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未婚妻?二少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事?」看著吉擎硯仿若看傻瓜的眼神望著他,黎炙昊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
「弄錯?」一手擋在葉絮冉所坐的位置旁的車窗上,吉擎硯眼神犀利,話語更是毫不客氣,「看來黎學長還沒有得到吉家和葉家聯姻的消息。不過也沒關係,由當事人親口告訴黎學長應該會更為妥當。」
吉家和葉家聯姻?吉家沒有女兒,能聯姻的只有吉擎澤和吉擎硯兩兄弟。也就是說,吉擎硯和葉絮冉?黎炙昊臉色大變,有些惱怒的說道:「二少,有些話不能亂說,有些玩笑也不是隨便可以開的。」
「黎學長說的沒錯。」贊同的點點頭,吉擎硯神情淡漠的看著黎炙昊,「所以麻煩黎學長以後不要肆意敗壞我未婚妻的名聲,更不要意圖糾纏。有些話不能亂說,有些玩笑不可以隨便開,有些事情更是絕對不能做的。」
「二少」面上的和氣已經頻臨爆發的邊緣,黎炙昊的臉有那麼一刻的扭曲,「葉家和黎家早已定下婚約,葉絮冉是我的未婚妻。」
「嗯?是嗎?何時定下的?有昭告天下,通知所有的親朋好友?」因為小時候的不好回憶,吉擎硯從來不喜拿家世壓人。可是今天,對上永遠搞不清楚自身定位的黎炙昊,吉擎硯首度刻意搬出了吉家的權勢,「雖然不知黎學長何以造成如此大的誤會,不過吉家和葉家的婚事是由我外公和爺爺商量好一併定下的。黎學長若是有何不滿,大可請黎爺爺去跟我外公提提意見,或者找我爺爺也行。只是要見我爺爺需要提前預約,怕是沒有見我外公那麼方便。當然了,只要黎爺爺也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爸媽。不過這門婚事,我爸媽做不了主。」
宋老爺子那麼彪悍的人物誰敢跟他提意見?吉老爺子那麼大的官職誰能輕易見到?倒是吉市長和吉母,他爺爺確實隨便一個電話就能找到人。只不過結果可想而知的只是徒勞。
眼見吉擎硯把路堵死,黎炙昊氣的握拳想要揍人卻又始終提不起來。如果他打了宋老爺子最喜歡的小外孫,黎家將要遭遇的絕對不會是一通怒罵就能解決的下場。
深知這一點的黎炙昊不敢正面與吉擎硯對上,視線一轉就望向了同樣面色不愉的葉鴻博:「葉爺爺,您和我爺爺不是已經定下我和絮冉的婚事了嗎?」
當著吉擎硯的面,葉鴻博能說什麼?本是聽到何媽說絮冉回來才趕了出來,哪想到竟然撞上了黎炙昊和吉擎硯對峙的局面。吉家和黎家槓上,葉鴻博絕不會遲疑的選擇吉家。可是吉家居然越過他直接跟葉奇斌和任雨菲商討婚事,這一點使得葉鴻博甚為不滿意。想到此處,葉鴻博的語氣雖向著吉家但也透露著不悅:「我確實跟你爺爺定下了你和絮冉的婚事,不過現在看來怕是要作罷了。」
「葉爺爺,你是長輩,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我爺爺大壽那一天,絮冉和我的婚事本就應該定下。要不是因著」要不是因著葉絮冉的不配合,要不是因著葉小曼的口不擇言,他和葉絮冉早就成為未婚夫妻。
「要不是因著什麼?因著你那一天的莽撞?還是因著小曼那一天的失禮?」提起葉家丟盡顏面的事,葉鴻博的臉色愈發的難看。
「我葉爺爺對不起,我一時心急口快,說錯話了」見葉鴻博發怒,黎炙昊只得先壓下心頭的煩躁,安撫道。
「大爺爺,麻煩借過一下。」黎炙昊如何,葉翔宇自是不會理會。掃了一眼僵在屋內的葉翔塵,葉翔宇冷著臉說道。
被葉翔宇這一喊,葉鴻博心中鬱結的怒氣騰的一下盡數爆發:「都要吃晚飯了還去哪?」
「葉爺爺,弟弟是要去陸家吃飯。」陸玨靈適時的開口,當然不忘搬出大靠山,「我大哥讓我來請的。」
陸訣東喊翔宇去陸家吃飯?疑惑夾雜著猜忌,葉鴻博冷哼一聲:「什麼時候翔宇也跟陸家人這麼相熟了?」
「大爺爺能讓那東西入住葉家這麼多年,為何我就不能跟陸家相熟了?」葉小曼被趕出葉家,何媽卻理直氣壯的在他眼前晃悠。知道葉鴻博仍是念著那點莫名其妙的情分,葉翔宇對葉鴻博的恭敬如同對葉翔塵的兄弟情誼,逐漸消散在這次的寒心事件中。
「葉翔宇,注意你說話的態度!」葉鴻博低喝一聲,忍耐的怒氣幾欲喧囂。上次不過是不小心打了翔宇一巴掌,趙家和齊家立刻打來電話質問,言語中的威脅著實讓葉鴻博惱怒萬分。
如同諸多大戶人家一樣,葉家也有公司。即便稱不上大,可也是蓬勃發展,利潤豐厚。這個社會到處都是關係連著關係,人情套著人情。趙家和齊家一致出手打壓,葉家吃不了虧,也討不到好處。最重要的是,葉奇廉和葉奇斌的心明顯開始偏離他這邊。葉鴻博心底漸漸開始沒底,不得不暫時將葉小曼送去醫院住著。
「我的態度為何會變成這樣,大爺爺心知肚明。在某些東西沒被清理走之前,我就是這個態度。」葉翔宇今年不過十五歲,有錢人家的少爺該有的傲氣,他自認不比黎炙昊等人少。更何況這次有他爸在背後撐腰,還有趙家和齊家長輩一直口徑的發話:只要葉鴻博不讓步,死耗著也讓他沒有安生日子過!
「你」葉翔宇的態度太過囂張,葉鴻博直接被氣的沒了言語。他知道葉翔宇就是葉奇廉故意送來跟他作對的,可就算知道他也沒法趕人,更沒法公然發洩不滿。
「既然大爺爺聽懂了,那我就先走了。」冷著臉從葉鴻博和何媽中間走過,葉翔宇帶著怒意的眼神在異常興奮的陸玨靈臉上掃過後,接著便目不斜視的走至吉擎硯面前,「走吧!」
「嗯。」沒有再理會黎炙昊,吉擎硯打開前座車門,正待坐進去卻被葉翔宇搶了先。
挑起眉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坐在前座的葉翔宇,再回頭看了一眼滿臉失望走過來的陸玨靈。吉擎硯徑直幫葉翔宇關上車門,轉身看向黎炙昊:「黎學長,可否讓開?」
就站在後座車門旁的黎炙昊眼神一冷,猛的將手伸向車門。不管吉擎硯如何說,他不相信葉絮冉真的會棄他而選吉擎硯。
狠狠拍下黎炙昊的手,吉擎硯側過身子擋在黎炙昊面前,冷聲道:「黎學長,做人還是給自己留點情面比較好。」
「二少,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吉擎硯的臉色不好看,黎炙昊的氣勢亦不弱。
「我以為葉小曼會是黎學長的先。」斜睨著黎炙昊的眼神透著鄙視,吉擎硯打開車門,走進葉絮冉早已讓出來的座位,在黎炙昊的手又一次伸過來之時,重重的拍上了車門。
沒想到吉擎硯如此毒辣,差點被夾住手的黎炙昊摸著被車門擦紅的手背,面色青黑中染上了些許恨意。從小到大,何曾有過人敢這樣對他?
待到滿腹委屈的陸玨靈從另一邊坐進車,吉家的車飛塵而去,離開葉家大門外。
「炙昊,你到底去不去醫院?」不耐煩的看著黎炙昊跟葉絮冉牽扯不清,丁寒俊的臉拉了下來。好不容易安撫住他媽不找小曼的麻煩,好不容易趁著何婉兒有事找了個機會約著炙昊一道去醫院看小曼誰想到炙昊又沒事找事的跟葉絮冉攪和上了,到底煩不煩啊?
「不去了!」早已垮下臉的黎炙昊背過身,拿出手機撥通了黎家老爺子的電話。
「不去就不去,有什麼了不起!」一個二個都是不講義氣的渾蛋!葉翔塵是,黎炙昊也是!丁寒俊氣呼呼的扭過頭,衝著司機大喊,「開車!」
「老爺,都到自家門口了,大小姐居然連車都不下」小心翼翼的看著葉鴻博的神情,何媽揣摩著話語說道。
「不想在葉家呆就給我滾出去!」葉絮冉下不下車與何媽有什麼關係?挑唆事都鬧到他面前來了?被葉翔宇氣的沒了理智的葉鴻博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何媽,轉身進門。
一眾被氣的有怒不敢當面發的人暫且不說,陸家客廳內的氣氛毫不意外的冷凝住。
兩隻飛鏢一同射出,正中牆上的紅色靶心。晚了一天趕回國的陸家老二陸訣南一身黑衣,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這就是拐走咱家妹妹的兩個臭小子?來來,站在靶中心給哥試試手。」
葉翔宇輕哼一聲,冷著臉看向坐在一旁的陸訣東:「陸大哥。」
「等等,讓我猜猜!」攔住陸訣東的開口,葉家三哥靠著沙發背看向葉翔宇,「你是葉家小子?」
「嗯。」摸不準眼前的是陸家哪一位哥哥,葉翔宇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說。
「陸大哥,還有其他四位陸家哥哥好。我叫吉擎硯,是絮冉的同桌。」相比葉翔宇的冷淡,吉擎硯的表現可謂中規中矩。
「同桌?不是未婚夫嗎?」陸家五哥撇撇嘴,一張俊逸的明星臉此刻形象全無的黑了下來。
「未婚夫這個稱呼只是針對一些無聊蒼蠅而言。在陸家五位哥哥面前,自然不值一提。」吉擎硯神情淡定,見招拆招。
「無聊蒼蠅?你的意思是,你的未婚夫身份只是為了幫助絮冉擋住其他追求者?」陸家三哥勾起嘴角,笑的頗有深意。
「也不盡然。」吉擎硯搖搖頭,看了一眼葉絮冉後才緩緩回道,「迄今為止,能被稱之為蒼蠅的唯有一位從絮冉回國就自稱絮冉未婚夫的學長。對於這件可能成為事實的事情,我想一早就杜絕在搖籃中。」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的私心?」陸家五哥諷刺的笑笑。
「我不否認在訂婚這件事上,我確實存在私心。我知道陸家家規不允許早戀。在我和絮冉兩人之間,我希望絮冉能給我三年的時間,證明我的真心。如果三年後絮冉的身邊有更合適的人選,我會自動退出。」吉擎硯的語速並不快,坦然的說著他的心裡話。
「三哥?」在這種時刻,陸家四哥的眼神便瞟向了身為心理醫生的陸家三哥。
「嗯,他沒有說謊。」儘管有些不甘願,心理醫生的操守使得陸家三哥不得不如實相告。
「他說沒說謊,重要嗎?」陸家二哥轉動著手中不知從哪摸出來的搶,不時的瞄準著吉擎硯和葉翔宇的腦袋。
感覺到陸家二哥的舉動,葉翔宇皺眉,轉身離開的腳步因著吉擎硯忽然移動身子擋住他的動作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看著沒有神色如常的吉擎硯,眼角的餘光掃視著陸玨靈接近哭喪的臉,葉翔宇頓了頓,終是耐著性子留了下來。
「二哥,這兒不是你懲罰手下小弟的地盤,先把槍收起來。」察覺到葉翔宇的反感,陸家四哥溫和的面容帶著沉色。
「幹嘛要收起來?不是都說生死關頭說出來的話才最可信嗎?二哥不要收!就這樣舉著!」眼前淡定如初的吉擎硯有夠礙眼的,陸家五哥不滿的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