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沒拜堂就先洞房此事本身田洱並不後悔,但她後悔的是……為嘛同房之後,那個身來清雅溫和總念著十分溫柔微笑的男人,為什麼像換了個人似的?!
誰能告訴我?
「為何一臉不爽的模樣?」剛從外頭回來的段蒼玥,瞧見床上之人那厥著嘴不知在那兒咕噥著什麼的田洱,露了十分燦爛的笑容,將手中的盤子放於床邊矮桌,才發現床上那女子正用勾人的目光瞪他,也不覺得事出自己的錯,還伸手去揉揉人家的頭。
「……還不是因為你!」田洱繼續瞪人,可除了瞪人,她還真是……沒別的力氣發飆,至少沒辦法起來揍人。田洱根本沒想到,這個男人為了不讓自己隨意走動,竟……臉一紅,她不去看男人。
坐到床邊,段蒼玥掀開單被,開始檢查田洱的腳傷,田洱被摸得有些癢,很想笑,但是又不想失面子就咬著枕頭強忍著。看到床上人身子微顫,段蒼玥的手勁趕緊一輕,「很痛?」
搖首,再搖。
這才放心地笑著,「大約這兩日就可能下地了重生之神級賬號。」段蒼玥宣佈了個對田洱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這意味著她可以自由行動了,不再需要受到這個男人的限制了?
一高興田洱猛地轉了過來,「你真?」她急切需要自由。
含著笑點頭,「你可以試著慢慢走動,讓受傷的骨頭慢慢習慣恢復。」因為還會疼痛,他倒不擔心田洱一下地就又蹦又跳的,「來。先把藥喝了。」這個男人,很會哄人。
抿了抿唇,田洱怎樣也不會與自己的身體,還有明日的自由作對。於是還是坐了起來,在男人的幫助下喝下藥湯……真不是一般的苦啊。田洱被苦成了只苦瓜,那半張臉都皺得不成樣了,可不是一般的醜。卻在下一刻,含著苦味的嘴巴卻被吻住了。
馬上便有條香濕的舌頭滑了進去,逗著那發苦的舌好一番洗滌,每寸貝齒都沒被放過,是非常濃的泍香。一個吻就讓田洱癱軟在男人的懷裡了,不知是親吻還是親吻後的余症,田洱已忘了嘴巴的苦澀,半張臉紅紅的,倒是可愛極了。
「呵呵。」段蒼玥摟著懷中那不斷喘息之人。不禁就輕笑出聲了。這人啊。明明冰雪聰明極了,卻總是連個吻都學不會,一吻就傻住不知怎麼呼吸。
被輕輕地撫拍著背幫著順氣。田洱一聽那笑聲臉就更紅了,抬首想瞪這個罪魁禍首的男人。可那雙滿是水霧的眼哪裡是瞪人,分明是勾引。使得男人那雙清明的眼沉了沉,伸手揉撫著那嬌艷的唇,微沉的聲音補了一句:「田兒這是在勾引為夫嗎?」
一僵,「誰、誰勾引你了。」田洱可害怕了,怕這男人忽然獸性一起,自己還真是沒完沒了了,她可不想天天趴在床上扮屍體。
臉很紅,一半是氣的,一半也是羞的。羞自己從來不知男女之事卻總被弄得、弄得……咬咬唇,她撇過頭去,興奮就興奮,身體生理反應,又不是她的錯!
瞧這人撇過頭去,段蒼玥也適可而止,「好了,我抱你出去曬曬日頭?」前兩日下雨,也正好是限制不讓她亂動的好借口,如今難得放晴,他也很會撩人心弦,一句話就讓本來氣悶的人心情大好。
「好。」田洱轉了回來,單純的腦子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了,也不記得上前刻還對這個男人,還有對自己的各種不滿,外頭的晴朗似乎就很能證明她的心晴。
將人抱起,輕而易舉。段蒼玥一直都覺得田洱太瘦了,抱起來就那麼一點兒,彷彿一捏就要碎了……不過,沒想到摸起來那般的舒服叫人留戀不捨。
「……段蒼玥?」恍惚間,聽到懷中人的叫喚,這才趕緊甩去那不純的想思,垂頭問:「怎麼了?」二人來到院子,秋末的花拼進最後一次展示它們的嬌艷嫵媚,自然是芮美的。
「你在想什麼啊?我剛才問你,碧瑜什麼時候回來?」都好幾個月未見到那俏姑娘了,忙的時候倒也還好,一閒下來她就開始思念人家了。
將人放在搖椅上,小心地搬著田洱的腿擺好,「先前捎來書信,瑜兒要下月才能回來。」說著,接過一邊冬晴遞過來的毯子幫著田洱蓋好,這秋過了,多少有些涼的。
「哦。」田洱應了一聲,「她好的大姑娘,你送人家到深山裡學什麼武啊?」奇了怪了。
笑了笑,段蒼玥將一邊的矮桌挪了過來,自己這才在田洱的身邊小凳子上坐下來,「瑜兒一直有習武,這事府裡人並不知道,就是母親也不知的,只以為她送去華山書院習文學女工。」
微歪了頭,「你為什麼一定要讓她習武?」想起那單純的女孩子,沒想到她掩飾得那麼好,連她都一點都看不出來竟是個高手……好吧,連她的母親都看不出來,自己又怎會留意到?
「來,嘗嘗這點心,是廚房怕你悶,特意按你的口味新制的,倒也別緻。」段蒼玥將那小盤子遞到田洱的面前,田洱伸手捏了一塊放進口中,有藕的味道,也有桂花的味道,香而不濁,甜而不膩,「嗯,還不錯戰錘之米登蘭的雄獅王。」她笑言,知道男人這個時候叉開話題,她也從來不會特意去追問一些這個男人不想回答的問題,這是二人保持關係的良方。
儘管,心中還是有很大的失落感。
不被信任的。
也許是覺察出了搖椅上人的思緒變化,段蒼玥臉上儘是溫柔多情,伸手輕輕撫去藕粉桂花糕留下的一點點兒粉粒,嘴上解釋:「不是不讓你知道,只是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你若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好了。」他不喜歡看到她將心事掩在心底,會使她臉上的笑容進不到眼裡,看著不真切。
搖了搖首,望向那一片湛藍的晴空,萬里無雲呢。
「我並不想逼你什麼。」即便他到現在都還沒將那一些秘密告知,她仍不去追問,明明事關自己的生死,她都沒有再問,這種不小事,她又哪裡會追問?
二人如今有了夫妻之實,是原先她沒想到過的,只是一顆心送了出去得不到回報也無妨之後,沒想到會傻到得不到心要其身也好的愚蠢想法。只是,如今她並不後悔,人生得意須盡歡嘛,太多想法累的是自己。
咧嘴一個笑,「聽說那個周大小姐傷得不輕,現在周家還在鬧事,你不用去處理?」想起讓自己毀容的人,田洱倒也不恨連氣都沒有。
不知這女子是大方還是何事都無所謂,段蒼玥含著淺笑,「理虧是他們,周老爺子說了遲些會登門道歉,你也解解氣。」放下了盤子,他端起茶杯遞給她。
「我也沒生意啊。」一手端茶,空出一手摸摸自己的左臉,還包著布呢,「今早看了,挺猙獰的,哎呀,這真是徹底毀容了變成醜婦了。」笑了笑,分明這麼難看,也虧得這男人看著竟然沒有軟下去,還弄得她臉紅身熱的。
「胡說,哪裡猙獰了,還是最美的。」段蒼玥責怪似地瞪她一眼,「以後莫如此自賤了。」她永遠是最美麗的,一點都不醜,看到那些傷,段蒼玥一身的溫和都充滿著厲氣,「你若生氣,雙倍還回去便是了。」這種事他還是能得來的。
瞥這個說翻臉就翻臉的男人,知道他心底比自己還氣,田洱笑笑,「我與那奇葩大小姐的恩怨是一筆勾消啦。」這男人都上門那麼嚴厲不給面子地叱喝,可不將人家小姐芳心粉碎了個徹底成渣。這仇也報了,也不虧。
對於此事,段蒼玥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愧疚的,輕輕地撫著那臉上的布,「抱歉,又累你受傷。」還破了女子最在意的容貌,可她卻從來不在意,也不見她以此來抓住他的主意力。
多麼,奇別的一個女子。
「你可以更加依賴我,可以向我撒嬌,可以任性……」什麼都可以,不用如此大方得體,不用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微笑中帶淚。
一怔,田洱愣愣地著看這個總是假裝很在意的男人,原來……他也會在意的。
扯出了個笑,努力展現最美的,最明艷的笑,「我知道的。」她知道的,知道這個男人的轉變,自從自己上次遭劫之後,這個男人就變了,變得……心裡有她了。
只是這般,她已經很知足了。
她是不瞭解這個男人另一面是怎樣的,可她知道不是迫不得已,他又怎會花時間花一切精力去算計自己?如果,就是因為如此,才能抓住這個男人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她該是感激那些陰謀詭計的,不然……二人一開始就只是個路人,她不會認識他,也不會知道相思之味。
「……其實,那日在翡翠樓,你是特意到那兒的吧?」這個問題,她藏了近一年了,不知為什麼,現在卻很想問,於是她問了出口,沒有震驚也不會詫異,如此恬淡靜涼,彷彿再壞的結果對她而言,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