畫的嫵媚和魅力。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穿著大紅的裘皮鶴氅,帶著風帽走了出來。
紅綃見狀,連忙拿了傘,幫著遮擋這漸漸變大的雪勢。
慢慢走到涼亭,那人卻是還沒到,紅綃因著她就站在了涼亭的一角,背對著來路,躲在陰影處。
又過了一會兒的功夫,就聽見有「咯吱咯吱」踩雪的聲音慢慢走近。
那人一見涼亭中那道曼妙又妖嬈的身影,頓時又驚又喜:「表妹!你真的來了!」
亭子裡站著的人,並沒有回頭,反而走得更遠了一步,然後有些冷淡的說道:「表哥,不要再過來了!孤男寡女,不方便!」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自命*,覬覦莫卿卿多時的莫亦山!
他雖然心急想要一親芳澤,然而又怕唐突佳人。一想起早先看到的那張美麗的不像人間女子的佳麗,莫亦三就覺得心頭如同有一根羽毛在不斷地撩撥,心癢難耐。
「表妹,你的聲音怎麼聽著有些沙啞?可是得了風寒?」莫亦山的語氣都是濃濃的關懷。
「咳咳咳咳,多謝表哥關心,正是得了風寒。」
「這麼大的雪,表妹也真捨得我站在這裡嗎?」莫亦山自以為對方一定是鍾情於自己,所以說話頗為*!
「表哥,你是不是有話要說?那就現在說吧!」
「表妹,我要說的話,是不能讓別人聽見的!」莫亦山不顧阻攔,臉上帶著自以為瀟灑無比的笑容,卻是越走越近。
這表嬸可是答應他了的。若是他真的能把三姑娘拿下,那將來不但把三姑娘送給他,而且還要送給他三千兩銀子做嫁妝!
「表哥,看來你並不是真的有什麼要緊話要說,我還是告辭吧!」說完,她就急著從另外一側要離開。
莫亦山一見情勢急轉直下,那佳人居然要就這麼走了!如此難得,寫了無數的情信才能把人騙來,他怎麼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你別走,我說,我說!」
莫亦山不顧一切的就往前又跟了幾步,他心裡正尋思著,要如何讓這丫鬟走開,自己才能「霸王硬上弓」,卻是不知道為何腳下一空——
居然整個人掉到了一個坑裡!
莫亦山摔得生疼,立即大喊:「啊!」
「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有個坑!」莫亦山一邊揉著發疼的屁股,一邊大喊!
亭子裡傳出一聲輕笑,那笑聲裡都是輕蔑!
莫亦山這才知道,自己這是被人算計了!
可是這坑雖然不深,卻也不淺,正好就是一人來高,偏巧今日下雪,那泥土凍得硬邦邦滑溜溜的,連一個著力點都沒有,讓他是想上就是上不來!
而且最最可惡的是,這坑裡不知道放了什麼髒東西,他這一跌倒就蹭得他滿身都是,此時卻是隱隱有一股子臭氣瀰漫!
莫亦山氣得半死,知道自己分明就是被莫卿卿給耍了!
「表妹!你到底要幹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為什麼如此暗算我!」
莫亦山正自己在坑裡跳腳,卻聽見亭子的相反方向傳來了一個如同出谷黃鶯般動聽的聲音:
「哎呦,這是怎麼了?這不是表哥嗎?」
莫亦山心中細細一品,突然感覺這應該才是莫卿卿那小蹄子的聲音!
他立即在坑裡不停的蹦著,想要看看那從另一側過來的到底是誰!
莫卿卿站得離那坑不遠的地方,既安全,又能讓莫亦三看個清楚。
莫亦山氣得倒仰,狠狠的說道:「你!你是故意陷害我的!」
莫卿卿淺笑,偏過頭嬌俏的問道:「表哥這話,我怎麼聽不懂?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可是內院!」
莫亦山忍著渾身臭氣,氣憤不休的說道:「你故意約我過來,就是想要羞辱我!對不對!」
莫卿卿心道,這人真是會倒打一耙,本來就是他主動*人,這扭頭居然說成了是別人約他!
莫亦山口不擇言:「你真是個歹毒的東西,和你的姨娘一樣不是好東西……」
莫卿卿眼睛一瞇,對著身後的紅錦說道:「這是哪裡來得狂徒,居然擅闖丞相府的後院!」
紅錦會意,二話不說,直接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直接砸了下去!
莫亦山嚇了一跳,然而那坑洞並不寬,他又能躲到哪裡去?
頓時,他就被那石塊直接砸了腳!
然而,他這邊廂剛剛躲開,那邊的石塊又一個接著一個不斷的砸了進來!
他整個人如同一隻被燒了尾巴的狸貓一般,左竄右跳,卻又無處可逃,終究是被打的狼狽不堪!
莫卿卿冷冷的看著莫亦山。她今日讓紅葉假扮,就是想要看看莫亦山這人到底是什麼年頭!果然這人色膽包天,居然想著要光天化日之下就輕薄於她!
若不是如此,他又怎麼會越是勸阻,越要向前?
真是不要臉皮,咎由自取!
這樣的昏招,也虧得柳氏想得出來!
她不禁想,難道說自己前世真的就是個見了男人就邁不動步子的淫/娃/蕩/婦嗎?
她聽見莫亦山哭號的聲音越來越大,撇了撇嘴,越發的不耐煩。
「紅錦走吧。咱們也不過是路見不平,小懲大誡,用不著要人性命!」
莫卿卿說得冠名堂皇,領著自己的幾個丫鬟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她就是故意這麼囂張,她知道一定有人在暗處看著,等著瞧熱鬧。
只不知道這場熱鬧,可是讓她們看得盡興!——
莫卿卿領著丫鬟們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莫亦山在坑裡猶自大喊大叫:「莫卿卿,你這個踐人,你給我站住!」
莫卿卿壓根懶得理睬莫亦山的狂吠,腳步一刻不停的往前走!
「莫卿卿!」莫亦山像是瘋了一般的狂呼:「你有什麼可囂張的!你壓根不是伯父的孩子!你是個不折不扣的野種!」
莫卿卿的腳步一頓,眉頭微蹙。
來了!
難道這才是柳氏費盡心機,鬧了半天想要說出來的話?
紅綃心裡一急,脫口而出:「姑娘!讓他閉嘴!」
莫卿卿皺著眉頭,輕輕一揮手,剛要說什麼,卻看見前面有人緩緩走了過來!
居然是莫嬌嬌!
「六妹!這大雪浩天的,你又是大病初癒,怎麼居然跑了出來?」
莫嬌嬌穿著一身極其艷麗的大紅色衣衫,外面披著火狐皮做得的披風,簡直是晃瞎了人眼。然而,如今的她穿起這樣的衣服,也不過是襯托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身形愈發瘦弱而已罷了。
她昂著頭,扶著丫鬟的手,嗤笑著說道:「有勞三姑娘費心了。看我這樣,你想必是高興得很!可是我居然沒死,你是不是遺憾得很?」
「瞧你這話說的。你死不死又關我什麼事情?我有什麼可高興的?又有什麼可遺憾的?」莫卿卿眼睛都不肯多看莫嬌嬌一眼。
「你!」莫嬌嬌忍不住露出惱怒之色,之前的趾高氣揚都化作了色厲內荏。
「既然六妹沒什麼可說的,我就不陪你賞雪了!這天寒地凍的,我還是回自己屋子裡取暖了!」莫卿卿一扭頭,就領著幾個丫鬟快步離去。
莫嬌嬌卻是猛的抓住莫卿卿的手臂,那瘦得只剩下骨頭的手指幾乎都插進了莫卿卿的肉裡:「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
莫卿卿微微一疼,卻是笑容不減,她一甩手,掙脫莫嬌嬌的桎梏:「怎麼原來六妹挨了這麼一頓打,居然還是沒有變聰明?難道你覺得我如今是會聽你差遣之人嗎?」
平心而論,莫嬌嬌從來沒有把莫卿卿這個庶女放在眼裡。她覺得自己是嫡出,又年輕貌美,即便是莫卿卿容貌上稍微佔了一些優勢,可是也不過是螢火之於月光,壓根不能和自己相提並論!
可是事實卻是殘酷的!
她越發是瞧不起的這個人,卻是漸漸凌駕於她之上,幾次三番的暗算於她,甚至奪走了許多她認為本來應該屬於她的一切。
祖母的關心,父親的器重,甚至是嚴明義的關注!
她現在真是恨不得把眼前這個礙眼的人直接剁碎了餵狗!
「你以前不過是我母親身邊的一隻哈巴狗!如今覺得攀上了高枝,就自以為成了龍鳳了?」莫嬌嬌語氣刻毒的死死盯著莫卿卿。
「狗就是狗,永遠也不能變成人!」莫嬌嬌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而且我今日才知道,你不但是一條狗,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野種!」
莫卿卿抓住紅錦,示意已經有些動怒的紅錦稍安勿躁。
她又看了已經冒冷汗的紅綃一眼,讓她也不要慌張。
紅綃會意,連忙也攥緊了紅葉的手,生怕年紀小的紅葉撐不住,自己露出什麼馬腳。
可是當她握住紅葉的手的時候,卻是發現,紅葉已經滿手是汗水!——
莫卿卿聽了莫嬌嬌的話,不怒反笑。
「六妹這一口一個的野種,說得是誰?」
莫嬌嬌忍著身上傷口的疼痛,露出一個暢快而陰狠的笑容:「你又何必裝糊塗!我說的自然是你!你難道是聾了不成?你身邊跟著的也都是聾子?方才明明有人說你是野種!野種!」
莫嬌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啪」的一聲,緊接著臉上就是火辣辣的疼!
莫嬌嬌愣了一下,隨即才意識到,莫卿卿居然打了自己一個大大的耳光!
「踐人!野種!你居然敢打我!」莫嬌嬌這些天心底積聚的憤怒終於歇斯底里的爆發了!
她像是個瘋子一般朝著莫卿卿衝了過去,她身邊的丫鬟想要阻攔,都被她推到一邊!
莫嬌嬌早就聽自己的母親說了,她挨了這麼大的委屈,始作俑者只怕就是眼前這個不要臉的野種!
她張牙舞爪的到了莫卿卿的跟前,卻是被早有準備的紅錦三下五除二,輕描淡寫的給格開了!
莫嬌嬌一個踉蹌,差點也跌倒在地。她勉強站住,指著紅錦說道:「賤婢!你居然敢攔著我!還敢推我?」
莫卿卿冷笑著說道:「六妹!我看你是豬油懵了心吧!什麼話都敢說出口!虧你還自稱大家閨秀,居然野種野種說得如此順溜!難道你不知道,你這麼說,分明就是在給父親帶綠頭巾!你果然是十分特別的孝順啊!」
莫嬌嬌雖然性情魯莽,倒也算不上是蠢到了家。她自然是知道這「野種」兩個字說出了口就意味著要讓自己的父親背負污名!
可是如今她早就是恨莫卿卿恨到了骨子裡,哪裡顧得上其他呢?
她慢慢起身,似乎是恢復了三分的理智,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就!是!野!種!」
莫卿卿心中暗道,我真巴不得自己是野種。也就用不著和這一大家子虛偽又陰毒的人周旋,也就用不著整日裡算計來算計去了!
她冷冷看了莫嬌嬌一眼,一句話也不肯多說!卻是真的領著紅綃等人離開了!
莫嬌嬌見她的模樣,卻覺得是她心虛了,害怕了。頓時,她的底氣足了。
她一定要利用這個機會,把她的罪名坐實!讓她永遠沒法翻身!否則怎麼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她不再理睬莫卿卿,反而是慢慢走到了那坑的附近,居高臨下的問道:「你說,莫卿卿是不是野種!」
莫亦山露出一絲的惶恐之色。他方才口不擇言就把不該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也說了。
他有些心虛的看著莫嬌嬌:「你,你是六表妹?你先把我救出去好不好?」他來了之後莫嬌嬌一直在養傷,所以他並不認識眼前之人。只能是根據方纔他零零星星聽到的對話而猜測。
莫嬌嬌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冰冷的掃在滿身髒污的莫亦山身上,讓莫亦山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我問你,莫卿卿是不是野種!」
莫嬌嬌的語氣中帶著藏也藏不住的陰狠和刻毒。
莫亦山吞吞吐吐的說道:「她,她,她的確是野種……」
「說得好!表哥果然是個明白事理的。可是這樣的好事,總不能只有咱們兩個知道!你是不是該告訴所有人?」——
莫嬌嬌讓人幫著把莫亦山給挖了出來,自己則是直接去找了柳氏。
她不顧病體徑直就跪在了柳氏的面前。
方嬤嬤嚇了一跳,趕忙要去扶起,可是柳氏卻揮手阻止了。
方纔,那個伺候莫嬌嬌的小丫鬟已經搶先回來報信,柳氏知道莫嬌嬌和莫卿卿已是有了一番交鋒!
「娘!莫卿卿那踐人是野種!」
柳氏淡淡一笑,說道:「那又如何?」
「娘,我知道,這一定是您安排的!只有這樣才能徹底讓這個踐人身敗名裂,讓她最最重視的姨娘也跟著沒有臉再活下去,或許連她那個蠢弟弟也能跟著一窩端了!」
柳氏歎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悲!
這個本來天真刁蠻,不通世事的小女兒終於也走到了這一步!
(渣女配也開始黑化進化了~~~)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