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葉小曼尖叫一聲,撲過去哭的無法自抑,「你沒事吧?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都是我連累您吃了這麼多的苦…」
葉翔塵帶著黎炙昊和丁寒俊走進葉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母女倍受欺凌的畫面。
「小曼…」黎炙昊和丁寒俊同時喊出聲,快步走了過來。
「翔塵,你…」不滿的瞪了一眼葉翔塵,任雨菲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媽,炙昊和寒俊是來探病的。」無法否認昨夜看著小曼哭的絕望甚至想要尋死的那一刻,葉翔塵自認強硬的心終歸還是被波動了。八年的兄妹情,他無法坐視小曼就這樣被趕出葉家,更無法容忍葉家一如曾經趕走方華般的殘忍。
「探病?葉翔塵,這種時候帶人來家裡探病,是不是太不合時宜了?」滿是嘲諷的話語自身後傳來,身著校服的葉絮冉出現在葉家玄關處。
「絮冉,你怎麼也回來了?」不是交待絮冉不要理會這事嗎?怎麼還是不聽話的跑了回來?
「媽,翔宇讓我轉告大伯一聲,解決完了事情就馬上回去。二奶奶早飯沒見著大伯的人,還在問呢!」接到堂弟葉翔宇電話的時候,葉絮冉剛走進教室坐下。不確定葉翔宇是否知道什麼,葉絮冉卻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隨後便讓陸玨靈代為請假,起身回了葉家。
「你二奶奶?」任雨菲一怔,轉頭看向面色微變的葉奇廉。
「大伯,您的意思呢?」也就是說,他媽已經知道了葉小曼的存在?葉奇廉神情一凝,看向葉鴻博的眼神變得冷厲。
「你告訴你媽了?」趙晴知道此事,那不是代表著…趙家也將知道小曼的存在?
「我沒有。」葉奇廉面色坦然,語氣陰狠,「但是我不保證,有些人沒有。()」
如果不是葉奇廉,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葉鴻博猛然轉身,怒喝道:「何媽!」
本是趴在地上與葉小曼抱頭痛哭的何媽忽然就詭譎的笑了:「老爺,您先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不義!」
「我已經答應不把小曼趕出葉家了。」沒成想何媽居然真的豁出命的鬧到了趙晴面前,葉鴻博強壓心頭的不安,滿臉的失望。
「您昨晚確實是答應了,可是今天呢?您敢說您剛剛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我和小曼都跪在地上求您了,可是您呢?還不是顧忌著葉家的名聲,顧忌著二奶奶和趙家不肯出面保住小曼?反正都是要被趕出葉家,大不了就一拍兩散,看誰死在前面!」此時此刻,何媽很慶幸她還多留了一招。那個電話就算不能氣死趙晴,至少也能讓趙晴食不下嚥、夜不能寐。
葉奇廉的眼底閃過殺意,一把拽開葉小曼,狠狠的幾腳毫不留情的踹在了何媽的身上:「好!那咱們就試試看,到底是誰先死。」
「媽…」被推倒在地的葉小曼痛呼一聲,扯著嗓子喊道,「你別打我媽…求求你別打我媽…」
「小曼,你先起來。」黎炙昊和丁寒俊一人一邊,將哭成淚人的葉小曼扶了起來。
「炙昊哥,寒俊哥,快救救我媽,求求你們快救救我媽…」驚慌失措的神情,哀痛無助的眼神,葉小曼柔軟無骨的身子靠在黎炙昊的懷裡,另一隻手則是緊緊的抓著丁寒俊不放。
「大伯…」眼見局勢一發不可收拾,葉翔塵輕叫一聲,走向面容陰冷的葉奇廉。
「葉翔塵,你給我站住!」沒有多想的,葉絮冉攔在了葉翔塵的面前,「她想害死二奶奶!」
「我媽沒有!絮冉,你不要冤枉我媽,我媽真的沒有…」葉絮冉的聲音不小,聽在葉小曼的耳裡猶如晴天霹靂般的震驚。()哆嗦著身子偎在黎炙昊的懷裡,抓著丁寒俊的手狠狠的絞緊,詭異的形成了十指交叉的姿勢。
「你媽沒有?你媽要是沒有存壞心思,我二奶奶怎麼會問起我大伯的去處?你媽要是沒有存壞心思,我堂弟昨晚接到的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又是怎麼一回事?」冷冷的看著兩手都想抓的葉小曼,葉絮冉諷刺的笑出聲,「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你媽這麼厲害的人,怎麼也不先問問電話那頭是不是我二奶奶本人再說話?」
葉奇廉踹向何媽肚子的腳停住,猶帶懷疑的扭過頭看向葉絮冉:「絮冉是說,你二奶奶還不知情?」
本是痛苦哀嚎的何媽當即停下掙扎,不敢置信的撐著身子望向葉絮冉:「不可能!我明明說了要找二奶奶聽電話的!」
「呵…真是可笑!隨便一個陌生人的電話就想轉到我二奶奶手裡?何媽,你不會忘了但凡找我爺爺的電話都會交由李伯接聽吧!至於你昨晚那個電話,十分不幸的,恰好被一時無聊的葉家小少爺從下人手中拿過了電話。」也就是說,何媽機關算盡,卻在最後時刻犯了粗心大意的大錯誤。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何媽的質問聲越來越大,透著無盡的絕望和苦楚。她親耳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讓她稍等,也親耳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二奶奶來了,怎麼可能突然就變了人?一定是葉絮冉騙她的,一定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一定是在想我在騙你對不對?」葉絮冉不以為意的笑笑,神情淡漠的看著地上的何媽,「是不是騙你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輸了。葉小曼,哦,不對,何小曼,再也不可能留在這個屋子裡,再也不可能留在葉家!」
「你胡說!」何媽還未接話,葉小曼就已驚呼出聲。控訴的眼神遮不住心底的恐慌,發顫的聲音更是顯出她的毫無底氣。
沒有理會葉小曼,葉絮冉的眼神直接對上若有所思的葉奇廉:「大伯,正如您所說,葉家沒有私生女。至少我是永遠不會承認的。」
「絮冉你…」聽著葉絮冉的話,葉翔塵想要斥責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小曼的出身不是她自己能夠決定的,葉家無論如何都不該苛責於她。
「葉翔塵,我不會試圖改變你的看法,也請你不要左右我的決定。」事到如今,葉絮冉總算弄明白前世的葉翔塵為何總是會偏向倍受她欺凌的葉小曼。然而,她仍是無法原諒葉翔塵幫著葉小曼對她所做的一切。
忽然發覺葉絮冉對他的稱呼再度變成了直呼其名,葉翔塵再多的話語皆是化作沉默。一念之差,他有意幫助小曼的舉動似乎將絮冉推的更遠。
衝著葉絮冉點點頭,葉奇廉轉身看向早已不再吭聲的葉鴻博:「大伯,您看呢?」
「何媽,你真的打了電話?你居然真的打了電話…」仿若自言自語的對答,葉鴻博氣極反笑,「養了你們母女八年,到頭來還是養不熟嗎?既然這樣,那就…」
「爺爺!」葉小曼猛的大喊出聲,蒼白的臉上現出前所未有的瘋狂,「爺爺,您不能這樣對我!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不關小曼的事,都是我幹的,全都是我一個人幹的。」彷彿這一刻才頓覺犯了大錯的何媽掙扎著身子爬起來,再一次跪在了葉鴻博的面前,一邊用力的自掌嘴巴一邊大聲哀求道,「老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不原諒我沒關係,可是您不能放棄小曼。小曼是無辜的,她才十六歲,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葉爺爺,小曼什麼也沒做。您不能這樣不公平。」感覺到胸前已經濕了一大片,黎炙昊忍了忍還是出了聲。
「葉爺爺,您養了小曼八年,小曼也陪了您八年。就算是只小貓小狗,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嗎?您真的就這樣不管小曼了?」交叉的手指不停的顫抖著,那麼柔弱的小曼真的要這樣被趕出葉家?丁寒俊的心裡針扎般的疼,剛下定遠離的決心在葉小曼下意識的求助下又一次動搖。
神情冷漠的看著葉小曼躲在黎炙昊和丁寒俊的庇佑下瑟瑟發抖,感覺到葉翔塵的心疼不忍和蠢蠢欲動,葉絮冉譏諷的笑笑,退開兩步站定。即便是重生一次,葉小曼的能耐總是那麼令她驚奇。
「倫敦大橋垮下來,跨下來,跨下來…」熟悉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葉絮冉突如其來的感傷。
「笨妞…」視線定在因著黎炙昊和丁寒俊的出聲而陷入沉思的葉鴻博臉上,葉絮冉接通了手機。
「葉絮冉,你逃課!」出乎葉絮冉意料之外的,電話那一端的人並非嘰嘰喳喳的陸玨靈,而是待人冷淡的吉擎硯。
「吉擎硯?」帶著些微疑惑,葉絮冉低喃道。
「嗯。你今天還來不來上課?」仿若沒有察覺到葉絮冉聲音裡的低落,吉擎硯的語氣是一貫的清冷平靜。
「不去了。」眼前的混亂還不定什麼時候能結束。沒看到葉小曼是否真的會因此被趕出葉家之前,她不會甘心。
「放學去找你。」吉擎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葉絮冉還沒來得及多問,手機的另一頭立刻換了人。
「孔雀,大哥說晚上請咱們三個吃飯。」緊接著,陸玨靈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
「三個?」除了她和陸玨靈,還有其他人?
「還不就是吉同學咯!」似乎終於吸取了教訓,陸玨靈對吉擎硯的稱呼總算是正常了,「上課了,先不說了。放學去你家找你。」
奇跡般的,因為這一通寥寥幾語的電話,葉絮冉的心情好了起來。不管前世的她如何遭人排斥,如今的她再不只是孤立無援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