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悅悅被自己嚇到了!
她,她竟然敢出手打人,而且打的人還是慕容家的硯少爺?她真是嫌命活得太長了是吧?
可是,可是,誰讓他忽然就那樣對她呢?不僅強吻她,還……
「你打我?」慕容硯總算清醒過來,粗糙的手指捏住滑嫩的小下巴,稍使力她就蹙緊了秀眉張開小嘴,眼裡全是驚嚇的淚水,荏然的模樣,越發楚楚動人。
向來有低血壓的他,每天早上醒來會歷經一段記憶空白期,而在這段期間,他的個性與脾氣會大幅度的轉變。
家裡只有父母兄弟跟古管家知道他這個毛病。而他自從知道自己的毛病之後,從來不讓人在早上來叫他起床。
但是今天早上,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是被人給打醒的,而且還是昨晚那個在他面前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古悅悅。
他拿了她的書包就是故意讓她找的,但也沒想到她會一大早就來了,而且還是在他自己腦子完全不清醒的時候……
「誰讓你這樣……誰讓你……」古悅悅嗓音含著濃濃的委屈和一絲絲嬌羞。
「我怎麼樣?」他緊緊地捏著她的下巴凝視她,熱烈的視線一一掃向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緋紅的雙頰還有凌亂的髮絲……
該死的,他竟然對一個小女生做出這種事!但,看著她這副可憐的模樣,他竟然還想再來一次?
真是病得不輕了!
「誰叫你進來的?」
「你還我書包!」古悅悅不敢直視他的深沉的眼眸,只能無措地閉上眼喃喃地低語要求。
「我問你,誰讓你來我房間的?」慕容硯不相信一向受嚴謹的古管家教育的古悅悅會膽敢在大清早就進來他房間。
「是棋少爺。」雖然心裡還是緊張得不行,但古悅悅仍舊小小聲回答了。
果然是阿棋。
「你那麼聽他的話?」他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慕容硯緊緊地盯著她緊張不已的容顏,他瞇了瞇眼,一股莫名的火從他的胸腔升起,眼神沉了沉,捏住她下巴的手也越發地用力起來。
「我……」被捏得生疼的古悅悅不得不睜開眼,看著他眼裡滲出的那幾分陰鷙的味道讓她害怕得什麼也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然後古悅悅聽到一個熟悉溫和的嗓音,「阿硯,你起來了嗎?悅悅在不在裡面?」
那是慕容家的當家主母蔡芝蘭,也是這位硯少爺的母親。
早上她剛起來到樓下,就聽到阿棋說悅悅上來叫二哥起床,但是已經上來很久了沒有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被二哥給嚇到了,讓她上來看看。
自家兒子晨起時的毛病她當然也是一清二楚,不要說家裡的傭人,就連她這個做媽的也極少會來敲他的房門叫他起床。
如果不是擔心悅悅那個小丫頭上來會被他嚇到,她今天也不會站在這裡。但一向很尊重孩子個人**的她也不會隨意就進去打擾他。
「你敢回答試試看。」他在她耳邊沉聲呢喃,有如惡魔般冷酷無情。慕容硯原本捏著她下巴的手忽地轉移到她潔白細小的頸子,一把扼住……
古悅悅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她瑟縮著,嬌小的身子不住發抖,她驚恐地望著他,蓄著淚水的大眼睛裡全是祈求。
是的,她不敢回答。雖然她知道只要自己出聲,對她一向很好的太太一定會進來救她於水深火熱,可是之後呢?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古悅悅雖然跟這位硯少爺認識不深,但她在慕容家呆了這麼多年,慕容家的少爺們的脾性她還是知一二的。
雖然一直欺負她的人只有慕容棋,但從此刻開始,古悅悅知道,與一向只為看她狼狽難堪的棋少爺比起來,這位在外人眼中脾氣性子最好的二少爺才是真正的惡魔呢。
因為此時此刻從他臉上陰霾不明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來,如果她敢出聲,他就有可能掐死她!
「阿硯……你醒了嗎?有聽到嗎?」外頭,蔡芝蘭又大聲地問了一次,而慕容硯依舊一聲不吭。
他有十足的把握,他老媽不可能在沒有經過他的同意之下擅自打開房門進來。而他,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剛才在房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算是他跟她的小秘密。
「太太,悅悅可能已經去學校了。不要再打擾硯少爺休息了。」跟在蔡芝蘭身後的古管家很善解人意地說道。
一向忠心耿耿的古管家,打死也不會相信,此時,他乖巧的小孫女正與硯少爺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躺在床上。
要是讓他親眼看到的話,只怕是會氣得吐血!
「嗯!」
隨著外面的聲音漸行漸遠,到最後寂靜無聲,在這樣一個曖昧不明的早晨,在兩人親密的姿勢中,兩道一輕一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嚇壞了的女孩兒和神情陰沉的男人,距離得那樣近,近到可以嗅見彼此身上的恐懼和怒意。
半個小時之後。
慕容硯一臉平靜的下樓,他的身後還跟著侷促不安背著書包,耷拉著腦袋不敢說話的古悅悅。
「二哥,早上好。」
已經吃好早餐的慕容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仰頭向下樓的慕容硯有禮的招呼著,完全不同於平時囂張的少爺態度,但是他臉上的笑才維持了一下下,在發現二哥臉上可疑的紅印時,他驚叫了起來。
「二哥,你的臉怎麼了?紅紅的?」
瞄了身後的身子抖了又抖的小女人一眼後,轉過頭淡淡地開口,「不小心被貓抓了一下。」
「貓?」慕容棋挑起眉眼,根本不相信二哥的說法。
大哥有潔癖,連帶的主屋裡也從來不養貓狗,更不要說進主人的房間裡,而他知道二哥每天早上起床的怪癖,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古悅悅……
他承認故意讓古悅悅去叫二哥起床是想捉弄她,而且剛才還故意告訴他老媽及古管家這件事,但沒想到老媽及古管家最後無功而返。
但是,為什麼二哥會被這個身高不到他肩膀的矮冬瓜給打了?還打到了臉上?
反了,一個小丫頭竟敢對主子動手?一向護短的慕容棋看笑話的心情沒了。他要教訓一下古悅悅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
「古悅悅,我是讓你叫二哥起床,不是讓你以下犯上!你給我下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望著那個已躲到角落邊邊的女人恥高氣昂的喊道。
「不是的……那……那是因為……因為……」古悅悅想要解釋,可是一對上慕容硯的目光,剛才在他房間裡發生的事情又浮現在她腦海裡,小小的臉蛋一紅,根本不敢把真正的理由說出口。
嗚嗚嗚……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啦……
「阿棋,我說貓抓的就是貓抓的!我會叫古管家讓人把貓抓出來。」他平靜的眼眸閃過一絲精光,嘴角噙著一抹笑轉頭望著頭快要垂到地上的古悅悅,「剛才你也看到那隻貓了,是不是,悅悅?」
他的聲音明明很輕,很淺,但是卻不斷地提醒著古悅悅,聽得她一陣心虛。她真的做出了以下犯上的蠢事,如果爺爺知道了一定會生氣。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僕啊,哪來的膽子打主子?哪怕主子對她心懷不軌,她也只能認了而不是意圖反抗到底。
慕容家的少爺能看上她這個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的鄉下丫頭,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可是,如果真的說出剛才的事實真相,相信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她的話。一定是以為她古悅悅想攀上少爺的床想得瘋了在做夢呢!
但不管怎麼樣,她打人是不對的,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直沒有跟他說過一句道歉的話。
「我……我……」她低著頭,囁嚅的說不出話來,最後,她一個深呼吸,用力閉起眼,深深的朝他敬了個一百八十度的鞠躬禮,跟他道歉,「對……對不起,硯少爺……」
「沒關係,抓不到那隻貓也不是你的錯。」瞇起黑眸盯了她半晌,慕容硯突地朝她伸出手,嚇得古悅悅以為他要打回那一巴掌,小小的身子連連地後退,一直退到角落裡無處可退。
啊!?古悅悅怯怯看著慕容硯平靜無波的表情,他、他真的不跟她計較這一巴掌的事情了?
「二哥……」慕容棋一臉驚訝地望著二哥,不敢相信二哥竟然在為古悅悅這個蠢貨開脫?不過,二哥幫古悅悅說話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這次他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
但是哪裡不對勁呢?是二哥一如既往的平靜態度還是古悅悅那明顯不同於往常的紅腫嘴唇?
不過,打死慕容棋也不會相信他家二哥會在無意識之中去親吻古悅悅。就憑她的長相跟身材就想勾引他二哥?哪來的資格啊!
「好了,不是想讓我送你去學校?再不走就遲到了。」慕容硯從容的轉身走下來,走到慕容棋身邊,伸手拍拍差不多與他一樣高的弟弟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警告道:「以後不要再買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送給我,我不需要。」
「二哥……」慕容棋轉了轉眼珠,知道二哥指的是那一堆安全套的事情,「你總會有用到的吧?」
「給我閉嘴,好好唸書。」慕容硯臉色凝重起來。就算他需要用到也犯不著他這個毛都沒有長齊全的小子買來送給他。
「知道了,玩玩而已。」主要還是想捉弄古悅悅這個土包子。
「玩也要有分寸。好了,我順便送你們去學校。走吧!」慕容硯轉身往門外走去。
「我們!?」慕容棋跟在他身後問道。
「古悅悅,一起去學校。」慕容硯頭也不回地揚聲吩咐道。
什、什麼?她還要坐他的車去學校?不敢反抗的古悅悅只能像個小媳婦一樣,怯怯地跟他們身後出發。
這一天過後,古悅悅在慕容家看到慕容硯便如耗子看到貓,慌不擇路、能躲就躲。
在她心目中,慕容硯的可怕已經遠遠勝過慕容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怕他,或許在她平凡的十幾年生命中,她還沒有機會碰到過像慕容硯這種表裡不一到極致的類型。
雖然那天他在慕容棋面前沒有拆穿她,後來也沒有跟爺爺提起這事,但古悅悅猜想著,他肯定會找機會討回這個人情的。
人人都說硯少爺性子好,從來不發少爺脾氣,只有古悅悅心裡明白,他才沒有大家以為的那麼好呢!
雖然躲他,怕他,但那天早上發生的、詭異的、跟屬於戀人間才有的親暱毫不相干的親密舉動,同時與恐懼滋生出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偶爾橫梗於稚嫩少女的芳心中。
好在平時,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來往的必要,在人前,慕容硯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面貌,從來不會多看她一眼,也再沒有過那天早上的輕薄舉動,古悅悅多少放了點心,在心裡暗暗地想著那位硯少爺也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偽君子罷了,她才不怕他!
也幸好,她每天早出晚歸上學,而他剛回國開始進入家族企業工作,比她這個小丫頭不知要忙上多少倍,所以,兩人能碰面的機會真的不是很多。
但是在學期結束前的一個星期,古悅悅卻又在學校裡碰到他了,而且是被他救了回去。
那天正好是古悅悅與另外兩個女生值日,但說得好聽,每一次輪值那兩位千金小姐都是把打掃的工作丟給古悅悅,她們不是坐在位置上一邊聊天一邊修指甲就是拿著手機在玩!而這一次更是過份,放學後直接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也幸好古悅悅對她們的行為早已習慣,一個人慢悠悠地做好清潔工作之後,她背著書包正從教室裡出來,才一出門就被人堵在了走廊上。
這一次,古悅悅終於是認出來人了。
這不是上次威脅她幫送禮物給慕容棋的女生嗎?那一天過後,古悅悅在學校裡也碰到過她幾次,每次與她目光對接上,她都可以感覺得到她目光裡對她的咬牙切齒的恨意,如果不是身邊有其它人,古悅悅,那位千金大小姐一定會親自拔了她的皮。
大概是表白失敗,所以要把所有的錯都推到她身上來吧?可是,那位花花公子棋子少爺看不上她又不關她的事。
與她碰了幾次面後,古悅悅也學乖了,為了不讓自己被莫名的拉到廁所或更衣室打一頓,電視電影都這麼演的嘛!
所以,在學校的時候,能不出教室她一定不出去,為了少上廁所連喝水的份量都減少了,放學後如果不是要值日,她一定會隨著人潮走出校門,決不讓自己落單下來。
就這麼小心翼翼地過了近兩個月後,那位大小姐也沒有來找她麻煩,或者應該找不到機會。但同時古悅悅也鬆懈了戒心,以為一切雨過天晴了。
但顯然,她想得太美好了!
這不,麻煩馬上就來了!而且麻煩還大了,這次來的是三個人。
古悅悅心一驚,急忙把書包擋在胸前,「有事嗎?」
對於她來說,這些千金小姐們不是同學,更不是朋友,而且她們來勢洶洶的模樣根本就是要修理她的。
「古悅悅,裝得還挺像的嘛?」開口的是上次強迫她送禮物的女生。
古悅悅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她沒有回話,左躲右閃想衝破眼前的人牆,但她一個人怎麼可能逃得出三個人有意的圍堵?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古悅悅只能小聲地再次開口,在心裡不斷地告戒自己千萬不能惹惱了這些脾氣壞到天上去的小姐們。
「什麼事?古悅悅,說,上次你為什麼要把我送給慕容棋的東西扔下車?」那位大小姐忿恨的動手重重推了古悅悅一把,「不要裝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我就放過你。說,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一想到那天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被扔出車外的情景,她就恨不得可以殺了古悅悅,可惜,古悅悅雖然只是一個鄉下來的小丫頭,但在慕容家卻頗受寵愛,每天上學放學都是坐著專車前來,在學校其間她又是認份乖巧得可以,很少到校園的其它地方走動,放學後馬上離開教室,讓她怎麼也找不到機會教訓她。
終於被她逮到了,她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古悅悅被推得踉蹌,一時沒站穩往後退了幾步,卻撞上其中一位女生,又被用力地往前推去,三個人將她圍住,要她寸步難移地被困在中間。
「我才沒有!」有些委屈地喊出聲。
她沒有扔東西,更沒有喜歡上那個惡魔少爺!老天就是借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她才不要!
「還敢說沒有?」大小姐繼續推她,「看你平時一副小可憐的模樣,原來全校最不要臉的女生就是你。你以為住在慕容家,人家慕容棋就會看上你嗎?」
「我沒有這麼以為……」
「還敢否認?看來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都不知道我是誰!」那位大小姐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鋒利的美工刀。
古悅悅被她手上的刀片嚇到,想要推開左邊的一名女生逃跑,但她們兩個動作更快地一左一右地捉住她的手,懷裡的書包隨即落地,兩個女生架著她往牆壁上按去,讓她動彈不得。
「你要幹什麼?」古悅悅驚得臉色慘白,卻只能眼看著那把閃閃發亮的刀越來越逼近自己的臉,「不是我扔你的東西,我沒有……」她無力地辯駁著,拚命掙扎,奈何力道不如人,怎麼也掙不開。
「死不承認,是吧?不要緊,我慢慢在你臉上一刀一刀的劃到你承認為止好了!」
瘋了,那位大小姐完全瘋了!而古悅悅完全僵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鋒利的刀越靠越近……
「不要……」冰涼的刀鋒輕觸到她的臉頰,古悅悅臉色慘白,失聲驚叫,然後眼前一花,她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