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皆有。」熟知葉絮冉最近的處境,吉擎硯回答的迅速而坦白。
「也就是說絮冉真的被人排擠了?」心底的猜想得到證實,葉翔塵的臉色當即黑了下來,「原因呢?」
吉擎硯想了想,語氣緩慢而低沉:「家世太顯赫,做人太虛偽」
「等等!二少你在說笑嗎?何時起家世太顯赫也是罪了?還有什麼叫做人太虛偽?你確定你說的是咱們家那位從不掩飾喜惡的驕傲大小姐?」如果不是因為吉擎硯的神情甚是嚴肅,葉翔塵真的會以為吉擎硯是看他不爽,拿他開涮。
「故意隱瞞自己的家世背景;放任吳蔚在寢室作威作福,橫挑鼻子豎挑眼;冷眼看著眾人像小丑般的受盡憋屈仍是巋然不動」吉擎硯耐心的列數著他所能想出的原因。
葉翔塵瞪大了眼,傻傻的聽著吉擎硯的話,最終嗤笑出聲:「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那點可笑的嫉妒心」
極其難得的,吉擎硯跟著點了點頭。秦雯等人的表現其實並不明顯,可正因為被排斥的是葉絮冉,吉擎硯心底的不爽比葉翔塵更甚。
「既然如此,三天後的分班,把絮冉跟她們分開。實在不行,寢室也分出來。我們這一屆的三個女生個性都還算不錯,把絮冉安插進去。」女生多了就是是非多,葉翔塵冷著臉說道。
「絮冉不願意。」女生寢室的事,吉擎硯自認無法插手。葉翔塵的建議他不是沒提過,只是被葉絮冉否決了。
一聽葉絮冉不願意,葉翔塵只得打消現有的念頭,再尋思其他法子。
「反正已經跟那幾個女生鬧僵了,幹嘛還要委屈住在一起?搞特權就特權,有什麼了不起的?」相比葉翔塵的另尋他法,陸玨靈則是拍桌怒起,恨鐵不成鋼的望著葉絮冉,「多大一點破事也能鬧成這樣?你是沒長嘴還是沒長手?吵不過就打,居然還被她們合起來欺負了?」
「笨妞,你說事情鬧成這樣,難得我就真的一點責任也沒有?」吵不過就打?還真是笨妞的行事作風。
「你有什麼責任?不該低調做人?還是不該關鍵時刻站出來幫忙教訓那個無所謂?」陸玨靈撇撇嘴,收了不滿坐回椅子上,「我就奇怪了,那只沒被退學的蚊子不是該對你感恩戴戴嗎?還有那只燕子,我怎麼覺得她什麼都知道可偏偏就是不說?現在裝好人在中間周旋?呵最後當上隊長的可是她這個各方面都不如你們的人。孔雀,你不會被人算計了還悶著頭自我檢討吧?」
「不是。」葉絮冉神色肯定的搖搖頭,半趴在桌子上說道,「蚊子的心思跟她的腦子一樣簡單。一心護著身邊的好姐妹,臨到最後才發現這個好姐妹其實根本不需要她自以為是的擋在前面。失落、欺騙、背叛,還有自作多情…都是免不得的。至於燕子,彼此的立場不同罷了。以她踏實穩重的性子,不可能公然站在我這邊跟其他女生為敵。這樣不但會更加激怒蚊子她們,而且還會落得一個巴結討好的壞名聲。說到底,大家的關係也沒好到肝膽相照、互相信任的地步。」
「好,就算你說的對。那只蚊子和那只燕子的舉動勉強可以解釋。那麼其他四個女生呢?這件事跟她們有什麼關係?如此同仇敵愾的憤世嫉俗,不是羨慕嫉妒恨是什麼?羨慕你的良好家世,嫉妒你三言兩語就能將那個囂張跋扈的無所謂踩在腳下,更妒恨你有一個完美的所有人都垂涎三尺的未婚夫!」陸玨靈越說越激憤,嗓門不自覺的就有些飆高。
「說得好!」碰巧路過的何婉兒大力拍手,毫不客氣的插進話題,「照我說啊,絮冉姐自始至終就不該出面。躲在一旁看笑話不就好了?幹嘛白白送上去做了好人還被她們埋怨?就該讓那個無所謂使勁的折騰那幾個女生,看她們如何苦不堪言,暗吞苦果…還軍校學生呢!這點胸襟還能當軍人?說出去都丟人。」
「婉兒這話我喜歡聽!」叫來服務生給何婉兒上了一杯果汁,陸玨靈繼續憤憤不平的討伐道,「剛開學一個月就合起伙來排擠室友,日後還不定使出什麼妖蛾子呢!」
「噗笨妞,你從哪學來的『妖蛾子』?」一口水噴出,原本壓抑的氣氛被葉絮冉的笑聲打破。
「臭孔雀,你看著點噴好不好?」坐在正對面的陸玨靈反應不及被噴了滿臉,氣的渾身直哆嗦,「我還不是為了你才特地跑去中文系看那個葉小曼最近有沒有安生。好心沒好報!」
何婉兒不著痕跡的向旁邊挪了挪身子,掩嘴忍笑:「原來葉小曼整天學的是這些東西,怪不得咱們的生活這麼有樂趣呢!」
「說到葉小曼,自從她上次大鬧軍校食堂,好久沒聽到她的消息了呢!」這一個月的封閉式生活,葉絮冉仿若跟外界隔絕,正好也省了葉小曼繼續在她面前礙眼。
「這個我知道,我知道。」擦乾淨臉的陸玨靈高舉雙手,幸災樂禍之意盡顯,「這一回啊,除非有天神相助,否則陰溝裡翻船的葉小曼是再也不可能蹦達起來了。這個跟頭栽的,完全可以說是大快人心,拍手稱絕!」
到底是怎樣的跟頭令得陸玨靈如此幸災樂禍?追其根本,還是要從那一天的軍校食堂事件說起。
看著葉絮冉轉身離去,聽著食堂內的竊竊私語,葉翔塵氣得無語。鬧出這樣還有臉哭?
掃了一眼不為所動的黎炙昊,葉翔塵心底的怒火更是交織。死乞白賴的巴了三年,還沒看清現實嗎?
種種煩躁穿插在心頭,葉翔塵一把扯過躲在黎炙昊懷裡哭的稀里嘩啦的葉小曼,離開軍校回了葉家。
聽完葉小曼的荒唐舉動,葉鴻博差點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如果這話不是從葉翔塵的口中說出,他定然是決計不可能相信的。軍校是什麼地方?葉小曼竟然敢跑去胡鬧?然而也正是因為此事是葉翔塵所述,葉小曼的辯解皆成了空談。
沒有了葉翔塵的全力維護,沒有了黎炙昊和丁寒俊這兩個堅強後盾,葉小曼再多的眼淚也架不住葉鴻博的怒火。時隔三年還是如此的不思進取?虧他還以為葉小曼成熟了、懂事了。誰知道轉身就給他捅出這麼大的籠子,簡直是簡直是家門不幸啊
葉家是否真的家門不幸,唯有葉鴻博的決心方可定論。而這一次,被三年的時光沖淡了太多過往親密的葉鴻博終歸還是做出了眾人期待已久的決定。於是,寄宿學校附近的那處兩室一廳的房子歸在了葉小曼的名下。而何媽和葉小曼,也正式脫離葉家,再也無法得到葉家任何的資助。
沒有了葉家每個月的固定生活費進賬,向來眼高於頂的葉小曼和何媽會怎樣?除了放下身段憑借自己的本事出去打工賺錢,確實再也找不到其他活路。
當然,何媽不是沒帶著葉小曼上葉家鬧過,什麼樣的戲碼都搬了出來仍是換來拒之門外的下場。兜了一個大圈,一切似乎都再度回到了原點。
怎麼想怎麼不甘心的何媽和葉小曼甚至跪在葉家苦苦哀求了一天一夜。只是極其倒霉的,兩人的苦情計還未感動葉鴻博,就被前來a市處理公事的葉奇廉給撞了個正著。
至此,眾目睽睽之下,哭鬧不休的何媽和葉小曼被無情的拖上車丟棄在了荒涼的郊外。
如果只是被丟棄荒郊野外,先打個出租車回家休息,靜待葉奇廉離開再捲土重來便是。然而更為悲劇的是,打定主意上葉家鬧騰的何媽和葉小曼兩人身上都沒帶錢…
淒涼的冷風一陣陣的吹來,找不到到出租車,更打不起出租車。疲憊不堪的母女二人相對無言,嚎啕大哭。
「那最後呢?她們是怎麼回來的?兩條腿走回來的?」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的何婉兒聽得興起,亮晶晶的眼神撲閃撲閃的望著突然打住的陸玨靈。
「兩條腿?婉兒可真看得起她們母女。」對於那對好逸惡勞的母女,陸玨靈從來都是厭惡至極的,「就算是想走,她們知道路嗎?」
「那總不至於就在郊外過夜吧?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鬼找上她們…」何婉兒哆嗦了兩下身子,壓低了聲音詭異的說道。
被何婉兒的語氣驚得一顫,陸玨靈沒好氣的拍了一下何婉兒:「大白天的別在這嚇人,陰森森的…」
「原來笨妞還怕鬼啊!」何婉兒好笑的嘟嘟嘴,意有所指的看著葉絮冉說道,「放心放心,就算是真的有鬼,怎麼也不會找到咱們頭上來的。對吧,絮冉姐?」
心下莫名一動,葉絮冉啞然,一時間竟不知點頭還是搖頭。真要說起來,不知道她算不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