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始終是要來,該走的始終是要走。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誰能不能把時間的身影挽留。
到了第二天中午,遠在雲南山區的羅雨馨父母,從老家趕了過來。從這兩個老人家的臉上,戚文遠充分體會到了雲南炎熱的天氣下,人民的生活。他們的皮膚黝黑,可以想像得到,大雲南的太陽,是如何的賣力工作的。
這兩位正宗的雲南勞動人民,看著自己女兒,頭髮被剃光,腦門上沾著紗布。臉色蒼白而又憔悴,一雙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這兩位老人,伏在女兒的窗前痛哭流淚。那情形,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戚文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心中一酸,走出了病房。
「陳姐,你來一下!」戚文遠衝著不遠處,站在窗戶跟前的一個中年大姐說道。
這個李姐,大概三十多歲,穿著一身臉色的制服,一看就是白領的身份。其實,這個李姐並不是白領,她是比白領還要高大上的金領。這個李姐,是「周氏集團」的一個部門會計,她的年收入接近七位數,說她是金領,一點也不過分。
這個李姐,是周鵬今天安排過來的。陳姐來的時候,周鵬就囑咐她,不管花多少錢,也要用最好的藥,讓羅雨馨早日康復過來。李姐雖然對周董的這個兒子出現的如此突然,表現的十分詫異。但是,她還是盡心盡責地按照周董的意思,兢兢業業地守在醫院,等候戚文遠大公子的差遣。
陳姐聽到戚文遠的呼喚,她邁著步子,匆匆來到戚文遠跟前,看著戚文遠,恭聲說道:「少爺,有什麼吩咐?」
戚文遠開始的時候,對於爸爸手下的那些員工稱呼自己做「少爺」,有些不好意思。他讓別人直接稱呼他的名字就可以了,可是這些人的思想有些頑固,鮮明的等級劃分在他們的心中根深蒂固,已經扎根發芽。想要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無奈之下,戚文遠也只好接受這個稱呼了。
「這兩位老人家的吃喝,你全幫他們安排好,別讓他們為錢的事操心!」
聽了戚文遠的吩咐,陳姐點了點頭。以「周氏集體」的實力,別說兩個這樣的老人,就是兩百,兩千個,也照樣養活的起的。陳姐點了點頭,說道:「少爺,你就放心吧!」
戚文遠透過門口的玻璃,看到羅雨馨一家人又哭又笑的情形,不忍心打斷他們。於是,戚文遠扭頭向樓下走去。
戚文遠從醫院出來以後,深吸了一口氣。今天的陽光不錯,照在身上,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彷彿把這幾天的陰霾,能一掃而光似的。
戚文遠沒有在大街上停留,直接回來了邱叔的店裡。到了店裡之後,戚文遠看到,邱叔坐在店裡的桌子前,他的跟前,坐著一個穿著紅色小馬甲的女孩。從戚文遠這裡,只能看到女孩的背影,以及那一頭暗紅色的頭髮。
原來有美女顧客上門!戚文遠正愁沒事幹心裡憋得慌,看到有生意上門了,他便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邱叔!」戚文遠剛一進門,就對著邱元化叫了一聲。
正在沉吟的邱元化看到戚文遠,微微衝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你回來啦!」
那個紅衣女孩,聽到後面有人說話,也轉過了疑惑的臉。她這麼一瞧,頓時臉上大變,忽地站起身來,指著戚文遠,大聲說道:「是你!」
戚文遠這才看清了,這個女孩,他確實見過。那時候,劉雅涵還在店裡當經理。就那次買奶茶,劉雅涵差點被車撞了。後來,戚文遠把那個胖司機打了一頓。第二天,小胖子帶著人來找茬,其中就有這個女孩。但是,戚文遠記得,小胖子稱呼這個女孩為「小姑」。
那天的時候,這個「小姑」打扮的亂七八糟的,一看就是一個後現代頹廢女孩殺馬特。而今天,她竟然沒有化妝。潔白如玉的臉蛋上,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在紅色小棉襖的襯托下,顯得分外的清新脫俗。讓戚文遠這個高中水準的貨色,忍不住地想起了李白的詩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你倆認識?」
邱元化顯然也感覺出來了,這兩個人的苗頭不對。看他倆弩張劍拔的模樣,這是大戰一觸即發的徵兆啊!於是,邱元化趕緊說道:「這是幹嘛呢?有話好好說!」
聽到邱元化的話,「小姑」想起自己此來的目的,頓時,臉上的火氣消減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悲傷。
戚文遠心中奇怪,在這女孩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能讓她如此的傷心。難道是被二十條彪形大漢踐踏了?還是被黑車司機囚禁做「**」了?
正在戚文遠疑惑不解的時候,邱元化解了他心中的疑惑。原來,這個女孩名叫韓靜,他爸爸韓濤原來是經營房地產的,家裡頗為殷實。就在去年八月份的時候,他爸爸得了急病去世了。剩下他們母女兩個人無依無靠,生意眼看一天天衰退。這時候,韓濤以前生意上的朋友張文,同是經營房地產的人,他站出來幫助這兩個可憐的母女度過難關。
韓靜的媽媽覺得張文這人還不錯,加上他也是離異單身。就這樣,兩個人漸漸走到了一起。並且,在今年三月份的時候結婚了。兩個人結婚之後,家中的生活條件是越來越好。但是,失去了慈愛的爸爸,韓靜一下子從一個文靜的女孩,轉變成了一個墮/落的殺馬特。她本來在自己的房地產公司上班,卻經常翹班,帶著小弟們一起去網吧玩擼啊擼。
如果,按照歷史正常的軌跡,韓靜本來該繼續墮/落下去的。然而,就在昨天晚上的時候,韓靜突然發現了父親生前的一個筆記本。韓靜的父親韓濤,就一個生活習慣,就是喜歡寫日記。父親的筆記本,是韓靜從抽屜的角落裡找出來的。她本來帶著緬懷父親的情緒,去閱讀父親生前的筆記的。然而,當他看到父親其中一篇日記的時候,驚得是面無人色。
戚文遠從邱元化的手裡接過筆記本,只見上面寫著:最近這幾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覺得心神恍惚的,隱隱約約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說來也可笑,這種感覺,就像是樹上記載的人,迴光返照的時候,回憶起生前的事情一樣。我一個健健康康的人,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更讓我覺得可笑的是,我總是感覺到,自己會窒息死去。可笑,太可笑了!
邱元化讓戚文遠看的就是這段文字,戚文遠看到,這韓濤的字跡飄逸,大有一氣呵成之分。想想自己鬼畫符一般難看的自己,戚文遠心中那個自卑啊!可是,這段文字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戚文遠不解地看著邱元化,等著他給自己繼續轉播韓濤的事情。
韓濤就在去年八月份的身後,在睡夢中,再也沒有醒來。經過醫生檢查,他是死於心肌梗塞之類的毛病。死的時候,臉色鐵青。他們睡覺的地方封閉很嚴實,外人絕對進不來。在韓濤的身上,也沒有任何傷痕。按照一般情況,這就是一場正常死亡。
偏偏就在昨晚,韓靜看到了這篇日記。想想她爸爸竟然能預測到自己死亡的情形,韓靜就覺得渾身發涼。韓靜媽媽和張文叔叔昨晚很早就睡了,今天他們又很早就去公司了。這件事韓靜還沒來得及跟媽媽說,這就急急忙忙來到這個她經常路過的小店,來裡面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戚文遠聽了邱元化的轉述之後,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緩緩說道:「人能預測到自己死亡的事情,在社會上屢見不鮮。這種事情,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就像當初泰坦尼克號沉沒之前,有個旅客,就預測到了這一信息。他沒有上船,因而避過了一劫。」
韓靜對戚文遠這麼輕描淡寫的一番解釋,顯然覺得十分不滿意。她向邱元化請求道:「大師,你能不能想法讓我跟爸爸見上一面,我會多給你們酬金的。」
韓靜說著,眼圈就紅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直往下掉。
說實話,戚文遠身為大富豪的兒子,自然已經不再把這些錢放在眼裡了。但是,看到這個小姑娘楚楚可憐的模樣,他還是忍不住地動了心。但邱元化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戚文遠的時候,他微微地點了點頭。
戚文遠轉頭對韓靜說道:「你知道你爸爸的出生年月日時辰嗎?」
戚文遠要做法,這生辰八字,當然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了。就像是一個密閉小屋的鑰匙一般,有了這生辰八字,做什麼都容易多了。
小姑娘連忙點頭,說道:「知道!」
但小姑娘說完她爸爸的出生年月日時辰之後,戚文遠在心裡把這些轉換成八字。然後,他和邱元化帶著這個叫做韓靜的女孩,來到了他們經常做法的那間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