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沒?張大壯要娶個男娃做媳婦兒啦!」
「是他自己拾回家那個叫……呃,叫阿涼的嗎?」
「對啊對啊。()」
「嘁,這事不都早就傳開啦?上次有外鄉人來鬧的時候大壯那小子不就問阿涼要不要嫁給他麼?」
「嘖,這回可不一樣,大壯連日子都說好了,而且他還跟裡正說要把自己新開的山地送給阿涼當聘禮呢,那可得有足足一畝半啊!」
「這、這麼多!」
聽的人不由驚住了,一畝半地,雖然是山地,可也能值不少錢了。如今剛打完仗也沒幾年,家家戶戶也不過都才開始漸漸能吃飽了飯。一畝半,而且自開荒的地頭三年不用交畝稅,這就等於不光送了地還送了糧食啊!農戶人家娶一房媳婦兒才給多少錢?條件差些的五兩六兩,好的十兩八兩的,再好的給個十五兩,但那在村子裡是極少見了。張大壯這山地眼下看可能還不值十兩,但是聽說那地裡的莊稼長得可好得很呢,這要擱一般人哪裡能捨出去了?要知道,這給了銀錢做聘禮,那當妻子的到最後基本也都是補貼家用的,可是給地,這地裡的進項到死都是葉乘涼說了算的。
葉乘涼也覺得挺意外的。種田的人恨不得把地看得比命都重,沒看那李玉芬跟石玲被毀了一半水田哭得不行了?而且雖說目前家裡賺了錢,但是這錢一直是他把著的,所以張大壯認真說起來根本沒啥錢,還倒負債。可是這小子居然要把地送給他。他總覺得這事叫他有點想不通。
要說這張大壯,當時可還信誓旦旦說要娶個賢惠姑娘,所以到底是哪天開始轉性了?
葉乘涼仔細想了想,最後不由的想到了身後的那隻小紅鳥。
認真講,張大壯一直是待他不錯的,但是給他一種正在被喜歡的感覺卻是在小紅鳥的事情之後。就是那天晚上衝涼,張大壯看見他的小紅鳥以後對他的態度好像就不太一樣了。現在乍一感覺似乎沒什麼不同,可是細想來總有些地方是比較奇怪的。
比如以前張大壯是挺怕羞的,不太會主動對他說要看小紅鳥。可是張大壯居然說出來了,而且他還幫自己梳頭。如此親密的事,對他這個現代的靈魂來說可能沒什麼奇怪,可在古代,這就屬於家人之間才能有的行為了吧?畢竟他們可不是孩子了。
感受著頭皮間傳來的舒服觸感,葉乘涼心裡是團成線糰子似的問題。
張大壯仔細地用布繩把葉乘涼的頭髮綁好,突然探頭往前一瞅,「阿涼,你怎的一直不說話?」
葉乘涼笑笑,「沒什麼,我這不是怕我一說話你再後悔把你的地送我了麼。還聘禮,虧你說得出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現在想想都叫人無語了。
張大壯呵呵傻笑,「你這麼好,萬一哪天不要我走了咋辦?所以我當然得給你最好的。可我又沒有別的東西,只好拿地拴住你了你說是不?」
葉乘涼覺得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怪,但是又挑不出什麼明顯錯處來,便待張大壯給他綁好了頭髮時起身笑說:「你有這心就行,反正這地種出來也是給咱家裡用。」
張大壯放下梳子,「那我出去幹活去了,你多歇會兒,可別累著了。」
葉乘涼其實已經好多了,特別是這幾天來家裡蓋房子的人比原來還多,蓋得快得出乎意料之後,他更是覺得心裡舒坦了,因為這樣下去很快就能搬進去住人了。不過想到張大壯在裡正家裡說等房子蓋完他們就成親的事,他還是腦仁子疼。一屁股債,成親,成個屁親?!
李金鴿見葉乘涼出神,便說:「阿涼,這房子眼看用不多少日子就能蓋完了,到時候再晾一晾就能搬進去住。你跟大壯既然想好了要成親,那、那這喜服是不是得準備上啊?」
葉乘涼想到司徒塵飛給他看過的鳳袍,知道有男款的所以倒也沒覺得如何。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他又說不好到底是差在哪兒,於是便說:「趕得及的,再說大娘你眼睛剛好,可別操這個心。」
李金鴿總覺得葉乘涼不是那麼很積極,心裡便想著,這孩子是不是不大樂意?又或者是有什麼心事?便問:「阿涼,你……你可是不喜歡大壯了?」
葉乘涼搖搖頭,「沒有的事,他挺好的。大娘您該忙啥忙啥吧,我只是有些事要想所以出神的時候多了些。」
其實是在算賬。自從不做糖了之後改做涼皮,一天的進項沒有做糖的時候那麼多可也相去不遠了,折騰這些天倒也攢了些錢。但是這錢還沒捂熱乎呢,成親又要花錢。可是他才來這裡多久啊?雖說入鄉隨俗,鄉下講究的就是找個知冷知熱的人過日子。情啊愛的,那都是浮雲,但不管怎麼說也得差不多吧?在這地方,成了親那基本就是要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也沒有離婚這一說,最坑爹的是他是那個嫁的,以後只有張大壯休他的可能沒有他甩了張大壯的可能。因為何晏說了,離家跑了的媳婦兒要浸豬籠。
浸!豬!籠!
葉乘涼嘴裡叼根草,出去抬頭望了望天。今天天色不錯,萬里有雲但天依然晴,可他的心情卻一般般。硬要說的話,他總覺得他越來越不瞭解張大壯了。
這感覺很奇怪,明明張大壯看起來似乎還是那麼呆愣,但是他就是覺得這小子突然變得叫人猜不透。
莫非老子也有那什麼婚前恐懼症?!
葉乘涼撓撓鼻子,總覺得自己變得神經質了,甚至是不是有些矯情。張大壯的心不在他身上的時候吧,他還惦記,現在在他身上了吧,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真是奇怪了。
石玲和李玉芬過來幹活來了,妞妞帶著小同就跟在後面。葉乘涼直接把兩個孩子叫過來,問妞妞,「妞妞,小狗崽兒長得怎麼樣了?」
妞妞說:「我爹說快斷奶了,不過阿涼叔叔,那狗長得有些奇怪。」
葉乘涼「嗯?」一聲,「怎麼奇怪?」
妞妞小聲說:「我爹說這狗長得越來越像狼,不像狗呢。那狗崽的牙看著跟旁的狗好像不太一樣。」
葉乘涼:「……」
葉乘涼就早先狗崽子沒幾天大的時候見過,之後都沒有特意去看,這一聽當下就好奇了,左右今天他「放假」,就跟石玲和李玉芬說了一聲,帶著妞妞跟小同去了石玲家。
妞妞打開門,帶葉乘涼去了那小倉庫看看窩,果見一群小傢伙都長開不少了,毛珵亮,藍眼睛裡透著野性的光。
葉乘涼見過狼,在動物園裡,但是狼的種類也多,而且狗裡也有長得像狼一樣的,所以不一定一眼就能分清。但是眼前的這些小崽子們,葉乘涼覺得,可能白有生真的說對了,這群小東西的狗爹搞不好根本就不是狗,而是一匹狼。雖說生物學上講種族隔離,不同種的生物是無法順利產生後代的,但狼好像也是犬科?不過由於它們現在還只會哼嘰,不會汪汪或者嗷唔,所以葉乘涼也不敢肯定。只是看見這一窩毛茸茸的小傢伙,他倒是真希望它們趕緊斷奶了。
但凡升級當了娘的生物都是富有高攻擊性的,所以葉乘涼跟妞妞他們都是離著一定距離看,根本沒有靠近,但是由於葉乘涼看的時間比較久,所以似乎還是引起了狗媽媽跟「狗崽」們的注意,只見有個小傢伙從窩裡跑了過來,對著葉乘涼的腳就是左右聞,末了還很親暱地蹭了蹭,隨即便轉頭朝著其它的小夥伴們哼嘰一聲。
妞妞拉著小同在門口,見狀不由後退了些。葉乘涼則是一時好奇,想知道那小「狗崽」想做什麼,便在原地站了會兒,然後就見所有的「狗崽」都衝他過來了!!
葉乘涼心都提起來了,不怕狗崽就怕那狗娘大黃撲過來咬死他這個「勾引」了自家孩子的人類!於是僵在原地沒敢動!
「小狗」們圍在葉乘涼腳邊撒歡兒,葉乘涼低頭哭笑不得,好在許久那大黃也沒過來,還是老實地在原地趴著。不過這幫小東西可夠奇怪了,過來聞了半天味兒然後聽到大黃的叫聲就回去了。
葉乘涼一步步後退,最終出了小倉庫,長出口氣,心裡卻十分納悶兒。
妞妞說:「阿涼叔叔,小狗崽兒們好像都好喜歡你。我進去它們咋從來不過來吶?」
葉乘涼狐疑地望了眼倉庫門口,心說是啊,它們為什麼好像還挺喜歡我?
以前在糖研所工作的時候葉乘涼是出了名的狗不理,門衛大爺說他看著挺暖和一個人心裡卻可能比較冷漠,所以狗都不待見。不過葉乘涼一直覺得這是因為他總不讓門衛大爺抽煙的關係,所以大爺跟他有氣!事實上這些小動物還是挺喜歡他的麼。
妞妞把家裡的門關好了,然後幾人又回了張大壯家。
如今第三間房子的牆已經快砌完了,劉大同帶著一夥人正忙得熱火朝天呢。張大壯則跟著老木工師傅一直做著木工活,見葉乘涼回來了,他招了招手,揚聲說:「阿涼,來。」
葉乘涼走過去,「怎麼了?」
張大壯一手各拿了一個打磨好的木條問:「你看你喜歡哪個顏色?」
老木工師傅說:「這傻小子說要挑你喜歡的顏色制些傢俱呢。」
張大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上房梁的木料不夠,過些日子我和大同哥他們還要進山裡弄些木頭,你看你喜歡哪種的,我多砍些來,到時候咱們用來制傢俱。」
葉乘涼仔細看了看,發現兩種木頭質地相似,但是顏色是一深一淺,一個像紅木一樣顏色深,一個像松木一樣顏色淡,看著也亮。若說在現代的話,他估計會選擇深色,但是這兒光源太少了,加之北方又沒有南方那麼暖和,所以門和窗戶也不會留太多,因此屋子裡總是比較暗的,用些亮色的,看著給人的心情能好些,他便選了淺色的說:「我想用這個。」
其實葉乘涼也不知道哪個好哪個不好,但老木工師傅一聽便說:「阿涼你可真是好眼光,這木頭顏色雖淺,也沒有這深色的木頭硬,但是它帶著一股子清香味,好多人都喜歡,就是難弄。」
張大壯笑說:「阿涼喜歡就好,那我過些日子就多弄些這木料,到時候咱們桌子椅子都用這木料打,還有凳子也用這個。」
葉乘涼說:「要是太麻煩深色的也好,你看著做吧。」
這裡的山裡是有不少野生動物的,有時候去伐木也帶著一定危險性,所以葉乘涼也不是非得用那淺色不可,再說還是那句話,有心就行了。
張大壯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只管呵呵笑了。
葉乘涼見著離做中午飯還有些時間,便去把衣服拿出來洗了。其實這個季節裡一般人家都是拿著衣服到河裡洗的。但是他一男的,湊在一幫女人堆裡洗衣服總覺得彆扭,所以基本也就在家洗了,或者是李金鴿閒下來的時候拿到河裡洗。
要說葉乘涼什麼時候最煩張大壯,那就屬這洗衣服的時候了。這人長得高大穿的衣服也大,再浸了水,簡直了,沉得都快拎不動!
葉乘涼搓著衣服忍不住狠狠拿眼皮夾張大壯,張大壯跟老木工師傅正好瞧見了。張大壯愣愣地說:「他瞪我做啥?」
老木工師傅一聽便說:「稀罕你唄。你沒聽過打是親罵是愛麼?」
張大壯眼裡飛快閃過一絲狐疑,「是麼?」他咋覺得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呢?
張大壯是個一根筋的人,這種問題想不明白是很鬱悶的,所以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就問葉乘涼,「阿涼,你白日裡做啥瞪我?」
葉乘涼一天一共就瞪過那麼一回,所以一聽就知道張大壯指的是什麼時候了,便說:「瞪你長那麼大做什麼,衣服大洗著死沉!」
張大壯嘿嘿笑,「長得大還不好?長得大力氣也大,干的活也多。要是那風一吹就能刮跑的,誰敢嫁啊?」
葉乘涼斜眼瞅他,「大壯,你喜歡我啥?」
張大壯跟葉乘涼並排坐在新房前頭,手支著下巴認真想了會兒說:「你摸著滑溜溜的,我喜歡摸你。」
葉乘涼嘴角一抽,突然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這熊呆子,不會根本就分不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吧?或者他就是覺得他這個人挺好,但是根本談不上什麼愛不愛的,只是覺得挺好,所以一起過日子也可以。
話又說回來,這笨蛋地裡的活幹得不錯,可床上的活會幹嗎?
葉乘涼表示懷疑,同時腦海裡不由閃過兩個處男對望的場景。萬一張大壯成了親才發現自己對男人根本不行咋辦?!絕對不行!天生的純零表示想到這個略覺蛋疼,於是葉乘涼看了看天色,暗暗下了個決定。
自從那日暈過去一次之後,葉乘涼因為怕熱所以夜裡一直都是跟張大壯一起睡在工房的。如今工房連梁都上完了,裡頭該有的也全都有了,葉乘涼更不想回去睡了。
這晚他依舊讓張大壯幫忙往屋裡抬了些水,打算洗完澡再睡。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不再只是單純的洗澡了。雖然這麼做有些掉節操,但他總不能跟個直男玩兒什麼男男戀,那不光是坑他也是坑張大壯了,所以為了以後著想,他想著起碼試探一下。
張大壯抹了抹汗,「阿涼,水抬好了,我去幫你拿衣服?」
葉乘涼說:「不用了,大壯你來。」
張大壯好奇地走過去,「怎麼了?」
葉乘涼:「我想看看你胎記在哪兒行不行?」
張大壯:「……」
葉乘涼不等張大壯回答,已經開始脫張大壯的衣服。夏天的衣服本來就沒多少,上身的葉乘涼沒兩下就給剝掉了,張大壯結實有力的肌肉便映入眼簾。
張大壯嚥了嚥口水,捂著褲帶有些結巴地說:「啊、啊涼,我們、我們還沒成親呢。」
葉乘涼笑笑,「你不想摸我了?」
張大壯喘著粗氣,整個人都有些口乾舌燥的。
葉乘涼一直看著張大壯的反應,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屋裡的油燈不算亮,但他還是從張大壯眼裡看出了一絲急切。可這急切又不全然是急切,似乎還有些懊惱跟隱怒。
葉乘涼的手在張大壯結實的腰間來回撫摸,啞聲問:「怎麼了?不喜歡我這樣麼?」
張大壯紅著臉說:「喜、喜歡的……」
葉乘涼笑著說:「我也喜歡你。」說完,便狀似無意地一路往下,然後一把摸向張大壯的下面,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反應,結果這小子,居然、居然軟!趴!趴!
你妹啊!搞什麼鬼?!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葉乘涼:大壯,咋的了麼?
張大壯:我、我不喜歡你了!
葉乘涼:為啥?
張大壯:你傷我自尊!
葉乘涼:你還傷我感情呢,你到底行不行啊!
張大壯:不理你了,哼!
葉乘涼:==|||
感謝以下小夥伴投喂!今天有些短,昨天這邊連著影帝那邊,碼得肩膀疼,所以下午出去散了會兒步。明天爭取多點噠∼謝謝支持=3=
彎豆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017:32:12
留夏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018:29:46
iloveyufan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020:54:14
想吃魚的貓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106:28:22
清水文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11-2108:3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