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暴發戶家的王大少,分明就是個大字不識一籮筐之人,卻在這種俗語裡竟然運用自如了!果真是蛇鼠蛤蟆一類了,真是同一片空氣都覺得污染了,於是這時又走了幾位客人。
「可是王大爺,您看醉蓮姑娘她……」她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呀!柳媽媽心裡那個為難啊,她既不是這裡的老闆,又不是無所不能。先不說醉蓮姑娘身份特殊,就是她的那些規定,也不能為了某個人而破了呀!不然往後該怎麼做生意?
老鴇心知這位爺實在不是好敷衍,都開始愁了,
卻在這時,「這位公子只不過是來尋樂的,何若去為難一位姑娘呢?不如過來共飲一杯,如何?」一道清雅如流水的聲音,幽幽地響起。大家這才發現,原來靠窗處還有個位置上是有人的。
那是個茶衣墨發的男子。
他原本,只是想尋一個好位置,溫一壺酒淺淺地品嚐,靜靜地欣賞這如圖般柳河上的華燈初上。而這些人的出現,實在是有些掃了他的興,也不管是多管閒事,還是真的有些不高興,他便出聲了。
「你是何人?」王大少一把推開剛才遭他魔手亂抓的牡丹,轉身看是何人敢對他多管閒事,這一看,他也微微地怔住了。
那是個比女子還要姣好容顏的男子,如玉如瓷的肌膚,瘦削清雅的身姿;那似有若無的視線,淡淡地掃了過來,落在虛無飄渺處,又像淨湖的清漪,瀲灩了春色。就是青樓也不見得有這樣的姿容,就是剛才的牡丹也竟恍惚地稍遜了一籌似的。
王大少似乎有了些賞心悅目的喜悅,臉上的戾氣也少了許,大步走到邊上的台樓,站在桌邊居高臨下,「你要代替醉蓮陪本大爺?」不知為何,這王大少的口氣,有了些軟,似乎很喜歡眼前的這位清雅公子。
喜歡到,願意放棄去為難那聞名京城的那位傳奇女子。
那些旁人,心中又是一陣唏噓了。看來這王大少,似乎不止於女色,連男色他也中意……有些同情地看看這位多管閒事的公子,看來是要遭殃了。
「公子若不嫌棄,便一同坐下,如何?」聲音帶著慵懶,無一絲塵埃。淡淡的容顏宛如山裡的雪蓮,閒逸而無染塵,看得人心不飲自醉。
大概是真心有些喜歡上眼前的這茶衣男子,王大少果真很賞臉地坐了下來。茶衣墨發公子斂著眸,動作優雅從容,神情閒逸,取了旁杯,給其斟上毒婦女配最新章節。
「這酒,溫過的,雖然清淡了些,卻是醇厚甘美。公子不妨嘗嘗?」
出奇的,前一刻還張揚跋扈又蠻橫的那王大少,此刻竟然變得沉穩靜逸,臉上那闊綽的笑容,倒也有些燦爛,「好,本大爺就試試看。」他粗魯地端起了杯,斜眼瞥見面坐的那陌生美男子動作優雅,動作在一瞬間竟然也慢了下來,有模有樣地飲盡。
那原著圍觀看好戲的客官,這會兒一見,都驚疑這王大少如此快速的變化,卻又不好靠近,有意無意地探頭對這茶衣男子甚是好奇了起來。
放下杯,茶衣男子又去執壺,手卻一瞬間動不了。抬眼看去,因為那如玉一般的手上,覆上了一隻略粗帶油似的熊掌……不,是人手。抬首,茶衣男子並未直視對方,長長的睫毛映掩了那雙灩麗的眸,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他的神色,更加無法揣測些什麼。
「公子這是何意?」猶是那淡如水的聲音,清澈而溫婉柔和。
王大少一聽便笑了,笑得有些猥瑣,有些得意,自信滿滿,「你若跟了我,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今日我且放不管那什麼醉蓮了。」
茶衣公子只是微微一動,卻是輕易地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這個舉動使王大少一驚,他以前眼前這美男子文雅書生一名,自己所使的力道也不小了,卻未想他有如此輕易便掙脫開來。
王大少有些惱羞成怒了,猛然站了起來一拍桌子,聲音不大卻很有力:「你別不識好歹!得罪了大爺我你別想在京城裡混!」
這一拍,嚇到了靠得近一些,大概兩丈外的那些客人,都驚疑著事情怎麼峰迴路轉之後,又變成如此之時,這方,茶衣公子卻仍是一臉的平靜,淡淡地抬首,抬了眼眸,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回視著眼前的王大少,頭一次回視。
「啊!」只見那王大少與其的視線撞上之後,臉色驟變,突然大叫一聲,踉蹌地跌落於身後的椅子,然後椅子打翻,滾落在地。「你你你……你是……啊啊!」這樣還不止,大家只來得急見這王大少爺臉色慘白一副見鬼的模樣衝出了翡翠樓,那狼狽而迅速的模樣,十足被鬼追似的,卻不知是為何。
眾人愕然。
只有,那茶衣公子,仍悠悠地飲著茶,一臉的淡然,閒逸無比。好似,剛才的騷動,一直塊與他無關一般。
騷動還未完全過去,便從樓上撲來一陣幽香,那一陣香氣高貴而香甜,不似一般的庸脂俗粉之味。只見一道天青色的窈窕身影飄奔而來,就在茶衣公子的桌前台階之下站住了。
眾人皆驚,皆艷。
那茶衣公子優雅地站了起來,如瓷的臉上逸出了淺淺的笑容,聲音溫潤如玉,「無礙的,你莫慌。」
「……公子。」來人,不是旁人,便是那傳聞中驚艷天下的——醉蓮姑娘。此時的醉蓮,艷美無比。原本擔憂的神角色,因著對方一句淡淡的、淺淺的話,而掛上了個安心的笑容,淺淺的,發自內心的。
眾人驚驚艷於醉蓮的美貌,忘了呼吸地瞅著。
就在大家都好奇揣測這茶衣公子與天下第一名妓是何等關係,又在猜測這位面容姣好氣質清雅如仙的公子,又是何方神聖時。那二人卻怔了怔,同時抬首往上看去。
這個樓設計得有些規律且又另類,二人站的是靠窗而建的半丈平台,上頭不知是樓閣還是廊亭,卻也連接著窗外。這會兒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極輕微的,並不明顯。可靠得最近的醉蓮與茶衣公子卻聽得一清二楚,便同時抬了首望去。
正好,就瞧見了田洱從天……不是,是從樓閣而降以及之後的一系列怪異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