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涼,你可真厲害!這可比地裡種的甜高粱都要甜多了!」張大壯激動地看著鍋裡得有好幾碗份量的飴糖,趕緊催葉乘涼再給他弄一些,好給他娘嘗嘗。
「這東西不愛涼,我先少盛點你給大娘拿去。」葉乘涼在碗裡弄了兩個大棗那麼多的量給了張壯,隨後便琢磨著能拿什麼東西把這些盛出來。因為天已經越來越暖和了,拿到外面也凍不上,只能是盛到瓷器裡放著隨吃隨取。可是家裡一共就那幾個碗,要是全佔上了吃飯又沒得用了。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得想辦法再弄個大點的海碗或瓷盆才行,葉乘涼便趕著天亮的時候盛上了一碗飴糖,上面蓋個碗去了司徒塵飛家裡。
司徒塵飛家不種地,所以比一般人家起得要晚些,但是何晏要起來做飯拾掇屋子,所以這個時間去了還是有人給開門的。
葉乘涼在門外等了一會兒,旁邊有人經過時都好奇地看著他,但是因為不熟所以也沒人刻意跟他搭話。
何晏出來了,以為是張家有什麼事,趕緊問:「阿涼你怎麼這麼早?可是有事?」
葉乘涼被請進了院裡,也就沒客氣地跟著何晏一起進了廚房,問何晏:「何小哥,司徒大夫醒了麼?」
何晏說:「還沒呢,怎麼了?」
葉乘涼把上面的碗揭開,露出裡面色澤金黃,香甜撲鼻的飴糖給何晏看了看,「這東西叫飴糖,是我做的,我拿過來給你們嘗嘗,順便想問問司徒大夫,我做這東西賣行不行。」
何晏是守規矩的人,雖然想試試是不是真的很甜,但是師父沒醒,他這個做徒弟的不好先動手,便說:「你先放這兒吧,等我師父醒了我跟他說一聲。」
葉乘涼想這麼些天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雖然他真的很想快點知道結果,但一大早的也不好在人家多留,便借了個大海碗就要離開了。誰知何晏卻讓他等了一下,遂給他拿出來好幾個蘋果來。這蘋果跟後世的那種富士啊蛇果啊之類的不能比,但是在這個年代來說,可是絕對的上品了,葉乘涼趕緊道了謝。
何晏笑,「謝什麼,應該的。你這碗東西要真的甜得像蜜一樣可值錢了,我師父他就喜歡吃甜東西。」
葉乘涼心說喜歡好啊,我不出村子裡也能找著買家了。
回去之後葉乘涼用海碗把飴糖全盛出來了,鍋裡還剩下了一點點,他便把昨兒個弄的糍粑給蒸了一下,隨即拿進屋裡給李金鴿吃。一共兩塊糍粑,他跟張大壯分了一塊。白白糯糯的糍粑蘸著熱度適中的飴糖,又香又甜,滋味就別提多好了。葉乘涼到了這裡之後除了那兩頓肉丸子就這頓吃得舒服,可惜就是太少了。
張大壯說:「回頭給小同也送一些你看成不?」
葉乘涼想到那個安安靜靜的孩子,也是贊成張大壯的想法。要不是劉大同家裡借糯米,這東西還做不出來呢。不過欠人家的糯米還沒還,他便說:「白天我見過司徒大夫再說吧,反正現在還早。如果司徒大夫覺得這東西能賣,我再跟劉家嫂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多做點賣出錢來。」
張大壯自覺沒有葉乘涼懂得多,也不反對,另一邊的李金鴿也覺著葉乘涼有主意,便說:「阿涼啊,你可真能幹,這東西大娘看賣得成,咱們這兒還從來沒有誰家會做糖呢。」
葉乘涼信心滿滿,不過想到袋子裡只夠再煮一次稀粥的米,他沒有顯得太雀躍,只盼著司徒塵飛這頭懶豬趕緊醒過來才好。
後來張大壯又上山開地去了,葉乘涼站在院子裡看了看,看到村子裡最差的房子起碼也是大壯家兩倍大,便打算著如果真能賺到錢是不是得先蓋個房子什麼的,起碼先弄個自己睡的屋子。還有這院子大了再養些雞鴨,不然這一年到頭吃不著肉可痛苦死了,聽說買大肉還得進縣城,除非過年的時候有誰家裡殺豬。
「能窮到這種地步也是人才了。」葉乘涼嘴裡嘀咕,卻沒想到何晏這時候過來了,似乎挺急的樣子,見了他便說:「阿涼你忙活完了嗎?忙完了就跟我去見見我師父,他有事想跟你說呢。」
「你稍等我一下。」葉乘涼進去跟李金鴿說了一聲趕緊出來了,問何晏:「司徒大夫怎麼說的?能行麼?」
「師父他嘗完之後就讓我過來找你來了,我也不知道啊。」何晏抹了抹汗,拍了拍葉乘涼,「放心吧,那東西我也嘗了,真的很好吃啊,像蜜一樣甜,我看師父肯定喜歡。」
司徒塵飛一手端著碗一手拿根筷子蘸一點吃一口吃了老半天了,就等著葉乘涼來了之後問問這東西怎麼做的。這跟他吃過的任何蜂蜜比都不遜色,便是跟那南邊的甘蔗糖也是能一較高下的,只不知吃多了有什麼害處,做起來麻煩不麻煩。要知道這葉乘涼從他這裡拿了麥子之後這都過了好些天了才見到今天這一碗糖。
何晏進院便喊:「師父,阿涼來了!」
司徒塵飛在廂房裡喊了聲:「讓他進來!」
葉乘涼進去之後便見司徒塵飛面前放著他拿過來的那碗飴糖,裡面並沒有少下去多少,可見這司徒塵飛也不是見了甜味就不管不顧的,起碼還知道問清楚了再吃,便說:「司徒大夫,您找我?」
司徒塵飛用筷子敲打了兩下碗沿,但問的問題卻叫人一愣,「聽說你這衣服是拿海青的衣服自己改的?」
葉乘涼低頭瞅瞅,「是啊,怎麼了?」這不是何晏拿給他的麼?
司徒塵飛說:「手藝不錯,一會兒我有件衣裳你幫我看看能不能補好,若能便付你工錢。」
葉乘涼爽快地說:「好!」也沒去想司徒塵飛這麼有錢的人為什麼也要補衣裳。
司徒塵飛問:「這糖是怎麼做的?吃多了可有什麼害處?」
葉乘涼便說:「這糖是純糧食做的,吃多了肯定是要傷牙,有痰的人也不宜吃。」其實是脾胃虛弱的人不宜吃,但是他覺得這麼說司徒塵飛肯定問得更多,便就找了個直白的。
司徒塵飛一聽有痰的人不宜吃便知濕熱體質的人只怕也不宜吃,而且既然是純糧食做的,即便是有毒也當是十分輕量的,但是他很好奇葉乘涼怎麼會做這東西,便問:「你怎麼會做這種糖?」
葉乘涼早就想到司徒塵飛會有此一問,便把早先就想好的說辭搬了出來,「我爹生前教給我的,至於他是怎麼會的我也不清楚。司徒大夫您覺得這東西可賣麼?」
司徒塵飛斜睨了葉乘涼一眼,「你很想賺錢?」
廢話!葉乘涼真想蹦上去糊司徒塵飛一巴掌。這小子上回跟大公雞一樣,這會兒就跟雄孔雀開屏似的了,根本就是個臭美精,穿得十分講究。不過有求於人,話要說漂亮才行,「想啊,大壯和張大娘對我有恩,我還想報答他們呢。再說我也要生活,我還想蓋個大房子,還想養雞養豬,還想衣食無憂。」
司徒塵飛賤賤地問:「就不想娶個媳婦兒?」
葉乘涼笑,「這就要看緣分了。」
司徒塵飛微瞇著眼打量了葉乘涼一會兒,突然朝外高喊:「何晏,去把我那套要補的衣裳拿過來!」
葉乘涼心說什麼衣服司徒塵飛居然還要補,結果待何晏拿過來一看,他頓時愣了一下。這、這不是喜袍麼?難道司徒塵飛要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