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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命運(2) 文 / 盛夏采薇

    某高級私人會所。

    慕容謙獨自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包廂裡喝起酒來。

    騰以律走進到包廂時,眼睛在包廂裡掃了一圈,確定包廂裡只有慕容謙一人時,俊臉挑了挑眉,似乎有些難以自信,這傢伙是不是腦殼真的壞了?

    他一個人竟然包下了會所最大最豪華的包廂。

    慕容謙自然也看到他,手裡舉起酒杯朝他晃晃,算是打過招呼,而後又繼續沉默地喝酒。來到慕容謙身邊坐下,騰以律拿過茶几上的酒瓶跟酒杯,也幫自己倒了一杯,此時的慕容謙身上除了領帶扯鬆了些外,西裝筆挺地靠著椅背,眼睛閉上,不但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很久沒好好休息過的疲累樣,還一副心事沉重的樣子。

    「真的不打算回去了?」騰以律輕淺了一口酒後盯著慕容謙許久,發現他沒有主動要說話的意思才搖晃著酒杯問道。

    騰家與慕容家算是關係良好的表親,而騰以律與慕容家的幾位表兄弟一向關係良好,但眾人不知的是,與他關係最好的卻是慕容家這位一向冷淡少言,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謙少爺。

    慕容謙與慕容家的幾位堂兄弟關係一向比較淡薄,除去公事之外,他們私底下一向都沒有多少交集。

    慕容家族裡的其它遠親及表親對於他這個外室所生的人從來也是冷淡的多,唯獨這個騰以律。

    他們從小就認識,但真正的相交卻是在國外留學的時候。

    在騰以律的印象中,慕容謙從小就不討二舅媽的歡喜,幾個年齡相仿的表兄弟在一起玩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躲在一邊遠遠看著,很少主動參與其中。

    隨著年齡的增長,更加顯得他的沉著冷靜,這個世上好像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攻陷他的內心。

    但是騰以律知道他是個內心強大的傢伙,擁有堅毅和不服輸的個性,只是,他從來不把這一面顯露出來而已。

    真正讓騰以律對他刮目相看是他們這一批表兄弟到國外留學的第二年,有一天晚上他一個人到酒館喝酒,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與兩個外國人在玩牌。

    他想不到慕容謙也喜歡這種遊戲,所以沒有出聲,只是安靜地靠近他們。

    他們的賭注不大不小,但氣氛很緊張,周圍圍了不少人,津津有味地旁觀,因為誰都看得出來,那個年紀不大的東方少年不顯山、不露水,也沒對手塊頭大,但在牌桌上卻是極有策略的。

    每一次他都會贏一點,但絕不貪心,見好就收,再抓住對方的漏空,殺個措手不及。

    加上邏輯思維極強,一個小時下來,他竟然將對方面前不算少的籌碼,全部席捲一空,只給人家留下一枚小金幣。

    驕傲自大的英國佬被他搞得一點脾氣都沒有,只能悻悻地認輸,脾氣暴躁的德國佬卻不肯認輸,顯然已經賭紅了眼。

    可是慕容謙卻不想賭了,正想站起來走,德國佬卻翻臉了,仗著自己的腰粗氣豪,揮起拳頭就想去幹架,順便拿回自己輸掉的錢財。

    那時候他與慕容謙都不過十九歲,身高雖然不輸國外的同齡人,但身板顯然削瘦,不過,好就好在腦子好使,身手還不賴,依靠速度和靈活性左右躲閃,並不與只靠蠻力的德國佬纏鬥,因此並沒有落於下風。

    騰以律正看得帶勁,忽然聽到德國佬扯著嗓門大聲叫喊起來,顯然是在喊自己的同夥,便不高興起來。

    單挑就單挑嘛,幹嘛還找幫手,想以多勝少啊?欺負他們東方人是不是?

    更何況他與慕容謙關係雖然算不上八拜之交,但總歸來說,身上總還有些許的血緣關係,哪怕他們是陌生人,他也不可能看到鬼佬欺負自己的同胞而不出手的。

    在德國佬的喊聲過後,一個虎背熊腰的大塊頭很快從門口衝了進來,眼看慕容謙就要吃虧,騰以律隨手抄起一個喝空的酒瓶子,很有義氣地加入了戰鬥,順便忙中抽空地拉響了酒館的警報。

    「嗚……嗚……」的尖銳響聲震耳欲聾,眾人一怔,都紛紛朝門外跑。

    一瓶子砸向其中一個德國佬,騰以律伸手拽住慕容謙的胳膊,簡短地說了一個字:「走!」

    慕容謙雖然驚訝於騰以律的出現,但他沒有時間多問,因為警察馬上就會到,他們沒人想跟員警打交道,慕容謙點頭,一腳利落地踢翻一張桌子,擋住氣急敗壞的德國佬,然後雙雙從後門離開。

    他們很順利地跑掉了,之後,他們就越走越近,自然而然地,兩人之間奇妙的友情就此展開。

    在騰以律眼中,慕容謙明明是個很有實力的人,卻從來不在慕容老太爺目前顯山露水,不但做人低調,做事更是低調到底。

    從國外完成學業之後回國,被扔到分公司最底層做起,他仍是一聲不吭接受。

    他那個無半點本事的父親,也就是他的二舅舅,早該從公司董事局退出讓位了,偏偏他卻從來不去爭,不去搶。

    他唯一力爭到底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四年前,他與傅景歌的婚姻了。

    傅景歌愛大他一歲的表哥慕容塵的事情,整個上流社會的圈子裡誰人不知曉呢?偏偏這傢伙就是死撐著要與那個女人結婚。

    那些年在國外,對他們投懷送抱的女人多得數都不清,身邊從不缺少誘惑,各種類型的美女,天真活潑的、文靜嫻淑的、性感妖嬈的,其中不乏佼佼者,騰以律卯足了勁地要送作堆,玎是卻從沒見他動心過。

    他曾還以為他對男人感興趣,正打算幫他物色時,他只是淡淡地扔過來一句:「我對男人沒興趣。」

    「難道是,你不能人道?」騰以律雖然很不願意相信會是這個答案,但當時的他怎麼也想不通。

    「你永遠沒有機會知道。」慕容謙仍只是淡然道。

    他是沒有機會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能人道,一直到現在他結婚又離婚之後。

    透過寬大的開放式窗戶,黝黑的夜空中,難得看到有幾點星光透射出來。

    「鈐……」悅耳的手機鈐聲打斷了室內的寧靜,閉目養神的慕容謙立即伸手拿起接聽,簡短的說了句:「知道了,繼續找。」便收線。

    將視線從窗外移回來,騰以律拿過桌上的酒,斟上兩杯,隨口問道:「還沒找到?」

    「嗯。」慕容謙擺明了心情不好,也不願多說什麼。

    「已經失蹤一個星期了,國內找不著,會不會是出國了?」騰以律接著問道。

    他們在慕容傑的婚禮上把離婚的事情鬧得天下人皆知,隨後傅景歌離開了慕容家,慕容謙隨之也離開了,慕容老太爺目前還沒有派任何人發話下來,慕容謙也沒有再回過慕容家,但是這幾天他一直找不到傅景歌。

    聽說,傅家那邊,傅修延也聲明,這個讓他們丟盡臉面的女兒,他不要了。

    那她能去哪裡了?

    「也許吧。」慕容謙撫著發痛的額角。

    那天婚禮上的事情過後,他忽然失去了她的消息,她的失蹤令他措手不及,焦急萬般,奈何又不能報警,慕容家的關係網他沒有權利再用,所以私底他只能用自己的關係尋找,但他仍是找不到她的下落。

    她到底在躲什麼?

    其實她不用再躲了,他既然已經答應了這次會放手讓她走,那就不會反悔的。

    這麼多年下來,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世上,唯一不可強求的,便是人心。

    在這一場他謀來的婚姻中,原本的根源,或許僅僅只是想報復,報復那個最得全家上上下下疼愛的男人,他沒想到自己會越陷越深,甚至差點要走火入魔。

    既然真的無法再相處下去,那就分開吧,徹底地分離。

    這些年,他對她算不上好,在床事上,甚至總是把她弄得死去活來,但兩人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難得想與她好聚好散,她卻躲得不見人影,詭異得讓他心中不安。

    傅家她是不能再回去了,傅修延阻止了所有的金錢援助讓她一個人滾出傅家,而她離開慕容家時,他給她辦的附卡及現金一分也沒有帶走,她一個人身無分文的,能去哪裡呢?

    「崩」一聲,慕容謙心煩意亂地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到桌面上。

    「要不要我讓大表哥插手?」騰以律口中的大表哥指的是慕容傑。

    「不用了。」慕容謙一口回絕道。他既然已經離開了慕容家,那就沒有必要再有動用家裡的資源。

    但是,那個女人的行蹤仍是讓他擔心不已,忽然間沒了喝酒的興致,慕容謙從沙發上起身就想離開,騰以律跟著起來攔住他。

    「喂,別這樣嘛!不就是個女人嘛,反正你們都離婚了,而且她還讓你丟了那麼大的臉,甚至連家都不能回,你還這麼擔心她幹嘛?」

    慕容謙停下腳步,清清冷冷地瞪著他不說話,別人或許會不瞭解慕容謙其實表面越平靜,心底其實已經有了怒意,但騰以律知道,不過他不怕他。

    反而更想撩起他真實的情意,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愛上了那個女人。

    於是騰以律毫不氣餒,存心繼續激他,「姓傅那個女人也真是怪,跟你結婚那麼多年,難道真是看不出來你對她其實一片真心實意嗎?不過話說回來,人家怎麼樣也是個女孩子,對著你這個蚌殼,半天悶不出一句好話,估計也生不出夫妻感情。女人都喜歡溫柔體貼的男人,就像四表哥……」

    回答他的是慕容謙更加陰沉的臉色,然後一言不發地馬上推開他轉身走人。

    這傢伙對感情一事還真是惜字如金啊!喜歡人家也不敢說,只會用威脅利誘加強幹!這可不行的。

    更何況人家女孩子本來愛的人就不是他,結婚之後還不懂得慢慢把人家的心捂熱,又死不承認,落到今天這般地步,也是他活該!

    騰以律在心底歎氣,收斂起打鬥的口氣,正色道:「說真的,要不要我找人往歐洲那邊找找看?那邊我比較熟,我有個朋友是黑白兩道通知,這個忙他應該可以幫得上。」

    說完這後然後,他豎起耳朵,聽動靜。

    果然……已經拉開門的男人似乎沉思了一下,接著言簡意駭地傳來一句:「謝了。」

    騰以律那位朋友指的是東南亞的軍火大亨韓定琛,其實他與他的關係頂多算得上認識而已,真正與他有交情還是他的大表哥慕容傑,但他可不會告訴慕容謙,要不以這傢伙死要面子的性情,一定會拒絕的。

    韓定琛除了在東南亞一帶一直是個極厲害的角色外,與各國皇室貴族、各行各業、三教九流、黑白兩道的人馬都交情非淺。

    眼下慕容謙對傅景歌失蹤的事一籌莫展,如果能由海外出動人馬去找,無論是黑白兩道,還是一些隱密的灰色地帶,應該部會比警方搜尋得更為徹底。

    「好!放心,等我的好消息。」騰以律信誓旦旦地保證,側耳聽那邊又不吭聲了,便又揚聲問:「喂,如果人找到了,你打算怎麼辦?」在慕容謙離開之前,騰以律很開心地揚聲道。

    這個問題,騰以律當然知道不可能有任何的答案,慕容謙在舉步離開之前,他僅回頭叮囑一聲:「有任何消息立即通知我。」

    有了騰以律的幫忙,慕容謙很快知道了傅景歌的下落。

    那個叫「銀河宮」的地方,是法國境內最大的地下情(和諧)色場所,也是位於巴黎的一家地下妓院,那裡有很多被從世界各地販賣來的女孩子,以東歐和南美的居多,在這些女孩被人販子賣到歐洲某國家的邊境上,然後再轉賣給這裡的妓院老闆。

    妓院老闆會使她們染上毒癮,經常毆打她們,強迫她們學會跳脫衣舞、鋼管舞和艷舞,如果被客人看中就會被迫接客,有時每天多達數十次。

    最近那個從多倫多機場弄來的東方女孩,有著出色的容貌,細膩雪白的皮膚,因為氣質出眾,一到「銀河宮」就被老闆看中,想將她經過短暫的調教後,送給法國政界的一位要人,以獲得更多的利益和特權。

    「阿律,『銀河宮』的老闆蘇菲亞夫人,為人不僅狠毒還十分囂張,連警方都不放在眼裡,警方想抓她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機會,對那裡也是一籌莫展。」

    韓定琛把從俄羅斯偵探那裡得到的消息如實轉告給騰以律,順道提醒道:「那女人在法國黑幫算是勢力不小的,如果慕容家不插手這件事的話,你們要救人可得小心了。」

    騰以律想了想,給正從國內十萬火急乘坐私人飛機,準備直飛法國的慕容謙打了個電話。

    「阿謙,他們沒給她吸毒,也沒逼她接客,估計是想把她當成禮物送給某位政界要人,」騰以律說:「我正在想辦法怎麼救她出來,估計有點棘手。」

    話筒一端的慕容謙,深刻的感到胸口傳來的那一抹熟悉又陌生的痛楚,彷彿被一把利刀,一下一下地捅著他的心臟。

    他閉閉眼睛,沉聲對騰以律說:「需要多少錢都可以,只要能盡快把她弄出來。」

    「我明白。」騰以律安慰道:「你不要太擔心,人暫時還不會有危險。」

    夜幕下,飛機開始漸漸在跑道滑行,慕容謙握緊手機,薄唇緊抿,一向沉靜的俊顏,罩上一層冰霜,縱然心頭如陷深淵,亦只能暗自咬緊牙關……

    一想到她落入那樣的地方倍受折磨、吃苦,他竟然心如刀絞。

    她怎麼會落到那樣的地方?她去多倫多,應該是想重新開始吧?那怎麼會被賣到「銀河宮」去?

    思來想去,他總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會不會是被人謀劃的呢?

    慕容家的人雖然很不滿她,但他相信他們不會動手這樣對付一個女孩子,那又是誰與她有這樣的深仇大恨要置她於這樣的地步?

    有沒有可能是傅家的人?如果真是那樣……

    男人雙眼微瞇,瞳孔收縮,冷沉的俊容覆上駭人的寒霜,他勢必會叫那人悔不當初!

    十天之後,被當成「禮物」的傅景歌在造型師的一雙妙手下,被打扮得煥然一新。

    大大的黑色羊毛斗蓬下,是一件銀色的蕾絲和雪紡製成的改良式宮廷禮服,輕盈合身地穿在曲線玲瓏的嬌軀上,平肩的款式,腰部收緊,下擺層層疊疊地傾洩到腳踝,清新、美麗,充滿了夢幻氣質。

    一頭在一年前就已經剪掉的黑色短髮,蓬鬆而充滿了復古味道,宛如時髦的法國女郎。

    造型師還給她上了淡淡的彩妝,精緻的小臉上,一雙大大的美眸,仍然浮著驚慌和害怕。

    已經26歲的她在彩妝之下看起來像是個是第一次去參加宴會的年輕小公主,惶恐不安,卻刻意壓抑,有種初生雛鳥般的無措,會讓人立即對她心生憐惜。

    「真是棒極了!羅伯特先生一定會非常高興收到這件禮物。」蘇菲亞喜出望外,她滿意地帶上另外四個保鏢,一行人分別乘兩輛車離開了「銀河宮」。

    離開巴黎後,車子很快開上了高速公路。

    夜間的公路上很安靜,不時有夜行的車子呼嘯而過,離那座繁華的城市越遠,從車窗望過去,到處就越顯得灰暗的,就像傅景歌此刻的表情一樣死氣沉沉。

    傅景歌裝著暈車的樣子,縮在車廂的一角,表面上的乖順,不知有沒有騙過蘇菲亞的眼睛,但至少讓她很滿意,一路上眉飛色舞地用法語跟前排的得力助手聊天,當談到羅伯特先生會因為這份特別的禮物又龍給「銀河宮」多少好處,便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傅景歌緊閉著眼睛,手緊緊地握成拳,在心裡不斷重複地告訴自己。

    一定要找機會逃出去!她不能讓這些人就這樣毀了她一生。

    她已經離開那個男人,離開所有讓她痛苦的一切人和事,她明明就要開始新的生活了,她不會就這樣被人送給那個羅伯特先生的,她不會再給任何男人欺負她。

    猝地,震耳的槍響和玻璃破裂聲驚動了眾人,接著是前面車子的輪胎被打中後,驚險地打滑,被迫停了下來,同時也擋住後面車子的去路。

    「該死的!」蘇菲亞狠狠地用法語罵了一句髒話,車子停在公路,保鏢們紛紛推開車門,掏出手槍與對方交火。

    「蘇菲亞夫人,那些人很奇怪,只是遠距離開槍,不敢過來,我們要打過去嗎?」黑人保鏢回頭詢問。

    「殺死他們!居然敢來伏擊我,老娘要他們的命!」蘇菲亞憤憤地咒罵著,也拎著槍支,跳下車,站在車外朝對手射擊。

    車內只剩傅景歌一人,她盯著蘇菲亞的背影,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朝駕駛座爬過去……這大概是她唯一能逃走的機會了!

    夜幕下,對峙的兩方藉著黑暗的遮掩相互開火。

    蘇菲亞等人正打得起勁,突然驚覺身後的車子驀然發動,歪歪扭扭地朝前衝去!

    媽的,那看上去膽小的東方女孩竟敢逃跑!

    蘇菲亞又是一聲咒罵,將槍口掉轉方向,瞄準車輪就猛扣扳擊。

    「砰」地一聲,一個輪胎被打爆了,「吱」一聲,在地面上擦出一連串火星,車身瞬間失控,「咚」地撞向公路旁的護欄,停止不動了。

    傅景歌趴在副駕駛座的位置爬不起來,因為車子剛才的行駛速度不算快,她並沒受傷,頭卻被撞了一下。

    公路上,響超越來越大的槍聲和哀號聲,似乎還有警車的鳴笛聲傳來。

    這時有人飛快地打開了車門上來,接著暈乎乎的傅景歌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抱起,並動作熟練地將她緊緊地圈在強壯的胸前。

    「有沒有受傷?頭被撞了嗎?」

    這人說得是中文!而且……

    傅景歌驚嚇般地睜開眼睛,微微仰首,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慕容謙!?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男人近在咫尺的熟悉俊容,黑色的發稍稍凌亂,臉色似乎略有些蒼白,下巴緊繃著,僵硬的全身都散發出一股火藥味。

    他的視線死死地鎖住她,眼睛下萬有明顯的黑眼圈,像是有好幾天都沒能睡個安穩覺了。

    這還是那個在眾人面前永遠清冷優雅,做事從來都是有條不紊的男人嗎?

    他臉上的表情緊繃著,他在緊張什麼?他在怕什麼?

    他不是告訴過她,不要指望別人來救嗎?可是他為什麼會來……

    他們已經離婚了,再也沒有關係了!幹嘛來這裡救她的人會是他?她已經打算此生此世再也不見了,為什麼,他會來?

    在他們以那樣不歡而散的方式決裂之後,為什麼,他還是來?

    鼻子忍不住一陣陣發酸,傅景歌的頭更暈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撞壞了腦袋,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告訴我,還有哪裡受傷了?」

    男人按撩著滿腔激動,仔細地詢問著,一雙大手還在不停地從她的後腦一路摸索至她的手臂和肩背,以確定她身上沒別的傷口,他的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抱著一尊易碎的玻璃娃娃,生怕弄痛了她。

    聽不到她回答,他似乎有些急了,一手輕扶著她坐起,另一手轉開車箱裡的燈,藉著燈光上下打量著她。

    傅景歌仍然傻呆呆地望著他,他眼裡不再是她已經看了幾年的冰冷嘲諷,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擔心,他撫著她的動作更是溫柔地想讓她落淚,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慕容謙!

    不是的!

    「景歌,景歌,你怎麼了?」他語氣裡的焦急更重了,傅景歌搖搖頭,「沒有……」

    慕容謙瞬間鬆了口氣。

    「還好嗎,都沒事吧?」這時有人敲了敲他背後的車窗玻璃,接著拉開了虛掩的車門,下一秒卻驀然發出驚呼:「阿謙!怎麼回事?你受傷了嗎?」

    「我沒事,只是小傷。」像沒事人一樣,慕容謙安撫般的摸摸她蒼白的臉蛋,才鬆開傅景歌,轉身去問站在車外的男子:「唐尼警官那邊情況怎麼樣?」

    「跑了兩個,不過那女人被逮到了,還找到了不少法庭上用得到的證據,俗稱『人贓並獲』,這功勞夠唐尼連升三級的了,他樂壞了。讓我看下你的傷……哦,有點糟,你被流彈打中了,下車,先去稍微處理一下傷口,然後馬上到醫院去。」說話間,騰以律已經大步朝停在不遠處的警車跑去了。

    「能走嗎?」慕容謙回頭,關切地詢問似乎嚇壞了的傅景歌道:「還是,我抱你?」

    傅景歌怔怔地瞠大眼睛,她全身都在發抖,胸口有種類似窒息的感覺……

    他受傷了!為了救她受傷了!

    剛才他轉過身去的那一下子,她已經眼尖地看見他厚重的外套破了好幾處,肩上的傷口汨汩冒出的鮮血,將他背部染成一大片濕痕,輕易嗅得見刺鼻的血腥味。

    那股濃重的味道,像是生命一點一點地在她眼前消逝一般,殘酷無情,卻又無力阻止,使她由衷地感覺恐懼。

    生命是無比珍貴的,就算眼前這個男人,是要脅了她這麼多年的人,是她一直恨著的人,可她也不願意他的生命有絲毫差錯。

    況且他還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這個念頭足以令她膽顫心驚、六神無主。

    頃刻間,晶瑩的淚水就湧了出來,傅景歌嗚咽一聲,沒有來由地撲進他懷中,生平第一次伸出雙手緊緊地主動抱住了他。

    慕容謙突然一愣,感受到她柔軟的身體在自己懷裡瑟瑟發抖,她顯然嚇壞了!

    可是……可是這是她第一次這樣主動地抱住自己不鬆手呢!如果是以前的傅景歌從來不會這樣的。

    他的心猛地發緊,低下頭,抬起小巧的下巴狠狠地吻了她好幾下,舌尖嘗到她不停淌下的淚水。

    十萬火急的,他的傷口被簡單、有效地處理包紮過後,被擔架送上救護車。

    在警車開道的引領下,一路飛奔著火速返回巴黎市中心,直接前往醫院。

    救護車上,傅景歌一直坐在擔架旁的位置,低著頭直直地盯著他眉上一層層包裹的白紗布,消瘦的小臉上自得不成樣子,瑟瑟抖動的長睫毛像在水裡浸泡了一樣,如同受到驚嚇,尚未還魂的小鹿一般的神情。

    他騙人!

    等慕容謙褪了衣物,讓救護人員先緊急包紮處理時,她才發現,情況根本就沒有他說的那樣輕描淡寫。

    他身上的傷口不少,好幾處都在流血,肩部的傷最嚴重,那是被流彈擊中的地方,明明流了那麼多的血,額上全是冷汗,肯定是傷口疼得厲害,他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頭還痛不痛?」他甚至還在操心她,一再地交待:「等到了醫院馬上去做腦ct,知道嗎?」

    傅景歌咬著唇搖搖頭,又點點頭,不敢出聲,更不敢抬眼去看他,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眼裡充滿了淚水,更怕自己一出聲,那一聲聲控制不住的哽咽也隨之而出。

    「別擔心,我沒事的。」

    這個小女人,是在擔心他吧!微微勾唇,慕容謙伸出大掌,將她冰涼的小手牢牢握住,那力道緊得似乎要把她的小手與他的大掌融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嗯。」傅景歌鼻音濃濃地應了聲,輕掀眼簾,發現大概是失血的原因,他人有點虛弱,已經微合上了眼。

    她下意識地抓緊他的手。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樣親呢地牽手,卻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下,在他們已經離婚之後,在她落入如此難堪的境地之後,來救她的人竟是他!

    他們之間並沒有這麼深厚的感情,他卻仍是為了救她而讓自己的生命陷入了危機!

    她何德何能,讓他付出這樣的代價?

    「傅景歌,不要想著要怎麼樣逃離我,這輩子,你只能乖乖地呆在我的身邊,聽到沒有?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望著他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色,傅景歌的腦子裡忽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協議離婚之後,她離家出走,他在找到她時,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一句話。

    那句話,像是告訴她,『我喜歡你』!

    她從來不願意去相信的!

    只是,此時……眼淚,一滴又一滴,落在他們相交握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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