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謙拉著傅景歌的手一路走出咖啡廳,然後上了他停在外面的車子裡,在他正打算打著車時,傅景歌終於開口。()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答應?我不想你為難,更不想欠你太多,我回去找爸和姐說清楚,你可以拒絕的。」
「你不想欠我?」這句話讓他聽起來感到很不爽。
她欠他可多著呢,要不是看在她現在一臉沮喪的樣子,他可是會一點點地提醒她的。
「我們現在這樣的關係,你實在沒有必要勉強答應。日後你與我爸的交易明顯會吃大虧,如果你是因為我的關係才答應合作,那大可不必。」雖然上華少了這項投資一定會大受影響,但是她不想欠他太多,而且他這麼輕易答應的話,以她對爸爸的瞭解,以後一定會更加得寸進尺的。
慕容謙英俊的臉龐出現不以為然的表情。「誰跟你說我勉強了?我是個商人,如果有風險,我又怎麼會傻傻的投入?」雖然他確實是為了她才答應下來的。
「可是你明明就答應了我姐——」
「我不是也提出了條件?如果上華籌不出那筆十五億的數字來,這件合作案還是破局。」
「但是萬一爸跟大姐真的籌出來了怎麼辦?」
他冷笑,「那就等他們籌出來再說吧!」
「你……你是不是篤定他們籌不出來?上華的財務真的已經吃緊到現在這個程度了嗎?」傅景歌張著嘴望著慕容謙。
「他們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會自己負責。你不必操心那麼多!」
他們只是在利用她與他的關係罷了,只有她還在傻傻地關心他們。
傅景歌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低下頭,有些難堪,「謝謝你……你專程來這趟,其實是要幫我的吧?你是因為不想我家人再逼我,所以才來的……」
話一出口,心裡頭的酸澀又湧了上來,淚霧開始在眼眶氾濫。
「我不要你的謝謝……」慕容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正欲往下說,卻發現她滿臉的淚時所有的話都頓住了。
「怎麼哭了?」他好像沒有欺負她吧?
「我只是……」傅景歌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她此時一定是糟糕透了,本不想在他面前哭成這樣的,可是聽到他如此溫柔的口聲,眼淚如山洪爆發似的衝出。
「景歌,真的要謝謝我,那就別再哭了,好不好?」慕容謙從來不知道她也是這樣一個愛哭的女人,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裡,一手輕拍著她的背,一手撫著她的頭低聲安撫著。
可惜在她懷裡的女人卻是越哭越大聲了……
她怎麼能不哭?自從那一年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父母,姐姐對她的冷落與利用,她心裡頭壓抑著多少難過與委屈?
一直到今天,她在他們心目中也只是個可以利用的工具罷了!
讓她一次哭個夠吧!她不想讓自己再成為別人的工具了。
慕容謙無奈地看著哭成淚人的她,眼角的餘光在看到車窗外的馬路上走過的一對小情侶,手牽著手拿著一個大大的甜筒親密的走過後,他放開在他懷裡哭得傷心的她,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等我一下。」後就下車了。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傅景歌根本沒有留意他要去做什麼,一直到大概五分鐘之後,他重新回到車上裡,手裡已經多了一個大大的甜筒。
「好了,別哭了!嗯?」抽了紙巾把她臉上的淚一一抹掉,然後把手上那個大大的甜筒小心翼翼地遞到她的唇邊,黑眸緊緊地盯著她,「你不是喜歡吃甜品嗎?來,吃一口。」
傅景歌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那個五彩繽紛的甜筒,香甜誘人的氣味誘惑著她的味覺,她看了看那個甜筒,再抬起哭得紅腫的眼皮望著眼前眼神溫柔的男人,他下車的目的竟然是去買冰琪淋?
他不是把她當作小女孩來哄吧?心裡湧起了另一股讓她又想流淚的酸澀。她伸出手把他手裡的甜筒接過來。
輕咬了一口那綴在最上頭的細碎杏仁,濃濃的杏仁香及綿軟甜膩又冰涼的口感充沖斥口中,唇齒留香。
傅景歌睨了他一眼,再小口地把上面的杏仁都掃進嘴裡後才又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吃冰淇淋?」
從小到大她對甜品類的東西興趣都不是很大,不過,今天這個冰琪淋是他特意買來給她的,所以她很賞臉地多吃幾口,味道還不錯呢!
「好不好吃?」沒有被拆穿的惱怒,慕容謙伸手抹去她嘴角沾到的一抹粉紅,然後放到嘴中。
「味道還不錯。」他評語,然後轉過身子打著車,「不過,這個不能當正餐。」
車子很快地駛離原地,傅景歌卻因為他剛才的動作而驚愣,尤其是看到他吃掉指尖的冰淇淋時,心頭莫名地顫抖。
她別開眼不再看著認真開車的他,車窗外的景物一閃而過,她的腦中卻一直閃著他方纔的親密舉止,讓她的心緒難以平靜。
這不是情人間才會做的事嗎?而且慕容謙哪裡會是做這種溫柔舉止的人?
可是,他確確實實做了!
她的嘴角還能感覺到手指的熱度,那熱度蔓延著,讓她的耳根隱隱地發燙。
「再不吃等下要融掉了!」男人的聲音打亂了她的慌亂,為了掩飾自己的,她急急地又咬了一口,卻不料咬得太大口,又太涼,讓她一口氣吞不下去,飛紅了一張俏臉。
「小心點,吃個東西還像個孩子一般。」
誰像孩子了?傅景歌瞪他!她只比他小兩歲而已,都是奔三的女人了,好不好?
可是,明明是快奔三的女人了,怎麼還會有這麼幼稚的行為?
慕容謙一雙清亮的黑眸把她一切神情都看在眼裡,深沉的眸光輕輕掠過她紅通通的小臉,好看的唇角輕揚。
傅景歌以為慕容謙載她一起去用了午餐之後就會回公司的,沒想到他竟然雙拉著她上了他的車。
「你不用回公司嗎?我可以自己回去。」她看著車窗外的景物,好像離市區越來越遠了!
「身為一名主事者,不一定非要時時刻刻坐在辦公室裡。」
「那我們去哪裡?」
「遊樂園?」慕容謙笑著回道。
「遊樂園?」傅景歌再度張大了小嘴。
她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遊樂園的,記得十二歲那一年,跟一幫朋友去玩,姐姐拉著她,非要她一起坐摩天輪,到現在她仍然記得她下來之後雙腿發軟無法走路的樣子,太可怕了。
「你沒去過嗎?」
「去過。」
「都玩過些什麼?」
「旋轉木馬和摩天輪。」坐得她想吐。
「喜歡嗎?」
「不喜歡。」她趕緊聲明。「99999我們不去遊樂園行嗎?」
「那你喜歡哪兒?」
「植物園!」她喜歡那裡的植物,綠油油的,生機盎然,還有湖裡的金魚,游來游去的多愜意。
「好,就去植物園。」
漂亮的跑車調了個頭,在藍天白雲艷陽下,朝著植物園的方向前進。
來到植物園,他們並肩走進大門。
一對俊男美女,又氣質不俗,自然引來路人紛紛側目。
慕容謙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他的手比她的大好多,修長且骨節分明,可以將她的手握住。
除了父親,沒有任何男人牽過她的手,就連當年她瘋狂地愛著的那個男人,也不曾有過……她以為不會再有了,可是現在他牽著她。
他問她:「你喜歡什麼樣的植物?」
「都喜歡。」她一向熱愛植物,所以,那兩年在外面旅遊,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是直奔各類植物去的。
就連美洲原始森林裡的食人花,她也覺得有趣,但是她沒有膽量親自到原始森林探險,如果有機會的話……
「想不想去原始森林探險?那裡有無窮無盡種類稀奇的植物。」
傅景歌心頭一熱,這個男子竟然可以看出她的心思!
她不是那種養在深閨裡的嬌嬌女,她很喜歡在廣闊的藍天下自由的行走。只是,從小到大,她受到的教育都是怎麼樣成為一個名媛淑女,情蔻初開時,她甚至想著,如果有一天能與心愛的男人手牽著手一起走遍世界各地。
可惜,一直到夢碎之後她才明白,要找到這樣一個願意與自己走天下的有情人是這麼地難。
那麼眼前的這個俊朗男子,看似冷漠,實則敏銳,總會在不經意間觸動她的心,從他口說出的明明不是輕浮狂蕩的語句,卻使她忍不住心悸。
他們真的可以一起嗎?由不愛的前任夫妻變為有情人?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在她心裡悶了好久的話,終於忍不住了,「可以嗎?」
「當然可以。」他微微一笑,俊顏迷人。
「我們現在,是什麼?」
「我們現在……」他低下頭,看著手心裡那只軟嫩的小手,「我們現在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
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
他說要追求她,是真的了?她的心『咚咚咚咚』地狂跳。
「比我好的女生很多,你有追過其它女人嗎?」
「景歌。」他停下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認真地道,「我的回答是『no』,我從不玩遊戲人間那種事,不喜歡的女人,我不會跟她有任何瓜葛。」
意思是說,他只想與她有瓜葛了?
「那你喜歡過其它的女人嗎?」她小聲地再度問道。
戀愛這東西,要講緣份,要講機緣,還要講情投意合……
他傾過身,黑眸近在咫尺地注視著她彆扭的小臉,「我喜歡過的女人,只有你一個。」
只有她一個?那不就是代表之前他是……處男!
在床上那麼強的男人,算不算是天賦異稟?
傅景歌驚呼一聲,用手摀住發燙的臉頰,羞得不敢再看眼前帶著壞壞笑意的男人。
慕容謙湊到她耳邊低語:「你再繼續害羞,我就要吻你了。」
聽見他的話,美麗的臉蛋上閃耀著動人的神色,美眸中掠過一絲狡黠,她調皮地眨眨眼說:「你才不敢呢。」
她在賭他不敢,不敢當眾吻她。他可是慕容家的五少爺呢,更是星辰的董事長!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下跟一個女人接吻?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他的前妻,要是被拍到,明天肯定上娛樂版的頭版頭條了。
可是她猜錯了,因為她話音剛落,他就低頭覆蓋她的小嘴,吻得既鹹濕又火辣。
他怎麼會不敢?她低估他了。
一陣掌聲驚醒了沉浸於柔情蜜意中的男女,傅景歌這才察覺到旁邊圍攏著好多人,人們都笑著打量他們,還有的吹了聲口哨。
她羞得不可自抑,將嫣紅的臉蛋藏在男人懷中,不敢再抬頭,相較之下,慕容謙可比她大方多了,微微笑了笑,親暱地攬著她繼續向前走。
「知道嗎?」他湊在她耳邊,輕輕地說:「男人是不能挑釁的。」
「討厭!」她又羞又惱,手握成拳捶了他一下。
「還要繼續嗎?」他抓住她的手,壞壞地問。
「才不要!」
伸手將他一把推開,傅景歌轉身正欲跑掉,就被一雙鐵臂輕而易舉地從後面攔腰抱住,心滿意足地將她攬進自己懷中。
他們在佔地廣闊,種植有近兩千種植物的園內隨意地走動,正值夏季,藍色的鳶尾開得正好,青翠的荷塘裡長滿了亭亭玉立的粉色蓮花和碧綠蓮葉,水池邊有幾隻綠頂鴨跑上了岸,正撲著翅膀相互嬉戲著,到處都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觀。
最後他們坐在湖邊的長椅上,他環著她,將下巴抵在她肩頭,在她耳邊喃喃地叫她的名字。
「景歌。」
「嗯?」
她安靜地坐著,遠處的草坪上有小孩子在放風箏,天空的色彩美得如同圖畫裡調出來的一樣。
「景歌。」
「怎麼了?」她歪歪腦袋,不解地看著他,四目相對,英俊的眉眼全是一片溫柔,她在這目光裡如墮煙海,幾乎要溺斃了去。
「沒什麼,只是想叫你。」
這是他認識她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看到她在他面前這麼放開自己,對著自己開心地笑。
以後,不要傷心了。
從植物園出來,天色已晚,他們在植物園附近的餐廳用了餐,傅景歌以為他們要回去,誰知道他又拉著她去到了植物園門口的廣場。
一直到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她才從他嘴裡知道,今晚這裡有一場煙火晚會。
「你怎麼知道的?」
「路邊的廣告牌,你不看的嗎?」
他低下頭看著她開心的笑臉,溫柔道。
天空炸開了紅色的火花,一朵又一朵的炫麗火花瞬間染亮了夜幕。
傅景歌眼著圓眸開心地看著煙火。
「慕容謙,你看,是鳳凰。」她忍不住拉扯著他的袖子,手指指著天空,小臉被煙火染亮。
她自然的語氣讓慕容謙黑瞳裡的眸光更柔,伸長的手指親呢地把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一一撫到耳後。
他的動作讓傅景歌怔怔地望著他。
「很好看。」
他微笑,一朵煙火自他身後炸起,他就在綻放的花火正中,襯得本就清俊的臉更是迷人,而那溫柔的笑就像是沉香的酒,黝黑的黑瞳映照著她的身影,像她是他眼裡的唯一。
心頭的悸動再也無法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