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私自去京城,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嗎?」白衣人說的平淡,雖然是如此問,卻聽不出絲毫擔憂或是提醒。
「我敢去京城,自然是做了準備功夫,不讓人知道我去了。再說,皇上事兒多人忙,哪顧得上管我這點小毛事兒。」夏青城撇撇嘴。
白衣人沒有回應他的說法,微微彎唇,似笑非笑地安靜地落下一子,然後道:「說吧,你此次來找我,到底是遇上什麼事兒了。」
「瞧你這話說的,好歹我們打小的交情,我就是單純想你了,知道你現在滄州歇腳就來看看你,你就非得說是我有事兒才來看你,多難聽。」夏青城做出一種不悅,被人誤解的表情,為了表示自己的憤怒,他將手裡的黑子丟進了盛棋子的玉碗裡。
終於,白衣人緩緩抬起了一直微低的頭。如畫師筆下精雕細刻的容貌,增一分則余,少一分則虧,風流秀雅,高蹈出塵,古書所云,面若冠玉顏如月華便是形容這樣的男子。那一身素白衣衫的,在旁邊立地燭台上的光亮照映下,更襯得他週身光華流轉,神清散朗,猶如謫仙。
「這麼些年了,你這耍賴的脾性倒是一分不減,你若真不想下了,那便不下了,我也累了。」白衣男子微笑著伸出手去,將指間的白子丟回棋子碗內。
看男子這樣接話,根本不吃自己設下的套,夏青城又有些急了,趕緊又道:「不行,這棋未終,可不能說不下就不下的。」
言罷,夏青城捻起黑子,就在盤中落了一子。
這倒是令白衣男子有些許意外,微微蹙了下眉頭,道:「倒是奇了。」
「奇什麼奇,你快些落子,我定要在三招之內殺了你的威風,讓你敗下陣來。」夏青城指了指棋盤催促。
「若論從前,我說不下了,你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今日卻是硬纏著不放。你早先說,若是贏了我,便要我一件東西,我卻想不出我這裡有什麼寶貝是你如此稀罕的。」白衣男子微笑著看夏青城,目光溫和中略帶好奇。
夏青城狡黠一笑,故作神秘,道:「不是什麼寶貝東西,就是件小事,你點點頭的東西就行。」
「說來聽聽。」白衣人彈了彈衣袍下擺,順便沖立在外屋一側的下人打了個手示。
夏青城笑道:「我心中想著,自從侯府遷至滄州我也有大半年不曾見你,如今你正好路過滄州城,我這個做朋友的自當盡盡地主之誼,邀你去家中坐坐,你說是不。」
「去侯府。」白衣人笑著念了一句,又接著玩笑道:「只怕是侯爺與夫人不太好見我呀,你就不怕我一去,你們侯府上下要翻掉半邊天嗎?」
「這你就不必管了,只要我贏了你這局棋,你就過侯府小坐一會兒,喝喝茶便是,於你絲毫無損。」
「打小你就是我們裡面最會打精細算盤的一個,如今你是越發的會打了,還越打越奇怪。」
「我當你這話是誇我。」夏青城有些痞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