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人質
白薇沒有想到事情還沒有絲毫進展之時,顏華卻不得不離開人界了。
這一晚白薇剛剛和顏華一起用完晚膳,卻不想安澤蘭忽然行色匆匆的尋上了門來,竟是罕見的滿身狼狽,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大人,妖界動亂,娜綰叛變了。」
短短的一句話,卻是帶著濃重的血雨腥風。
白薇還記得當時顏華的面色,竟是她從未見過的凝重,考慮到這種事態,白薇不等顏華說話,便開口要與顏華一同回去,卻不曾想顏華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你留在這裡,事情處理完後,我自會來接你。」
顏華說完後便留下幾個侍衛,自己則和安澤蘭匆匆的離開了。
白薇端起桌上早已經冷掉的茶淺嘗了一口,然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下雨天……真是流血的天氣。」
一句話卻是不知道說給誰人聽。
看來顏華對她還是不信賴的吧?要不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何不允許她幫忙,雖然話說的是那般溫柔繾綣,可是……其實是怕她是天界的細作會趁亂做出什麼事情來,抑或是怕被她探的什麼秘密吧。
畢竟,她著實沒有做出什麼值得人信賴的事情,更何況她若是回到妖界,就意味著必須向燕雲舟傳遞消息,回去便意味著危險。()
白薇慢慢將茶杯放下,下意識的又歎了一口氣,就在這時白薇卻聽得窗外忽然傳來一陣輕笑,白薇猛的轉頭,一眼就看見了倚在窗台上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的男子:「怎麼,杜若幾日不來見你便寂寞了麼?白姑娘。」
白薇定定的望著那人,在屋簷下的燈籠的映照下,那人面部的輪廓被勾勒的更為稜角分明,仿若一塊上好的玉石,只是一雙眼睛卻是陰鷙的瘆人。
怎麼會是他!
白薇眼睛微微一瞇,心下閃過好幾個念頭,清艷的面上帶著一絲極為複雜的目光的看向那人喝道:「你是何人?闖入府中究竟有何目的?」
「哦?居然不認識本王麼?」連玨從窗台上輕輕一躍,瞬間便立在了白薇面前,聲音越來越涼道:「你說要是在杜若面前殺了你,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我啊,可是期待著呢。」
白薇自然知曉自己面前的人便是前秦之王連玨,可是他敢這般明目張膽的闖入府裡定是有了什麼萬全之策,她若是表現的太過強勢,反而會讓連玨更加強勢的對待自己。沒有法力的她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要想少受皮肉之苦,裝成弱者讓人鬆懈才是上策。
「你若是與他有仇,儘管尋他去便是,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白姑娘真是無情啊,杜若對你如此用心,你卻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真真讓人傷心。」連玨似真非真的開口道,心裡卻是驀地閃過了杜若無情也動人的模樣,「先不說杜若守衛重重,便是他身邊沒有守衛,我也覺得看著他痛苦比殺了他來的更有趣呢。」
變態。
白薇在心裡罵了一句,可是卻也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彷彿看穿了白薇在想什麼一般,連玨忽然拔劍,幾乎是頃刻間便將劍刃貼在了白薇的脖子上,白皙的脖子瞬間便出現了一道猩紅的血痕:「白姑娘是不是太鎮定了點,平常的姑娘不早就叫出聲了麼?」
啊,五萬年來都沒人敢把劍這樣靠在她的脖子上,所以一時間她竟是忘了學戲本子裡的大家小姐們嚎上一嗓子,用來顯示自己的害怕柔弱和楚楚動人什麼的,最好還能像戲本子上那樣一嗓子嚎出個英雄救美。
白薇瞇了瞇眼睛,一時間猜不透連玨的心思。若她是連玨,她才不會如此廢話去給一個要被自己脅迫的姑娘說這麼多廢話,而且還挑釁的讓她叫人過來。這番模樣分明像是在拖延時間,或者引什麼人前來一般。
「你現在會殺了我麼?」白薇露出一個極度害怕的模樣輕聲問道,聲音很低,彷彿說一句話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
纖細的身子因為顫抖而顯得尤為惹人憐惜,連玨仔細的看了白薇一眼,確然是個弱女子無疑,真是搞不懂那些人為何要他小心這麼個女人!連玨收劍回鞘,接著抓著白薇的衣領就將她扔在了一邊的角落裡冷冷道:「想活命就給我老實一點。」
白薇看似害怕的抱腿坐在角落裡,一心傾聽著門外動靜的連玨並沒有發現白薇眼裡閃過的一絲戲謔。
她倒要看看連玨這次打得是什麼主意!
就在這時白薇忽然聽得有一隊人衝進了院子裡來,院中的寂靜迅速被打破,白薇還沒來得及確定來者何人,便聽得連玨忽然放聲大笑了,那樣的笑聲不知道為何讓人覺得有些心酸又有些狠戾。
「哈哈哈哈,你果然還是來了!」
連玨的聲音剛落,便有羽箭從窗外射了進來,直直釘在連玨剛才站著的地方。
「白薇在我手裡也沒有關係麼?」連玨一把抓起白薇,迫使白薇站在他的面前道。
窗外又是一陣騷動,不一會兒便有人將門扉豁然推開,白薇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侍衛最前面的杜若,一身白衣似雪,面色冷冽。
「我倒不知道你竟潦倒到要抓個女人當人質的地步了。」杜若的聲音並無太大的起伏,可是當看到白薇並無大礙時,眼神卻是放心了不少。
「這不是拜你所賜麼,阿若。」
杜若冷冷的看了連玨一眼,眉頭微蹙:「阿若豈是你能叫的!」
「那麼誰能叫呢?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我倒不知道你竟如此癡情,竟然不管宮中的叛亂,只因為聽到這個女人有事便匆匆的趕來了,真可惜呢……你若不來的話,也許我還不會殺她!」連玨忽然笑了,只是笑意裡卻滿是瘋狂。
「你!宮中的事情也是你一手謀劃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眼見著連玨的長劍再次出鞘,白薇忽然開口喊了一句:「等等!就算要我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吧,你是怎麼瞞過府裡的侍衛的?」
雖然白薇的心裡已經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可是卻仍然不敢確定。
「是個女人幫的忙。」連玨話音剛落,手中的長劍便是一揮,白薇只覺得脖子一熱,溫熱的血液便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