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包括戚文遠,同時吃了一驚。戚文遠回過頭來,看到床上躺著的那個女人,也就是鄭淑嘉的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轉過來了。此刻,她半坐在床上。臉色雖然不像先前那麼黝黑,但依舊有些憔悴。剛才的那句話,正是她說出來的。
「媽媽……」
鄭淑嘉看到媽媽醒來,興奮的大叫一聲,撲到床邊,投到了媽媽的懷裡。她的媽媽失去意識好久了,難得現在清醒過來。鄭淑嘉一時忘形,不顧旁邊還站著這麼幾個人,在媽媽的懷裡小聲抽泣起來。
鄭淑嘉的媽媽看到女兒這般模樣,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鄭淑嘉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的後背,沒有開口說話。
「我的大姐,到底是不是我搶佔你身體的,你倒是表個態啊!」
小鬼頭在八卦鏡的照射下,渾身像是爆皮一般難受。他現在絲毫沒有心情去感動鄭淑嘉母女相見的場景,帶著哭聲哀求道。
鄭淑嘉的媽媽抬頭看了看小鬼頭,心中雖然也有些恐懼,但是,沒有普通人那麼強烈了。畢竟她是瘋了這麼多天,相當於一個在死亡線邊緣掙扎了很久的人。對著戚文遠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剛才他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他沒有撒謊。」
聽到這裡,戚文遠還的臉上緩和了下來。還沒等戚文遠說話,那個小鬼痛不欲生的聲音又傳來了:「大仙,請你拿開這個鏡子吧!我快受不了了……」
既然不是惡鬼故意為之,戚文遠也沒有理由把小鬼頭打得魂飛魄散。於是乎,戚文遠雙手轉動八卦鏡,讓鏡子裡照射出來的光芒,從小鬼頭的身上移開。
八卦鏡移開之後,小鬼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氣喘息著。那模樣,就跟西門慶嗑藥大戰潘金蓮之後,雲收雨歇的情形一般。
戚文遠小心翼翼地將八卦鏡收好,老太太看到女兒醒轉過來,也是十分激動。她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戚文遠,抖動著嘴唇說道:「文遠,謝謝你!」
戚文遠微笑著沒有收花,胡婷婷站在戚文遠的身邊,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彷彿剛才救治好鄭淑嘉媽媽的是她,而不是戚文遠一般。
「大哥、大姐,現在沒有我的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吧?」
小鬼頭可憐兮兮的聲音在一次傳來,雖然他現在擺脫了八卦鏡的控制,可以自由揮動了。但是,有戚文遠這麼一個道法高強的人站在跟前,他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擅自離去。他看到這一屋子人的焦點都落在了剛剛甦醒的鄭淑嘉媽媽身上,這才開口哀求道。
戚文遠看著這個小鬼,感覺他也挺冤枉的。平白無故的撞進了一個活人的身子裡,跟做監牢一般難受。現在,又被自己差點打得魂飛魄散。想到這裡,戚文遠便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沒你的什麼事,你可以走了。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以後少在人間調皮搗蛋。」
小鬼頭聽聞戚文遠答應放他走,心中欣喜,急忙說道:「謹記大仙教誨。」說完,小鬼頭所在的地方冒出一股白煙。白煙散盡,小鬼頭已經不見了蹤影。
小鬼頭走後,老太太鬆了一口氣,她那雙飽經滄桑的雙眼裡,透露出一種感激的神色,緩緩說道:「你救好了我的女兒,我該怎麼謝你們才好呢?」
胡婷婷搶先一步說道:「姥姥,不用客氣,我和嘉嘉是同學。幫助同學,是應該的嘛!」
胡婷婷說著,她的雙手很是自然地環住了戚文遠的手臂。鄭淑嘉這個時候也止住了哭聲,她看到胡婷婷抱著戚文遠的手臂,靈動的大眼睛眨了幾下。
這一屋子全是女人,就戚文遠一個男人,這種鶴立雞群的感覺,讓他有些不自在。於是,戚文遠說道:「好啦,婷婷,現在沒什麼事了,咱們也該回去了吧!」
鄭淑嘉的媽媽聽聞戚文遠要走,趕緊挽留道:「你們別急著走啊!現在都已經中午了,怎麼也得出完了飯再走吧!」
「是啊!是啊!婷婷你們就吃了飯再走吧!」鄭淑嘉也在一旁符合道。
「不了,阿姨,我們回去還有事,就不麻煩你們了!」胡婷婷婉言拒絕了。
鄭淑嘉的媽媽看到戚文遠和胡婷婷執意要走,也無可奈何,只好說道:「那好吧,我去送送你們!」說著,她便欲下床穿鞋。
「阿姨,你身體還沒有恢復,就別下來了!」胡婷婷在一旁勸慰道。
鄭淑嘉的媽媽微笑著說道:「沒事,走兩步路的力氣還是有的!」說著,鄭淑嘉的媽媽,已經才鄭淑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胡婷婷無奈,只好讓她們這一家三口往外送了。胡婷婷現在雖然鬆開了戚文遠的手臂,但是,兩個人走路的時候,依舊靠的很近。
戚文遠和胡婷婷剛走出門外,便看到樓道裡走過來一個中年婦女。這個女人四十歲左右,頭髮上燙的全是一個卷一個卷的波浪發。她身上穿著一件紫紅色的大衣,看上去十分名貴。
這個女人看到鄭淑嘉的媽媽從家裡走了出來,十分詫異地問道:「嘉嘉媽媽,你好了?」
鄭淑嘉的媽媽點了點頭,說道:「好了。」
這個時候,胡婷婷顧不上看她們拉家常,說道:「奶奶、阿姨、嘉嘉,我們走啦!」
胡婷婷說著,按開了電梯門,在鄭淑嘉一家人感激的眼神,和那個波浪發女人疑惑的表情下,邁進了電梯裡。
出了電梯之後,胡婷婷並沒有急著打車回方莊。她側過身,看了戚文遠,嫣然一笑,問道:「文遠哥哥,你今天幫了我同學這麼大的忙,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戚文遠現在的心中可是一陣一陣的痛,要知道,按照平常的慣例,祛除這麼一個附體的鬼,怎麼也得收費個幾千塊錢。今天竟然客串,免費做了一把,害的戚文遠沒能收到錢,心中有些患得患失。
戚文遠雖然心痛,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剛想假裝推辭,胡婷婷撅起小嘴,說道:「文遠哥哥,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可要生氣了!」
「傻子才不答應!」戚文遠心裡說了一句,臉上卻是一副勉強的樣子,說道:「那好吧,你說去哪裡吃飯吧?」
胡婷婷聽到戚文遠答應下來,頓時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的秀目四眺,看到不遠處有一家烤魚店,裡面坐的人挺多的。於是,胡婷婷伸手向烤魚店一指,說道:「咱們去吃烤魚吧!」
戚文遠平時也挺喜歡吃魚的,聽到胡婷婷的建議,他點了點頭,說道:「好的。」
胡婷婷和戚文遠兩個人邁著輕快的步子,向那家生意火紅的烤魚店裡走去。
人們往往就是這樣,在吃飯尋找餐廳的時候,看到店裡冷冷清清的,就會覺得這家店裡生意不好,菜也可能是放了好幾天的材料了,而不願意進去。要是看到一家店裡的生意火爆,就一定會認為這家店裡的材料周轉快,做出來的菜也新鮮。正是這樣的思維,讓很多人寧願等號吃飯,也不願意去生意冷清的裡面用餐。
過了一個小時之後,戚文遠和胡婷婷才愜意地從這家烤魚店裡走了出來。戚文遠一邊走著,一邊十分沒有風度地打了一個飽嗝。這個香辣烤魚味道不錯,不知不覺多吃了一些。這頓飯一共花費了180多元,自然是胡婷婷買單的。
戚文遠和胡婷婷準備等出租車時候,胡婷婷看到路邊有一個行乞的孩子。這個孩子十一二歲的模樣,他坐在地上,渾身的衣服髒兮兮的。他兩隻赤/裸的小腳,從破損的褲腿裡面露了出來。
這孩子的小腳黑乎乎的,跟幾年沒有洗似的。這雙腳非常的小,而且又細又短。看上去,就是一個皮包骨頭的腿骨。這樣的腿顯然是無法支撐他的身軀行走,他坐著一個木板車,靠兩隻手在地上撐著走路。他的手掌上,長滿了厚厚的繭子,這一定是他經年累月用手滑行造成的。
小乞兒的車前放著一個鐵盆,他的雙手每撐一下,就把木板車前的鐵盆向前推上幾尺遠。鐵盆裡面放著一些零錢,有鋼崩,也有一塊的零錢,沒有再大面額的了。這些錢加起來,估計也不到二十塊。
生性善良的胡婷婷,看到這個小乞兒如此可憐,忍不住動了慈悲之心。胡婷婷走到小乞兒的跟前,打開自己的隨身攜帶的錢包,從裡面掏出一張十塊的,輕輕地放了了小乞兒跟前的那個鐵盆裡。
「謝謝姐姐!」
小乞兒看到胡婷婷施捨的錢後,感激地說了一句。胡婷婷沒有說話,她淡淡地笑了笑,轉身向戚文遠身邊走去。胡婷婷這笑容,並不是在笑話小乞兒,而是想給小乞兒動力,鼓勵他堅強地活下去。
胡婷婷到了戚文遠身邊,戚文遠衝著胡婷婷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誇讚她一般。還沒等他們兩個人說話,突然聽到「嘩啦」一聲,鐵盆翻滾的聲音。接著,便聽到一個粗狂的男人咒罵到:「臭乞丐,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