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文遠和陳雕南悄悄地跟在徐陽的身後,尾隨著他走出超市,走上了繁華的大街。徐陽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跟蹤了,他在大街上急匆匆地走著。突然,徐陽一轉身,走進了旁邊一個店面裡。
徐陽走進的這家店面上,懸掛著一個鋼架牌子,牌子上面寫著「風雲網吧」幾個大字。原來,徐陽這小子去了網吧。
戚文遠和陳雕南對望了一眼,陳雕南說道:「文遠,咱們也進去看看!」
現在還不到三點鐘,他們下午上班時間是從五點開始,時間還很充沛,戚文遠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網吧這種地方,現在已經在城市裡面很普及了,甚至在鄉鎮裡面,都有不少網吧的存在。可惜的是,戚文遠從來沒有進來過。今天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網吧是建在地下的,剛一走進網吧裡面,就問道一股刺鼻的氣味。這種氣味,十分的怪異。像是把煙味、臭腳丫子味、和汗腥味混合到一起,然後在再放到馬桶裡面,和大便、小便混淆在一起。再經過三天三夜的發酵,發出來的味道。
戚文遠進來之後,先是皺了一下眉頭。放眼望去,只見這個地下網吧非常的寬闊,裡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戚文遠粗略地估計了一下,這些個電腦座位,估計得有三四百個。
進門就是收銀台,陳雕南帶著戚文遠來收銀台開機子。本來,戚文遠不打算玩。不過,看到陳雕南苦苦哀求的模樣,再加上他也是好奇,就掏出了身份證,和陳雕南一人開了一個小時的電腦。一個小時三塊錢,陳雕南搶著付錢了。
陳雕南在網吧大廳裡面掃視了一下,很快就發現了那個藍色西服的背影。他衝著戚文遠點了點頭,兩個人便向徐陽坐的位置走了過去。
徐陽的右面,正好有兩個空閒的位置。戚文遠挨著徐陽坐了下來,陳雕南坐在了戚文遠的右邊。陳雕南還擔心徐陽曾經見過自己,他把屁股下面的椅子向後挪了一下,讓戚文遠正好擋住徐陽的視線。
徐陽也察覺到身邊坐下來人了,他飛快地瞥了戚文遠一眼,又再鍵盤上「辟里啪啦」地打著字。
陳雕南擔心戚文遠不會開機,伸手幫他打開了,並幫戚文遠輸入了進賬號和密碼。其實,陳雕南這些擔心是多餘的。戚文遠雖然沒吃過豬肉,但還是見過豬跑的。他看到陳雕南如此慇勤,便沒有點破。
戚文遠打開電腦以後,點著鼠標瞎按著。這時候,戚文遠斜著眼睛,偷偷地觀察徐陽在做什麼。在戚文遠看清徐陽電腦屏幕上的字之後,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出售火車票,長途軟臥,有需要的聯繫電話136…」
這些字,正是徐陽在電腦上裡面打出來的。戚文遠賊的跟人精似的,看到徐陽打的這些字,馬上就推斷出來,他的職業其實就是「黃牛」。
這裡所謂的「黃牛」,並不是指那些拖著鐵犁,面朝黃土背朝天,任勞任怨的黃牛。而是俗稱的「票販子」,一般是指以暴利為目的,轉手倒賣車票、戲票、球票、電影票等各類緊俏票的人。「票販子」在北京行話叫「拼縫兒的」,而上海人稱之為「黃牛黨」,近年來上海方言還稱「打樁模子」,還有更形象的比喻把這類人稱之為「票蟲兒」。
徐陽這個「黃牛」,看來正是倒賣火車票的。只是不知道,這小子是在哪裡發財?
可憐的徐陽,正興致勃勃地打著字,在網上做著自己的買賣。殊不知,他已經被人在背後偷偷地頂上了。
「阿嚏!」
徐陽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繼續在電腦上打字。在貼吧上發完帖子之後,他又打開一個遊戲,正是目前盛行,以小學生為龍頭老大的「擼啊擼」。
戚文遠從來不玩網游,看到徐陽戴著耳機,玩得興致勃勃,戚文遠看的是無精打采,簡直就向睡著了。無奈之下,戚文遠只好隨便拖出一個遊戲來。這個遊戲,也是前幾年挺火的一個遊戲,就是「植物大戰殭屍」。
戚文遠本著試試玩的心情打開的,玩了一會兒,感覺還不錯。以他的天資聰穎,幾分鐘就摸索出規律來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通過了好幾關。
「**!」戚文遠惱怒地爆了一句洋粗口。
陳雕南看戚文遠玩得好好的,突然罵了一句,他以為戚文遠玩得植物大戰殭屍,被裡面的殭屍把腦子吃了,才惱羞成怒罵人的。可是,他定睛一看,戚文遠還在那裡玩得好好的。
「怎麼了,文遠?」陳雕南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小聲向戚文遠問了一句。
「這破遊戲,老是欺騙人!」
戚文遠指著電腦屏幕,氣哼哼地說道。看著他的模樣,恨不得要把電腦給砸個稀巴爛。
陳雕南心中疑惑,這「植物大戰殭屍」他也玩過,而且還通關了,他從來就沒有發現過,這遊戲裡面有什麼騙人的地方?
「哪裡有騙人了?」陳雕南疑惑地問了戚文遠一句。
戚文遠惱怒地說道:「我見了好幾次麼,大屏幕上顯示著,有一大波殭屍接近!可是,我關卡都打過去了,也沒有看到那個大波殭屍在哪裡?」
「噗!」
陳雕南感覺自己要吐血了,這戚文遠感情是剛從類人猿轉化成人類的吧。這小孩子都知道的「大波」是大批的意思,而戚文遠還把這個「大波」當成了「大咪/咪」。陳雕南在上學的時候,語文成績並不好。可是,此刻在他的腦海裡,馬上就浮現出了一句,忘了在什麼地方看過的詩句: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陳雕南哭笑不得,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跟戚文遠解釋。幸好徐陽戴著耳機,全神貫注地在「擼啊擼」,沒有聽到戚文遠和陳雕南的攀談。
正在這時,戚文遠的電腦左下角彈出一個黃色小框框,框框上面顯示:餘額不足,為了不影響您正常上機,請盡快到收銀台充值!
很顯然,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快要到了。在戚文遠的電腦上顯示餘額不足的時候,陳雕南的電腦上也很快就出現提醒了。
陳雕南別著腦袋看了徐陽一眼,發現徐陽玩得正爽,一點也沒有下機的意思。陳雕南皺了一下眉頭,對戚文遠小聲說道:「文遠,你和我來一下。」
說著,陳雕南站起身來。戚文遠不知道陳雕南要幹什麼,一臉疑惑地跟著他,向網吧裡面走去。最後,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站住了。
「南哥,怎麼了?」戚文遠疑惑地問了一句。
陳雕南陰沉著臉說道:「文遠,我決定了,今天咱們就是曠工,我也得把這小子的工作地方找出來!」
戚文遠看著陳雕南堅決的神色,沒有言語。
陳雕南見戚文遠沒有發表意見,以為他不樂意,急忙說道:「文遠,只要你幫我把這小子的工作地方找出來,今天曠工干的錢,我替你除了!另外,明天,我再請你吃一頓大餐。」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白居易的一段詩,充分體現了戚文遠現在對陳雕南的感慨。他早就看出來了,陳雕南是一個多情,而且癡情的男人。和前女友分手一年了,至今還念念不忘。
戚文遠點了點頭,說道:「錢不錢的倒無所謂,關鍵是怎麼跟老闆解釋吧?」
陳雕南看到戚文遠答應了,頓時喜形於色。他笑著說道:「文遠,這就包在我身上吧!」
說完,陳雕南掏出手機,跟經理劉雅涵打了一個電話請假。戚文遠在旁邊聽到陳雕南請假的理由,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陳雕南跟劉雅涵說,他剛才和戚文遠在馬路上散步的時候,不小心被一輛電動車撞傷了。現在在醫院裡躺著,戚文遠在旁邊照顧,今晚他倆都上不了班了。
單純的妹子劉雅涵還信以為真,關切地囑咐了陳雕南幾句,然後就關了電話。陳雕南笑嘻嘻地向戚文遠做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把手機放回口袋,又和戚文遠重新回到了大廳。
幸好時間還沒到,否則的話,他們的電腦現在就關機了。陳雕南往他和戚文遠的電腦上每人充了20塊錢的,然後,又買了兩瓶脈動,這才回到了座位。
戚文遠百無聊賴地玩著電腦,他本以為徐陽會等到六點朱麗葉下班的時候,叫上她一起去吃個飯,或者散個步。沒過多久,戚文遠發現自己的猜測錯了。在不到五點鐘的時候,徐陽下機走人了。
陳雕南和戚文遠也匆匆地到了收銀台,把剩下的錢結算了以後,跟著徐陽走出了網吧。
戚文遠和陳雕南擔心徐陽會發現他們兩個在跟蹤他,便與他保持在50米的距離,不緊不慢地在後面跟著。這時候,徐陽走到了公交站牌旁,正好有一輛公交車停了下來。徐陽跳上車之後,公交車開走了。
戚文遠和陳雕南兩個人,看著遠去的公交車臉色大變。他們沒有趕上這趟車,下一公交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站。他們兩個眼睜睜地看著公交車開走,臉上都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