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人很快的離去,一眾賓客自然也是陸續跟著離開。坐在回d市的車上,葉翔宇撥通了何婉兒的電話:「婉兒,你這次玩大了。」
「玩的不夠大怎麼對得起那兩個當眾給我難堪的人?」電話另一頭的何婉兒顯然餘怒未消,語調涼涼的。
「你真的只是因為他們給了你難堪才選擇的退婚?」要是婉兒真想退婚,何必等到訂婚現場才發難?雖說葉小曼的出現是個契機,但也並非沒有其他路可選。
「葉翔宇,雖說咱倆已經很熟了,但你一個大男生窺視女生的心思不太好吧?」躺在床上的何婉兒翻了一個身,趴在床上嘟起嘴。
「你自己知道在做什麼就好。」何婉兒退婚的時候葉翔宇沒制止,現今更是沒打算深究。只是身為好友該給予的提醒罷了。
「嗯。」何婉兒請唔一聲,眼底閃過破釜沉舟的堅決,「放心,我知道。」
「孔雀,你說何婉兒這樣做,真的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是夜的陸家別墅,陸玨靈和葉絮冉並肩躺在公主床上,有些遲疑的問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不管何婉兒是不是真的將笨妞的告誡放在了心上,退婚已成事實。而葉小曼葉絮冉微微勾起嘴角,諷刺之意盡顯。
「孔雀,葉翔宇今天跟我說,他明年不來清雅高中了。」沒有在何婉兒退婚一事上多做糾纏,陸玨靈幽幽的說道。
一片黑暗中,葉絮冉看不清陸玨靈的面容,也沒打算扭頭去探究陸玨靈此刻的神情。睜開眼直視著屋內的黑暗,輕喃道:「這樣也好。」
「嗯,這樣也好。」沒有過激的反應,就連預期的憤怒也沒有,陸玨靈翻過身,背對著葉絮冉回道。
正如所有人所想的那般,丁寒俊出國了。丁家沒有放出任何消息,甚至連丁寒俊前往何地也未透露給任何人。
丁寒俊的手機仍是關機狀態,以致於葉翔塵和黎炙昊都沒能聯繫上丁寒俊。兩人試圖打去丁家找人,接電話的永遠是和氣但疏離的丁母。從丁母的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葉翔塵和黎炙昊只得暫時放棄尋人,靜待丁寒俊主動聯繫他們。
丁寒俊暫時聯繫不上,最為焦急無奈的卻是葉小曼。何媽已經搬出葉家,葉鴻博命人在寄宿學校的週遭為她尋了一個住處。兩室一廳,足夠何媽和葉小曼母女住下。此時此刻,葉小曼便滿腹牢騷的身處新住處的小房間內欲哭無淚。
「你到底是蠢到什麼地步才能做出這麼沒腦子的事?」何媽插著腰瞪著葉小曼,強壓下上前打人的衝動,「難不成你還想搶婚?衝去婚宴現場?虧你想得出來!現在倒好,連帶我都被趕出了葉家。你高興了吧?滿意了吧?」
「你當我想被趕出葉家?你當我想住在這種破房子裡?」要說何媽是享受慣了富貴日子無法再適應曾經的貧困生活,養尊處優八年的葉小曼又何嘗不是受得了如此大的落差?
「你該慶幸葉家還願意每個月送錢來養活你,否則」否則她一定會活活掐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禍害丫頭!
「少拿你那套來威脅我!要是沒有我的存在,你能在葉家作威作福八年?凡事不能忘本,你也得掂量掂量你我的份量。」丁寒俊的離開,葉鴻博的怒火,還有眾多未知的災難葉小曼的心裡比何媽還要惶恐,卻也比何媽還要堅韌。至少她還有黎炙昊這個靠山。不管黎炙昊再不情願,有了丁寒俊的囑托,黎炙昊定然不會棄她於不顧。也正是因為有了丁寒俊臨走前送她的這份大禮,她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黎炙昊的庇佑真的能保得葉小曼免受各方責難?事實證明,也不盡然。至少葉小曼在寄宿學校的三年,就再也沒有踏進葉家大門一步。不是她不想,實在是葉鴻博的態度太過強勢。被拒之門外的次數早已數不勝數,葉小曼卻仍是不死心的一再前往葉家。
丁家公然放話,只要葉小曼呆在葉家一日,丁家就與葉家老死不相往來。如果說一開始葉鴻博還不以為然,只當丁家正在氣頭上,過段時間便消除。那麼在葉翔塵徹底失去丁寒俊消息的半年乃至一年後,葉鴻博不得不面對丁家確實恨上了葉家的現實。
於是,本只是暫時將葉小曼安置在葉家外面的打算被無限期的延長。直至三年後葉小曼考上a大後的現在,葉鴻博終於再度出現在葉小曼的面前。
「爺爺。」隔著一扇大門,葉小曼的淚水嘩然落下,仿若要哭盡所有的委屈般的傷心。
「進來吧!」三年了,讓這個孩子在外面受了三年的苦,丁家也該滿意了吧?
「嗯。」重重的點頭,十九歲的葉小曼終於再一次踏進葉家大門。
「翔塵哥不在家?」恭恭敬敬的給葉鴻博倒了一杯茶,葉小曼小心翼翼的問道。
「軍校哪有這麼簡單回來?」說到已經考進軍校的葉翔塵,葉鴻博的臉上不免有些自得和驕傲。
「炙昊哥倒是有提過暑假可能會回來一趟。」葉小曼想了想,還是斟酌著話語說道。
「你這幾年還是跟黎家那小子走的很近?」葉鴻博挑起眉,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是。寒俊哥」葉小曼的臉色黯了黯,失落的語氣帶著無盡的悵然,「寒俊哥離開之前有請炙昊哥多照顧照顧我的。」
「說到丁家小子,你們這幾年可有聯繫?」丁家啊,若不是為了丁寒俊,又怎麼可能與葉家鬧得這麼僵?如果丁寒俊還在國內,小曼又怎麼可能長達三年有家歸不得?
「沒有。」葉小曼搖搖頭,咬了咬嘴唇,滿臉的淒楚漸漸被堅信取代,「炙昊哥說,寒俊哥一定會回來的。他捨不得的。」
捨不得?捨不得什麼?葉小曼?還是黎炙昊和葉翔塵這兩個兄弟?葉鴻博沒有追問,只是長歎了一口氣:「還是得早點回來才行啊」
「爺爺放心,寒俊哥不會一直不回來的。」她有預感,丁寒俊快要回來了
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葉小曼,葉鴻博站起身:「今天就留在家裡吃飯吧!」
「謝謝爺爺。」話說出口的那一霎那,葉小曼是真的哽咽了。這三年,她盼了多少個日夜,只希望葉鴻博能念起她哪怕一絲一毫的好。可是沒有,從來都沒有!直到今時今日,聽到葉鴻博嘴裡說出「家」這個字,葉小曼心底的委屈翻江倒海的翻騰了起來。
葉絮冉走進客廳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葉鴻博和葉小曼祖孫倆同坐一桌,言笑晏晏的和樂場景。皺了皺眉,尚來不及轉身回房就被葉小曼給叫住了。
「絮冉回來了?吃飯了嗎?一起?」三個問句,表面上不帶任何寓意,細細一品就會發覺無數的深意。
聽著葉小曼的話,葉絮冉笑笑。停住轉身離開的腳步,逕直走近餐桌:「爺爺,我的通知書已經下來了。吉家外公說要慶祝一下,我換件衣服就出去。」
「你真的不打算學醫?」不得不說,葉鴻博還是很看好任雨菲的工作的。雖然忙了點,卻不失為適合女孩子做一輩子的工作。
「爺爺,孫女跟您一樣進駐部隊不好嗎?」葉絮冉不喜歡醫院。相比拿手術刀,她更樂意拿槍。
「部隊好是好,但你一個女孩子,會吃不少苦。」自從翔塵住進軍校,葉家便長期只剩下他和絮冉祖孫倆。絮冉這孩子雖然不像小曼乖巧討喜,卻繼承了他們葉家的堅強和韌性。單是報考志願這一說,便深深得了葉鴻博的心。
「爺爺,葉家人何時怕過吃苦?我是葉家的女兒,部隊才是我的正途!」更何況,還有吉擎硯陪著她不是?至於陸玨靈這個笨妞,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葉小曼,葉絮冉揚起嘴角。該碰上的早晚還是得碰上。
「好!不愧是我葉鴻博的孫女!」前有葉翔塵,後有葉絮冉,葉鴻博心底樂陶陶的美。
「那爺爺,我就先上樓換衣服了。吉擎硯也考上了軍校,吉家正等著一起慶祝呢!」吉擎硯考上軍校無可厚非,倒是她,吉家人簡直是喜出望外的只當撿了一個寶,就差沒四處炫耀了。
「嗯,去吧!幫爺爺跟你吉家爺爺和外公問個好。」吉老爺子和宋老爺子都在他之上,葉鴻博這也算借葉絮冉的光攀上了上級。
「好。」葉絮冉不可置否的點點頭,轉身上樓。葉小曼以為進了葉家大門就能恢復往日的風光?呵果然是目光短淺到愚昧無知的地步。葉家最重視的是什麼?葉鴻博最在意的是什麼?絕不僅僅只是一個會討巧、會賣乖的小丫頭片子!
看著葉絮冉離去的驕傲背影,看著葉鴻博眼底的欣慰讚賞,葉小曼放在桌布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她怎麼能大意的忘記葉鴻博出身部隊,最信昂的是軍人?考上a大這個名牌大學固然風光,又怎麼抵得上葉絮冉進軍部隊帶來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