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穿著睡袍的展馥馨在敲開商水晶的房門看到是商初蕊來應門時,她尷尬地叫聲:「蕊蕊姐……」
因為身份尷尬,所以她沒有再用『嫂子』相稱,而她們也不以為意,讓她直接叫她們姐姐便好。
「馨馨,這麼晚了還不睡?」雖然有疑惑,不過,商初蕊還是很快地側過身子,拉開房門,「進來坐。」
「會不會打擾你們休息?」展馥馨不好意思地笑。
「不會。我們還沒休息這麼早!有話進來說。」商初蕊直接把展馥馨拉進來然後關上房門。
「水晶姐呢?」展馥馨悄悄地打量著這間格局與慕容棋房間差不多的豪華卻又不失溫柔的臥室。
「姐姐在書房跟姐夫通話呢!等會就出來。」商初蕊領著展馥馨到臥室的客廳,「要喝咖啡嗎?」雖然已經嫁入慕容家,但商初蕊仍舊是習慣稱慕容傑『姐夫』。
「不用了。」今晚估計她是難以入眠了,再喝咖啡的話有可能會睜眼到天亮。
「馨馨,坐啊,不用這麼拘束。」商初蕊看著展馥馨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走過來伸手按下她的肩膀,硬是把她按到了沙發上,然後才拍拍手道,「我看你精神很緊張,我回房拿瓶紅酒來給你安安神。你等我一會。」說著商初蕊就往外走。
「蕊蕊姐,不用了,我不喝酒……」展馥馨剛想起來,通話結束從書房出來的商水晶走過來叫住她,「馨馨,不好意思。我剛才打了個電話。」
「沒關係,水晶姐,是我打擾你了。」展馥馨微笑著回應。
「都是自己人,沒有打不打擾的。坐下來,我們聊聊。」商水晶走到她身邊與她並排坐著。「熙熙睡了嗎?」
「還沒。」那沒良心的小傢伙今晚不知道要折騰到幾時了。管他呢,既然他有了爹地就忘記了娘,她今晚就讓那位偉大的父親大人照顧他一上晚上,幫他洗澡,講故事給他聽,哄他睡覺,讓他好好感受一下為人父的感覺。
不過,就不知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六少爺,會不會叫別人來幫忙了。
「今晚我想……」她想說今晚想過來她這邊睡,但聲音卻低得好像只有自己才聽得到一般。
「回來住得不習慣還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商水晶看得出來她的不安輕聲問,一慣柔柔軟軟的嗓音讓人聽了很舒服,但展馥馨張了張嘴,卻始終開不了口。
「是關於阿棋與孩子?」水晶試探道。
「嗯。」展馥馨點了點頭,望著商水晶瞭然的眼眸,她十指交差著放在膝蓋上,不知道該從哪裡談起。
她與慕容棋的事情,除了外公及表姐之外,她從來沒有跟別人談過,哪怕下午她一直與水晶她們在一起聊天,但談的都是各自在國外留學時的趣事,現在忽然要談,也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我看熙熙今天在這裡玩得很開心,難得是跟我們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六少爺竟然能跟他這麼合得來,看來父子天性這句話不無道理的。」
「水晶姐,熙熙他不是……」展馥馨看著商水晶瞭然的黑眸,否認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她咬著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為了自己曾經的隱瞞。
水晶姐這麼一個玲瓏剔透的女子,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熙熙跟阿棋長得不像,但骨子裡的性情卻是一樣的,這才真是無法抹掉的。阿棋他自己肯定也看得出來。」
如若不然,以他那種性格的人,跟自家裡那麼多孩子都沒有見他哪時會陪著玩過,今天下午會專程帶著展峻熙去他地下室的槍房?甚至還與他一起去溜狗,這放在平時,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但是最不可能的事情,他六少爺一一做遍了!
「他那是自大、自戀,自以是。」展馥馨不滿的嘟著嘴,「當初沒見到熙熙的時候,他還不是一樣以為他不是他的孩子。」
「那是你在誤導他吧!?」水晶看著她小孩子式的舉動輕笑。「他是家裡這一輩人中最小的一個,從小到大不管做什麼都有上頭的哥哥們頂著,所以才會養成他現在這樣目中無人的態度與性情,但其實這些年,他也有不少的改變了。」
雖然脾氣仍舊是一樣的差,但總算是比以前成熟穩重多了,如今也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公司負責人。
「大家都有在變吧。」哪有什麼事情是一成不變的呢!不過,在某些方面他還是沒有變啊,一樣可惡。展馥馨歎息一聲。
「你對他的心,變了嗎?」商水晶笑盈盈地望著她。
對一個人心意的改變,有時候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這一點,商水晶有過切膚的體會。
不是嘴裡說不想再見他,不想再愛他,就真的能不再見,不再愛!當年,展馥馨如果不是有愛支撐,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幸福押在這個婚姻裡?甚至在離去後還願意生下那個人的孩子?
「水晶姐……」聽到商水晶忽然這麼問,展馥馨臉蛋有些發燙,不敢再正視她,「我跟他之間已經沒有感情牽扯了,唯一的聯繫就是孩子,但我不可能讓孩子回慕容家,他姓展,是我們展家的後代。」
她努力地讓自己的話變得流暢,而她確實也做到了。
「馨馨,沒有人會與你搶孩子。」商水晶伸手握住她。
「水晶姐,對不起,我可能有些激動。」
「你的心情,我,還有慕容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包括爺爺在內,都明白,也知道阿棋當年對你做的事情很過分。但你有沒有想過,孩子身邊有爸爸陪伴對他的成長會不會好一些?」
「我知道孩子成長有爸爸陪伴是不一樣的,但是我跟他之間……我們……」這就是她現在糾結所在。
本來她以為無所謂的,但看到他們父子的相處之後,想法已經不知不覺改變了!身為母親,她當然希望她的孩子獲得最好的成長方式,但是大人之間的牽涉,太亂了。
「阿棋以前的私生活確實是讓人很不愉快,但這幾年他收斂了很多,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工作上,你不能給他一個機會讓大家重新認識嗎?」
「這不是給不給機會的問題,以前他不喜歡我,難道現在發現我有了孩子就會忽然喜歡嗎?」
是什麼造成如此的轉變?她和五年前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蛻變得更加獨立、更有自信,也更愛自己,更重要的是,她不再纏著他,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普通朋友……
難道這因為這樣,他想再要她?
不!這無法說服她。這樣的女人在他的世界裡多如繁星,不足為奇。
但是她回國之後,他對她所有的種種舉動,卻又讓她無所適從,特別是還利用孩子為借口把她留在慕容家。
如果他像從前一樣冷漠的對待她或者當她是陌生人,她都能接受,但是像現在這樣,她慌了手腳,亂了心。
亂到讓她不知道怎麼去判斷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就是啦,他那個花花公子,不要這麼輕易給他機會!」說話的是手裡拿著紅酒及三個高腳杯走進來的商初蕊。
「蕊蕊,沒看到馨馨正煩著呢!」商水晶輕斥,「不要胡說。」
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雖然他們曾經離婚了,但這些都不是問題。
嫁進慕容家多年,商水晶對慕容棋這個人也算是有結瞭解的!他以前囂張無理,目中無人,但如果他真的放下心去關注一件事或一個人,那就是專注而認真不會輕易放棄可改變的。
或許是她也變得跟慕容家人一樣,都護短吧!雖然她曾經對慕容棋也是怨言頗多的。
「水晶姐,不要怪蕊蕊姐嘛,她說得也沒錯!他想要什麼女人沒有!我又算什麼?」展馥馨低下頭自嘲道。
想到那年的那個晚上,她拿著離婚協議去找他,在當著她的面跟別人的女人**,甚至差一點上演限制級戲碼……
那一幕,當時的她雖然表現的很平靜,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種苦澀的滋味有多難以下嚥。更不要提在他們訂婚的那兩年,她有親眼見過多少次他把別的女人帶回去了。
這樣的日子,她不想再過了!
想起過往,一滴淚灑了下來,沾濕了衣襟……
「馨馨,你這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他?」商水晶看到了她紅著的眼眶及那滴在頰畔的淚珠,她有些心疼,伸手拿了張柔紙的面紙拭掉她的淚,「傻女孩,怎麼哭了?」
商初蕊坐下來,倒了酒,看到展馥馨掉淚也安慰道,「慕容家的男人風流花心又不是只有他六少爺一個,與當年我們棠少爺放蕩的程度比起來,他還算是個小兒科呢,他只是不留下把柄給人罷了。要翻舊帳,翻三天三夜也翻不完!」
聽到商初蕊如此說自己老公,展馥馨鬱悶的心情也被她逗樂了,「三哥知道你這樣說他,今晚可能睡不著了!」
「他才不會睡不著呢!棠少爺的心理承受能力強著呢!來,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商初蕊把手裡的酒杯遞給她。
這時候,打開的書房門傳來電話的響聲,商水晶放下酒杯歉意道,「你們先聊,我去接個電話。」
「這麼晚怎麼還有人打電話來?」展馥馨喝了一口香醇的酒液看著商水晶離去的身影道。
「大概是姐夫又有什麼事情要交待吧。別管他們了,我們繼續聊。」商初蕊已經很習慣了。
「水晶姐跟大哥的感情真好!」展馥馨有些感歎地轉回頭與商初蕊對視,「當然,你跟三哥的感情也好,反正你們大家的都好!」除了她!
「不用羨慕我們了,你也會有屬於你自己的愛情。」而屬於她的愛情,她相信,馬上就要來了,商初蕊舉起杯子,「為了迎接你的愛情,乾杯!」
「我哪來的愛情!」雖然這麼說,不過展馥馨仍舊是與蕊蕊碰了杯。
幾杯酒下肚後,展馥馨說話也沒有那麼拘束了,她又喝了一口後抿著嘴笑著才又開口,「蕊蕊姐,你剛才說錯了!」
「我說錯什麼?」看著有些不勝酒力的展馥馨,商初蕊就清醒多了。
「你剛才說慕容家的男人都風流花心,錯了!」展馥馨伸手一個手指頭,「一,大哥跟二哥都成熟穩重,從來沒有過花邊新聞,二,四哥以前雖然也有女朋友,但並稱不上風流花心,三,五哥是他們中最早一個結婚的,雖然後來離婚事件鬧得很大,但後面他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嘛?只有三哥只能算是花心,但是混蛋慕容棋……」說到最後的時候,展馥馨打了個小小的酒嗝停頓了下。
「六少爺怎樣?」商初蕊饒有興趣地追問道。
「他根本就是匹**的種馬!」
「哈哈哈……」商初蕊笑得淑女形象全無,「那你以前還喜歡一匹種馬……」
「我傻嘛!」
「別傻了!管他是種馬還是什麼馬,能在床上馳騁一整個晚上的才是好馬!」
「蕊蕊姐,你怎麼這麼壞?」
「這句話不是我原創的!」商初蕊仍舊笑。
「我知道了,肯定是三哥說的!」
「對啊,就是他說的,你說是他壞還是我壞?」
「你們兩個都壞!」
客廳裡,還個喝了酒,說話顛三倒四的女人加上不時的嬌笑聲,這個夜晚忽然變得熱鬧起來。
商水晶結束通話的時候出來,看著她們兩個嬉鬧的醉態,再看了看桌面上擺著的不知什麼時候多出的三個空酒瓶,搖了搖頭往門口走去。
才打開房門,卻看到了慕容棋正站在門外,看到她開門,他欲敲門的手收了回去,「大嫂……」
「來接老婆回去啊?」商水晶笑著問。
「她呢!」像是怕商水晶看出什麼,慕容棋臉上有些不自在。
「喝醉了!」商水晶打開房門,讓開身子,正說著,展馥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客廳走出來,身體搖搖晃晃的。
慕容棋皺著眉頭看著她,在她走近他的時候,她一個腳步不穩地好像要摔倒,在她的身體跌倒前,男人的手臂向前撈住了她。
展馥馨醉眼朦朧,還搞不清狀況。
「怎麼了嘛?我被什麼東西勾到了嗎?」她低下頭瞪著撈住她的手臂,原來她被人像撈金魚一樣撈住了。
慕容棋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可愛模樣,有些想笑,但意識到商水晶就站在他身後,他扯了扯嘴角,「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已經晚上十二點了,他早就把小傢伙哄睡了,回到自己臥房,躺在床上,想著那個女人臨去大嫂房間前有些挑釁的眼神,他怎麼也睡不著了。
去敲門討人而已,又不作奸犯科,他有必要怕嗎?
所以,他來了。
沒想到,卻討到了一個醉得一塌糊塗連方向都分不清的女人。
「沒多少,我跟蕊蕊姐,才喝了三瓶紅酒而已。」她朝他伸出三隻細白的青蔥玉指。
他眉頭揚了揚,「喝得痛快嗎?」
她努力地瞇起眼來想要把說話的人看清楚,但視線總是迷濛蒙的,無法對焦。
「你是誰啊?」
他啼笑皆非,「你醉得連我也認不出來了?我是你的男人。」
這個世上會自稱她男人的臭男人只有一個,「不要告訴我,你是慕容棋那個混蛋。」
「正是正下我。」
「真的是你?討厭鬼。」一確定是他,她立即掙扎著想脫他的懷抱,「該死的濫種馬,你抱著我幹什麼!?」她帶著濃濃的醉意質問道。
「不會喝酒還學人家逞什麼強啊!」
什麼濫種馬!?慕容棋想發火,但耳邊傳來商水晶輕笑的聲音,他回頭瞪了她一眼,決定快點把這個醉鬼帶走,他半拖半拉地摟著她走出房門,但是偏偏有人不想配合他。
「不要你管,你沒有資格管我!」這女人醉後的潑辣的另一面徹底展現了,她不想跟他走,但是腳步一點力氣也沒有。
「我沒有資格?誰有資格?」雖然跟一個醉鬼爭執是很不理智的行為,但他就是心頭冒火。
「你說誰是醉鬼了?我根本沒有喝醉!」她搖晃了一下身子。
「站都站不穩還說沒醉?」忍不住他又想伸手去撈住她的身子。
「我、我只是絆了一下而已。」她為自己辯解。
「那好吧,我們回房。」這次,他直接彎下身子把她打橫抱起來往他所在的樓層而去。
「你放我下來,快點放我下來!」她本來就頭暈了,被他這麼一抱高起來,更是暈得厲害了。
但他卻是不管不顧走著。
「你這個自大的混蛋,你以為你是誰?可以輕易地把我留在這裡,然後把我當作是所有物玩弄?告訴你,我不是你其它的女人,可以讓你羞辱。」仗著酒氣她發怒地捶著他的肩膀。
「你覺得我對你的**是一種羞辱?」他不滿地問道。
她不馴地瞪視他,「不是嗎?你總是傷害我,結婚不到兩個月,你唯一對我感興趣的就是與我上床,你說過你這麼做只是想佔有屬於你的東西,而事實證明,我真的只是你佔有後棄若敝屣的東西,你連一點點的信任都不曾給過我,事實更證明,你對任何女人都可以有**,你甚至當著我的面跟別的女人……我想把這些都忘記了……」
「可是,你現在又對我做什麼?這次我不會再原諒你了,慕容棋,我討厭你,討厭你,你不要在我眼前出現了,再也不要出現了!」
看來,當年傷她傷得很深,他懊悔的覺得自己真的是個不值得原諒的惡棍,「雖然你覺得我很無恥甚至混蛋以極點,但我不會讓你走。」
因為一走,就再也回不到他身邊了。
展馥馨雙手像是發瘋一樣猛地更加用力地捶他,雙腿也不斷地在空中踢動著。
這傢伙壞透了,就在她以為日子可以一直平靜下去的時候,他又出來攪局。
到底他要糾纏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對她的折磨?
他沉默地任她發洩,這算是,他欠她的吧!
「說話啊!說你讓我走,說你會離我跟熙熙遠遠的,說啊,你說啊!」她忽然淚流滿面的拚命槌打著他的胸膛,情緒激動的要他消失。
「抱歉,我做不到。」她越動,他就抱著越緊,「你要打要罵隨便你,但我不會讓你走。我會證明我已經不一樣了,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好。」他抱著她進了房間,順勢用腳踏上房門,在她的耳邊低聲道。
展馥馨眨了眨淚睫,「你怎麼可以這麼壞?竟然想哄我上當?」
「我是說真的。」他已經把她抱到了床上,黑亮的眼眸緊緊地鎖著她,像是對她許下誓言一般的認真口吻。
的空間裡,兩人濃濁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展馥馨有些動容,「你……我,我喝醉了,我喝醉了,你放開我了!」
慕容棋做了幾次深呼吸,一手撐在她頰畔,一邊抬起她的下巴,暈黃的燈光下瞧見她酡紅迷人的嬌俏臉蛋,心,一動。
「你想做什麼?」她不滿的問著,臉頰漾起比醉酒還要潮紅的臉色。
他恣意地欣賞著她的醉態,「我只想告訴你,我想要你是真的,我不是玩玩而已。」
也許是酒精作祟,也許是他也她之間貼得太近太近了,當她聽著這些話時,強烈的燥熱如熱浪襲來,她猛地吞嚥了幾次後依然覺得乾渴,出了小舌難受的舔了下唇。
這對於慕容棋來說,是一項致命的誘惑,「展馥馨……」
他低低地叫著她的名字。
她瞪大眼眸剛好撞進他深沉的眸光裡,他無言,她瞬間心跳加速,雙眼迷離。
「你走開,我們不可以……」
才張口,獵豹已然敏捷的展開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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