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文遠聽了一會兒,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了。原來,這小平頭嘴挺叼,到店裡之後,就要哈爾濱啤酒。因為烤魚店沒有與哈啤合作,故此沒有他想要的酒。男子就滿臉不高興,換成了燕京普啤。
吃完飯結賬的身後,一共是吃了215。這廝想要沾點便宜,讓劉雅涵抹零,只給200塊錢。因為店裡走的都是電腦計算模式,有總賬在。少一分錢,也要他們經理或者收銀的自己掏腰包墊上。因此,劉雅涵沒有同意,男子這才大吵大囊起來了。
戚文遠看著小平頭這種人也是火大,他想起來前幾天從泰國曼谷飛回國內的幾個天朝乘客。在飛機上,因為一點小事,把開水潑到了空姐的身上,甚至還叫囂著:「老子有錢,信不信老子炸了你們飛機?」
縱觀天朝,奇事百出。這位「款爺」坐著廉價機艙,卻在空中炫富,真是丟人丟到國外了。正如眼前的這個「霸氣」小平頭,口口聲聲要讓烤魚店幹不下去一樣可笑。這個問題不僅僅是個人問題,更牽涉到了整體國民素質的問題。
話題扯遠了,閒言少敘,書歸正傳。劉雅涵看著這個小平頭胡攪蠻纏,誓死不掏剩下的那15塊錢,他一臉的匪氣,大有「你能奈我何?」的架勢。遇到這種流/氓無賴,也確實讓人頭疼。她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算了!二百就二百吧,剩下的那十五塊錢我墊上得了!」
小平頭看到劉雅涵服軟了,這才像一隻鬥勝了的公雞一般,掏出二百塊錢丟在桌上。然後,拉著她那位妖裡妖氣的女人,大模大樣地走出了店中。
店裡的幾個同事臉上均露出不忿的神色,尤其是陳雕南,大聲嚷嚷道:「劉經理,這老小子一看就是在吹牛逼,幹嘛順了他的意?要照我意思,先揍他一頓再說!」
陳雕南說著,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那架勢,恨不得進廚房操一把刀子,去找小平頭拚命。
青春啊!總是有這麼多的年輕人熱血!
劉雅涵環視了一眼周圍的同時,輕輕地說了一句:「瘋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要咬瘋狗一口不成?」
劉雅涵一句話,讓這些愣頭青年啞口無言。看來,劉雅涵的大學沒有白上。她頗有遠見,能坐上現在這個經理的位子,不無道理。
「散了吧!該幹啥幹啥去。」劉雅涵說著,向吧檯走去。
戚文遠雖然欣賞劉雅涵方才說的那番話,心中卻有一些不以為然。劉雅涵剛才的那番話,曾有有一個流傳很廣的段子。段子的內容是這樣的:
獅子看見一條瘋狗,雄獅趕緊躲開了。小獅子說:「爸爸,你敢和老虎拚鬥,與獵豹爭雄,卻躲避一條瘋狗,多丟人啊!」雄獅問:「孩子,打敗一條瘋狗光榮嗎?」小獅子搖搖頭。「讓瘋狗咬一口倒霉不?」小獅子點點頭。「既然如此,咱們幹嗎要去招惹一條瘋狗呢?」
這個段子的涵義,大致就是劉雅涵方才說的那樣,不是什麼人都配做你的對手,不要與那些沒有素質的人爭辯,微微一笑遠離他,不要讓他咬到你。
戚文遠雖然認同,但他心中另有一個算盤。要是這樣任瘋狗囂張下去,那它不就是騎脖子裡撒尿了。既然人不能與瘋狗一般見識,但是,瘋狗還是可以和瘋狗一般見識的。
「文遠,咱們去看看那老小子往哪裡走了?」
陳雕南心中嚥不下這口氣,看他怒氣沖沖的樣子,似乎是想要記住小平頭走的路線。改天有機會的話,來個秋後算賬。不過,他這種心理,也只是安慰一下自己罷了。
戚文遠正愁沒有理由出去,聽了陳雕南的話,微笑著點了點頭,戚文遠跟在陳雕南身後,趁他轉身的時機,拿了一個水杯。戚文遠把水杯背在身後,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到了門外之後,戚文遠看到,店門右邊50米處遠地方,那個小平頭,腆著大肚子,臂彎上挎著他那個老妖婦,兩個人並膀得意洋洋地向遠處正走著。
「詛咒你們生兒子沒屁/眼!」陳雕南在戚文遠跟前,瞪著小平頭那兩個人,口中惡狠狠地咒罵著。
「阿嚏!」
小平頭頓住腳步,打了一個噴嚏。他旁邊的那個女的,趕緊從包裡掏出幾張濕巾遞給小平頭。小平頭接過濕巾之後,胡亂擦了一下臉上噴濺出來的口水,一點都沒有公德心地把擦過的濕巾,扔在了腳下。
一隻黑色流浪狗跑過來,半尺不到的身材,一看就是雜交的後代。它看到小平頭丟在地上一個濕巾,它以為是什麼好吃的東西,屁顛屁顛跑過來,低頭就去叼那張濕巾。
「死狗!」
小平頭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抬腳狠狠地踢在流浪狗的屁股上。
「汪汪汪……」
流浪狗吃痛,濕巾也顧不得撿了。它哀嚎著,夾著尾巴鑽進旁邊一道鐵柵欄裡面。跑到裡面之後,還在用一雙驚悚的眼睛,畏懼地看著小平頭。
戚文遠拿著水杯開始做法了,他拿著水杯來的目的,就已經想好了,要用瘋狗咒來對付他的。現在大街上的流浪狗這麼多,不愁做法以後沒有資源。
戚文遠站在陳雕南的身後,只要陳雕南不回頭,是看不到戚文遠的動作的。戚文遠左手拿著水杯,右手劍指在水杯上畫著瘋狗符,口中默念瘋狗咒。戚文遠一邊念著,眼睛死死盯著小平頭。
陳雕南也看到小平頭踢狗的動作了,他哼了一聲,說道:「早晚被狗咬……」
陳雕南的話音未落,只見那只被小平頭踢跑的那只流浪狗,忽然從鐵柵欄下面鑽了出來,像磕了猛藥一般,飛身竄到小平頭跟前,張嘴死死咬住小平頭的褲腳。
陳雕南看到眼前情形,眼睛頓時亮了,他心中現在開始沾沾自喜:自己的嘴巴怎麼這麼靈?想要真是想啥來啥。
與陳雕南反應迥然不同的是,小平頭見到剛剛夾著尾巴逃走的流浪狗,竟然捲土重來。看它目露凶光,跟換了一個人……不!換了一隻狗一般。
小胖子臉色登時變了,他用力踢著褲腳,想要把流浪狗踢走。這只流浪狗跟瘋了一般,任憑小平頭怎麼踢打,就是不肯鬆口。
小平頭旁邊的那個女的失聲尖叫,畏懼地躲在小平頭的身後。小平頭用力推了那個白臉女人一把,大聲訓斥道:「叫什麼叫!還不趕緊找個磚頭,砸死這瘋狗!」
聽了小平頭的訓話,白臉女人趕緊扭過身子,低頭尋找磚頭。不得不說,蒲黃榆這裡的環衛工人太負責了,這短路上,連一塊磚頭也沒有。女人正在焦急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放著一塊半截轉頭。女人眼睛一亮,趕緊走過去,撿起了那半截磚頭。
撿起磚頭一口,女人的膽氣也壯了,他準備拿著磚頭回來幫助小平頭。女人一臉驚喜,剛走兩步,臉色頓時變了。
女人的臉本來是被濃厚的粉,塗抹的跟石膏牆一樣煞白。就這一瞥的功夫,她的臉由白變綠,從她驚懼變形的臉上,似乎有白粉紛紛脫離組織,墜/落到了地上。
原來,白臉女人剛才這麼驚鴻一瞥,看到大街上四面八方奔跑來不少瘋狗。有大有小,黑的、灰的、白的都有。甚至還有脖子裡面帶著狗套的,顯然是掙脫了主人的控制,飛奔而來。
這些數不清的狗,奔跑的方向,正是白粉女人和小平頭的方向。小平頭還沒等把咬自己褲腿的那種狗甩開,耳朵裡面也聽到了雜亂的狗叫聲。他抬頭一看,正好看到一隻半米多高的白色松獅,向他撲了過來。
小平頭大吃一驚,緊忙回身躲避。不曾想,那松獅正好藉著這個衝勢撲到了小平頭的身上,小平頭站立不穩仰面栽倒了地上。
「啊……」
小平頭一聲痛苦的叫聲,他的鼻子感覺到一陣刺骨的痛。松獅剛才的那一口,小平頭感覺到自己屁股上,已經被幾顆冰冷的牙齒深深地刺了進去。在這痛苦萬分的時刻,小平頭竟然還有時間聯想到了小時候被護士姐姐扎針的情形。
又有幾隻狗奔到了小平頭的跟前,它們像是串通了了一般,幫助先前的那兩隻狗,把小平頭團團圍住,用它們鋒利的牙齒,深深地刺進小平頭身上暴露出來的部位。
每咬一口,小平頭就大叫一聲。也不知道咬了他多少口了,小平頭的嗓子都叫破了。
圍著小平頭狂咬的那些狗,最少有十幾隻。小平頭現在是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像是一個活靶子一般,任憑群狗撕咬。
白粉女人早就嚇傻了,她拿著那半截磚頭,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想上前走不動,想要後退也挪不動。整個人站在那裡,就跟木雕一般。群狗的狂吠聲,早就引來一群圍觀的群眾。他們也不敢上前,生怕也成了這群瘋狗撕咬的對象,都在遠遠地觀望著。
「姑娘,還不打電話報警!」
一個騎電動車經過的老頭,好心提醒了白臉女人一句。白臉女人如夢初醒,她丟開轉頭,掏出手機,顫顫巍巍地撥打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