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文遠走到桌前坐了下來,胡婷婷看到戚文遠坐在那裡了,她也不甘示弱,緊挨著戚文遠坐了下來。
戚文遠這才看清,在邱元化跟前坐著的,是一個長得白白淨淨,帶著一副藍色鏡框的眼鏡。他大概有三十多歲,臉上略顯憂鬱。邱元化雙目有神,緊緊盯著眼鏡男臉看,他是在幫眼鏡男看面相。
「大師,我的命運怎麼樣呢?」
眼鏡男略顯羞澀地盯著邱元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聽他說話斯斯文文的,應該是個知識分子。
邱元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命中注定,二十五歲結婚,三十歲生子,一輩子衣食無憂!」
聽了邱元化的話,戚文遠眉頭挑了一下,欲言又止。戚文遠看出來了,邱叔是在蒙人。他想提醒邱叔兩句,可是,在看到邱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眼鏡男聽了,眼中露出一絲疑慮和不解,他接口道:「大師,我今年三十五歲了,博士生畢業,至今單身,窮光蛋一個。」
戚文遠心中暗叫糟糕,邱叔方纔那番結論,現在已經被眼鏡男全盤推盤。戚文遠替邱叔憂慮,擔心他無法收場。
邱元化聽到眼鏡男否定了他的話,臉上一點尷尬的模樣都沒有。他不慌不忙地說道:「哎……知識改變命運啊!」
戚文遠聽了,頓時臉漲的通紅。強忍著心中的笑意,差點沒有咳嗽出來。邱叔的這番話,分明是在強詞奪理。眼鏡男和胡婷婷都是外行,他們兩個沒有看出來邱元化實在騙人,而戚文遠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眼鏡男並不知道邱元化是在糊弄他,還當真了鄭重地點了點頭。戚文遠暗歎,這年頭的大學生就是好騙,難怪前幾年有那麼的大學生,前仆後繼地進了傳銷組織裡面,看來是上學把自己都上傻了。
「那怎麼辦啊?」眼鏡男一臉焦慮不安地問道。
邱元化看到自己的謊言,成功地欺騙了博士生眼睛男,嘴角露出一絲奸詐的微笑,緩緩說道:「無妨,你把你的左手伸出來,我再幫你看看手相。」
聽了邱元化的話,眼鏡男伸出左手,平放在桌上。這是一隻白嫩細膩的知識分子的手,一生沒幹過什麼體力活,皮膚保養的很好。這樣的手,不知道羨慕死了多少農村婦女。
邱元化端起眼鏡男的手,盯著他的手掌像模像樣地端詳了一番,彷彿看出點什麼似的,微微點頭:「你這婚姻線,就跟**前的路是一樣的……」
眼鏡男一聽,立馬變得興奮地來,提高嗓音問道:「大師,你的意思是,我將有一個很偉大的婚姻,是嗎?」
邱元化搖了搖頭,說道:「不!我的意思是,**往東走是東單,往西走是西單,怎麼走都是單啊!」
世界上最難受的一件事,就是強忍著笑意無法釋放出來。戚文遠感覺此刻自己的心中,就像是一顆手榴彈爆照了一般。他十分想笑,看到邱叔狠狠地瞪著他,只好把這笑意強壓在心中。要是現在沒人的話,戚文遠一定會仰天哈哈大笑的。
眼鏡男聽了邱元化的話,本來就白的臉,一下子變得更加的煞白,彷彿臉上的血,全部被抽淨了一般。眼鏡男焦急地問道:「大師,那該怎麼辦啊?」
邱元化看到魚兒已經上鉤了,他感覺到現在差不多該收網了。於是乎,邱元化笑了,笑得高深莫測。他緩緩說道:「無妨,雖然你的命運不濟。但是,我這裡有改運的法門……」
「怎麼改呢?」眼鏡男看來是被邱元化的話嚇住了,迫不及待地問道。
邱元化轉過身去,在後面的書架上翻找了一番。從裡面找到一張黃色的符咒,他拿過來,平攤著防盜桌上。
眼鏡男看到邱元化拿出這張符咒,他不知道這符咒是幹什麼用的,盯著這章符咒上的字發呆。雖然他是一個博士生,卻對這章符咒上的字體彷彿認識,又彷彿不認識。因為符咒上的字,都不是用用正規的字體寫的。
邱元化看到眼鏡男疑惑不解的模樣,便向他解釋道:「這是一張改運符,只要你隨身攜帶,就可以改變你現在不好的命運。」
聽了邱元化的話,眼鏡男恍然大悟。他的臉上有些激動,看著這張符咒,似乎看到了美貌的妻子,和紅燦燦的票子一般。
「一共多少錢呢?」眼鏡男強壓著心中的激動,抬起頭來向邱元化問道。
一提起錢,邱元化的眼中馬上閃過一道貪婪的色彩。邱元化假裝世外高人,大度地說道:「算上看相的錢,一共給二百塊錢得了!」
眼鏡男趕緊從肩上的挎包裡,摸出一個皮甲。他打開皮甲之後,從裡面抽出兩張紅色的毛太公。眼鏡男把錢畢恭畢敬地遞給邱元化,這才拿起桌上的那道「改運符」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皮甲裡。然後,這才把皮甲重新放回了肩上的挎包裡。
眼鏡男把皮甲放好之後,轉臉望著邱元化,他的臉上似乎充滿了對邱元化的信任與崇拜,說道:「大師,那我就先走了。以後有什麼事,再來找您。」
邱元化微笑不語,他看著欲站起身來的大學生,微微點了點頭。
眼鏡男站起身來,他帶著邱元化給他的「改運符」,彷彿突然之間,以前的霉運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眼鏡男心中以為,這是「改運符」帶來的效果。殊不知,這些全都是他的心理作用而已。
看著眼鏡男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店門,戚文遠盯著邱元化,憋了半天,終於吐出一句話:「你牛!」
「哈哈!」邱元化大笑,與戚文遠心照不宣。
胡婷婷不知道這叔侄倆到底打得什麼啞謎,他盯著這兩個人看,似乎是想從他們臉上讀出來點什麼。遺憾的是,涉世未深的胡婷婷,根本不能從老奸巨猾的邱元化和戚文遠的臉上看出什麼的。
胡婷婷干看著心裡著急,她正想張口向戚文遠和球員詢問。這時候,邱元化的電話響了。胡婷婷只好把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嗯嗯,好的!好的!我們馬上過去!」
邱元化掛了電話之後,他是一臉的凝重。在這凝重之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無奈。邱元化剛剛收到二百塊錢的喜悅不見了,兩道眉毛擰在了一起。
邱元化躊躇了一會兒,說道:「是王警官打來的電話,他說,在龍湖公園裡發生了一件命案。在龍湖裡面,打撈出來一具屍體。剛打撈出屍體,旁邊有個圍觀的人,彷彿中了邪一般,在那裡罵罵咧咧的。王國棟感覺這件事不尋常,沒有把人立即送醫院,而是讓我們火速去那裡看一下!」
「這個王警官啊!」
戚文遠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今天得閒可以與胡婷婷親近親近,交流一下思想,增進一些感情,這個不識趣的王警官,偏偏又在這裡打來了電話。不去又沒辦法,畢竟人家是執法機關。
「婷婷……」戚文遠看著胡婷婷,不知道怎麼跟她說了。
胡婷婷也聽到了邱元化剛才的那番話,她聽說出了命案了,臉上有些害怕。小姑娘嘛,對於除了對那些爬蟲,就是對死人比較恐懼了。胡婷婷看到戚文遠望著她,趕緊說道:「文遠哥哥,既然你們有事,就去忙吧。我好久沒去姑姑家了,正好現在去她那裡玩會兒。」
「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戚文遠說完,把胡婷婷送出了門外。等胡婷婷打上出租車走了之後,戚文遠才戀戀不捨地返回了店裡。
邱元化此刻也是一臉的無奈,對於這個王警官的請求,他們無法拒絕。只好關了店門,打車向龍湖去了。
龍湖公園離邱元化的店,也就三四里的路程。十五塊錢的打車費,就到了龍湖公園。龍湖公園,是一個開放性的公園,不用買票,就可以直接進去了。
現在已經到了秋天,花兒已經枯萎,綠葉已經泛黃。沒有了夏天的喧鬧,也沒有了夏天的芳香,龍湖公園顯得有些安靜。
剛進公園沒走幾步,就聽到一個男人罵街的聲音。邱元化和戚文遠對望了一眼,他們循著聲音,大踏步地走了過去。
過了一個轉彎,便看到龍湖裡面的那條湖。碧綠的湖面上,飄蕩著枯萎的荷花和蘆葦。在湖面中央,有幾隻不怕冷的鴨子,仍在那裡游水嬉戲。
在岸邊的亭子旁,停放著七八輛閃爍著燈光的警車。警車後面有棵海棠樹,海棠樹旁圍著一圈警察。離警察不遠的地方,還有幾個警察站在那裡。在那幾個警察的腳下,躺著一個人。有些膽大的遊客,站在遠處的亭子裡,或者高台上,對著這邊發生的事情指指點點。
邱元化眼尖,看到一身制服的王國棟,也在海棠樹旁站著。他一臉焦急,剛抬起頭,正好看到戚文遠和邱元化。頓時,他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