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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2 情何以堪 文 / 澗瀾

    152.情何以堪

    翌日清晨醒來,兩人皆是肌膚相親的摩挲著交纏在暖被窩裡笑。胤禛神清氣爽的抱雲煙起來洗漱,兩人用了飯後又在書房裡看書,又討論寶寶的名字。

    胤禛斟酌兩月,最後才選定了。他把雲煙抱在膝上,寫下了個「曈曨」兩字給她看,說曈曨寓意著日出的光芒由弱變強,由拂曉變燦爛的過程。男娃叫曈兒,女娃叫曨兒。

    雲煙只要寶寶健康對叫什麼名字毫不介懷,樂呵呵的答好。

    隨著冬季的寒冷襲來,衣服越穿越厚。懷孕不到四個月,雲煙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圓起來,常常犯困,一張小臉只有巴掌大,為了寶寶又吃得多些補充營養,胸部漲漲的似乎更大了。夜裡常被抽筋疼醒了,怕吵著胤禛,自己忍忍揉揉,但他睡眠極淺,有時醒了見她疼得臉煞白,又批評她不叫他,往往幫她揉揉弄弄大半夜才睡下。但不僅是抽筋,還常是醒了想小解,所以胤禛幾乎每天夜裡都要起來幾次扶她如廁。大半月下來,兩人都像是第一次做父母,胤禛難免受些沒有過的辛苦,卻顯得甘之若飴。小家庭的幸福,如平凡人一般真實。

    十二月裡就快過年了,雲煙身穿白狐毛滾邊的藕荷色冬衣顯得分外好看,由於她身子窈窕,冬衣一穿,肚子也看不明顯。但由於她初次便懷雙生子,胎動越來越強,各種孕期反應接踵而至,時好時壞,對於她這樣羸弱身子來說顯得辛苦異常。大夫常常被胤禛秘密接入接出,定時把脈,起居各處舉動都是被大夫千叮嚀萬囑咐的。四宜堂的吃食補品又都是小順子和小惠親自過手,不假他人,養胎之事投入萬分小心。

    由於快過年,胤禛顯得比平時忙些,出門次數比之前明顯多了些,時間也越來越久。雲煙倒是一向理解也從不粘人,送他走了就一個人在屋裡親自畫小寶寶的衣服樣子,小惠陪在一邊照顧。雲煙把小惠當成妹妹,相處十分親近,兩人有說有笑。

    中午的時候胤禛也沒回來,雲煙想他可能是有事在外面被留了用飯,自己帶著小惠在四宜堂裡用了飯。

    雲煙飯後就睏倦的午睡,睡夢中兩個寶寶忽然胎動的很厲害,一陣一陣的不知怎麼了,腿又開始抽筋疼的腦子發脹,小惠就幫著開始揉捏。鬧騰了好一陣,雲煙一再撫著肚子說話安撫才漸漸緩和些,抬頭看看窗外天色,也不算早了,胤禛還沒回來。

    小惠快人快語道:「奴婢找小保子公公去看看,迎一下王爺。」

    雲煙撫著肚子點點頭,也覺得心裡一陣陣的不安,好似是自己加上兩個寶寶的份一起那麼想胤禛,想見到他。扶著圓圓隆起的肚子,雲煙用另一隻手扶著榻邊把手輕輕站起來鬆一鬆抽筋過有些酸麻的腿。

    窗外顯得莫名的暗淡,太陽也彷彿被雲遮住,不見蹤影。室內光線暗下來,暖爐燃著,卻忽然有些冷。

    小惠去的時間似乎有些長,雲煙摸著肚子不斷安撫著腹內躁動的寶寶。一抬頭,正見到小惠從屋外跑進來。她的臉色顯得青青白白,不太好看。

    雲煙微微直起身子輕輕道:「怎麼了?」

    小惠**言又止,咬著唇,臉越漲越紅,手指扭得泛白。

    「夫人……再歇息會吧,王爺……應該一會就回了。」

    小惠是個耿直的丫頭,並不擅長騙人。雲煙心裡的不安更擴大了,生怕胤禛出了什麼事,肚子有些抽抽的疼,半響,背脊後竟然出了一身汗。她靜了靜才勉力道:

    「到底怎麼了?」

    小惠忙去扶她,見她臉色不好,就紅了眼睛,再瞞不住的慌了神。忙去給她腰後墊了靠枕讓她靠好。

    「夫人,你別急……王爺……」

    雲煙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掩不住焦急。「難道出事了?」

    小惠一聽忙搖搖頭,臉上忽然顯得有些莫名的氣憤和難過。她咬著唇悶聲道:

    「奴婢和小保子剛要往前院走,就見王爺和小順子的背影……匆匆往後院去……」

    其實她也曾不甘心跟去想迎王爺快回來,不想剛悄悄過去,大白天竟然見丫頭們都從小院裡關門退出來,只有小順子小魏子和侍衛守在門口,簡直是……昭然若揭。

    雲煙聽了半晌沒說話,垂下的睫毛如蝶翅一般形成一片淡淡的陰影,良久點了點頭,扶著肚子輕輕說:「知道了。」

    屋內光線越來越暗,腹內的寶寶停一陣,動一陣。雲煙讓小惠又將暖爐挪進些,身上又蓋了毯子。足足有大半個時辰過去,胤禛依舊沒回來。

    黃昏日落,由於懷孕後用飯都很早,小保子早早的進來布飯,卻不太敢看雲煙,彷彿生怕她問話。

    雲煙怕餓到寶寶,便勉力先吃了兩口飯,忽然開始有些犯許久沒有過的噁心嘔吐,忙得小惠和小保子慌了神把她又扶上床躺著。

    雲煙神情有些蒼白,額頭還有些汗,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只覺得心臟咚咚咚的跳,像貓爪一般。她心裡覺得怕是不好,嘴唇有些蒼白,便睜眼抬頭向小保子道:

    「你們爺在哪個院子?」

    小保子一下臉色煞白,卻跪下不敢答。說到底,在四宜堂裡當差的都是極其近侍,對夫人對王爺如何意義一清二楚。

    雲煙扶著肚子沉聲道:「你現在就去找小順子,不要驚動旁人。」

    小保子應了聲,忙拔腿抱出去。小惠扶著雲煙,生怕她有什麼閃失,眼睛漲的紅紅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不一會,小保子不僅回了來,旁邊竟然還有小順子。

    小順子臉色掩飾不住的的焦慮,見了雲煙樣子,便深吸一口氣雙膝跪了下來。

    現如今,小順子身為親王最貼身的公公,早已經不是從前,行這樣鄭重大禮顯得更加寓意匪淺。

    雲煙攥攥手指,一手還扶著肚子,輕輕道:「四爺呢?」

    小順子的聲音帶著些哭腔,異常沉重:

    「夫人……請夫人保重身子,護好腹中小主子。奴才已經差人去請大夫了,爺……過一會一定回來的。」

    雲煙微微側著的臉頰看不出悲喜,小惠拿帕子輕輕給她擦額間的汗濕。室內沒有來得及掌燈,顯得有些悲涼。她的聲音很輕,又像是沒有力氣:

    「順子,我們認識好多年了。你是他最貼心的,他也這樣說過。你既然能有勇氣回來告訴我,那麼還猶豫什麼呢?」

    小順子點點頭,下定決心緩緩道:

    「是,奴才為主,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所以奴才此刻決心冒死也得幫爺向夫人說清楚。爺現在是在鈕格格和耿格格的小院子裡……但是,爺不是不回來,也不是爺本意!」

    他深吸了口氣,「今日出門出事了!爺被人……暗算了。」

    雲煙呼吸一滯:「?」

    內心不是不震驚的,誰能暗算到胤禛,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下藥的也是個女人。這個女人……

    小順子抿唇,面色沉重道:

    「藥性似乎還很強……爺如此自制力,差點回不來。一路上衣衫已經全部汗濕了,待走到院門口已經幾乎支撐不了了……爺當時只告訴奴才一句,不能回四宜堂。爺是不敢回來!所以,夫人千萬不要傷心,因此誤解。如今……怕是還要些時間才能解……奴才留小魏子和侍衛都守在院門口在。」

    雲煙聽了半響點點頭,閉了閉眼睛又睜開,心裡滋味百般雜糅,扶著肚子雖然有些無力卻覺得寶寶平靜很多。

    「順子,謝謝你。你,做的很對。」

    小順子眼底露出些極度緊張後的釋然,終於長長呼出口氣來。雲煙示意讓小保子將小順子扶起來。

    她略停了停,叫小惠去取胤禛的整套換洗衣物和黑狐大披風來交到小順子手中,一邊扶著肚子微微坐起身,一邊輕聲勉力交待。

    「這乾淨換洗的衣物你一起帶著過去……他是在那換洗還是回來換洗都可以,但下午濕衣物一定不要再穿了見風……這披風下午剛曬過正是保暖,出來時記得一定要給他披上。」

    小順子聽了雲煙這番安排,都說不出話來。連忙用袖子擦擦眼,應聲點點頭去接過衣物,又交待小保子和小惠好生伺候。雲煙讓他快去,他才匆匆出了四宜堂,直奔後院。

    華燈初上,只有四宜堂裡還沒點亮。雲煙靜靜坐了一會,小惠也不敢說話,好一會才讓小惠掌燈。隨著室內一盞盞暖黃燈光點亮,忽然平添了溫馨。

    小惠將飯菜撤下去,小保子又送了新的過來。雲煙喝了點湯,就起了身。平日裡飯後,都是胤禛扶著雲煙在院子裡走動,說大夫交代這樣有益寶寶健康。這次雲煙讓小惠給她披了披風,她就扶著小惠到院子裡緩緩走動。沒走一會,肚子又開始一抽抽的疼。

    雲煙正想讓小惠扶自己進去,遠遠的卻見院門外那熟悉身影匆匆步履,大步行進而來,走到院門前卻頓住腳步。

    胤禛披著雲煙交給小順子帶去的黑狐披風,額間汗濕未干,在寒風裡顯得臉色森森然。而此時的臉上卻是壓抑、動容、痛楚……分不清有多少情緒混雜在一起,形成深深的陰影。

    情何以堪。

    遠遠的,兩人目光在夜色中相碰,靜止了幾秒。又幾乎是同時,兩人都向前邁了步子。

    雲煙一手扶著肚子,鬆了小惠的手,就向胤禛走去。

    胤禛大步的跨進來,趕在雲煙未走幾步便迎頭跨至面前,兩人在寒風中緊緊擁抱住,一時無語。

    胤禛微微俯著身子抱著雲煙,扣著她的手臂用力的都有些微顫,另一隻大掌摸在她肚子上感受到寶寶的生命;雲煙摟著胤禛的脖子將頭埋在他領子的狐毛上,眼淚無聲的滑下一滴,手指也有些泛白,隆起的肚子抵在他腹間。

    不過是兩個時辰,卻有了要見不能見的咫尺天涯,度日如年。而這兩個時辰的一切,又足夠凌遲人的心靈。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說話。胤禛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

    「寶寶……還好嗎?」

    雲煙不敢說話的在他頸間點點頭,忙閉著眼睛讓眼淚滑落,開口時聲音也很暗啞。

    「洗過澡沒?我們,進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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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間裡,霧氣瀰漫。

    胤禛坐在浴桶裡,雲煙站在桶後,微微彎著身子從背後摟著他頸項,纖手被他拉著緊緊抵在唇邊,另一隻手也輕輕的掬水在他胸口前幫他洗浴,又像是在安撫。她的動作很輕柔,一如當初那樣寶貝他,甚至更愛惜。

    兩人靜靜的待在一起。淚水,汗水,還是霧氣,早已經分不清。

    洗浴出來,兩人都換了乾淨的衣服,胤禛把雲煙抱在床上躺好,屋裡又增了暖爐,地龍正好,一點也不冷了。

    大夫被小順子領進來,給雲煙把脈。手指僅僅一搭,就立刻問下午情形,小惠又進來說了下午的一系列反應。胤禛就開始問小惠,一句接一句,比大夫還仔細。

    大夫收了手沒有說話,便起了身與胤禛出去。

    大夫剛走,四宜堂已經忙碌開來。雲煙的脈象和反應竟是明顯不好,下午到晚上的氣血顯得極為凝滯。大夫開了方子,又連連囑咐,小順子和小惠就連忙開始熬藥。

    胤禛回到帳子裡喂雲煙喝藥,可剛剛入口雲煙就開始吐。她越努力的想喝越是吐的厲害,最後連膽汁都要吐出來,看得胤禛紅著眼睛抱著她,緊緊攥著拳頭,心都碎了。

    雲煙靠在床上漱了口,蒼白著臉,啞聲開口說要再喝藥。胤禛拗不過,只好再端來。她閉著眼睛,大口大口的灌進去,為了寶寶忍了又忍,終於才沒有吐出來。

    胤禛見她喝下藥,便摟住雲煙。兩人在床上緊緊抱在一起,內心都是說不出的壓抑和淒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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