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湮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看胤禛。抵著枕頭上淺淺的檀香氣息漸漸合閉上眼眸,髮絲滑落在臉頰上。迷迷糊糊中,卻始終能感到停留在面上的灼灼目光,讓她無法沉睡。
她睜開眼,仍然看到胤禛維持著原姿勢,一雙盛滿月光的深邃黑眸落在她眼中。
「雲煙,你還記得那天夜裡麼」胤禛深深看她一眼,微微揚起頭,將雙手交疊枕在腦後。聲音輕而微啞。
雲煙睫毛一閃,一瞬就知道他說的是三年前緊緊相擁的夜裡。其實,剛剛進入薊縣地區,兩人又哪裡不想起三年前驛站的那個看不見盡頭的漫長黑夜。
兩人不約而同的陷入了靜默的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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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的抬手環住了她的腰身,將臉頰緊緊埋入她的懷中。
滾燙的淚透過雲煙單薄的衣衫燙在她胸口的肌膚上,一點一點,越來越燙,滲入她的心房。
她稍稍一動,他將臉頰埋得更深,腰上的手箍的更緊,嗓音在寂靜的黑夜裡全是沙啞。
「別走」
她哽咽著輕輕的撫著他的腦後說:「不走」
她懷抱著他的頭,輕輕的隨著他扣在腰間的手臂躺下。只是相擁,連彼此的體溫和氣息都在分享。
他睡的很不安,他時常突然自她的懷裡抬首說:「雲煙」
她恍惚的抬手撫上他的耳畔嗯一聲,他才又將臉頰緊緊壓回去貼上她的心口,手臂箍的更緊,幾乎將她揉進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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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和雲煙兩人同時抬頭看向對方,胤禛緩緩抽出枕在腦後的左手伸向雲煙——
雲煙微微遲疑了一瞬,目光落在他如雕塑般完美修長的手指上,碧綠的玉扳指在月光下幽幽的泛著光。
胤禛啞聲說道:「來我懷裡」
雲煙心神一顫,貝齒已經深深陷進了下唇裡。她垂下的眼角里洩露出了一絲深深的克制,一種晦澀的疼痛。她沒有動,仍然沒有動。
下一瞬間,她的一切卻被撲面而來的人,淹沒了。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動作的。
胤禛已經下榻越過布簾,覆上雲煙的小榻,果斷的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他高大的身軀已經完全覆在雲煙的身軀上,手臂緊緊的環抱在她的腰後,將整個小榻佔滿。彼此的肌膚隔著薄薄的裡衣緊緊相貼在一起。
胤禛的唇瓣抵著雲煙的眼睫,低沉的嗓音像一把琴弦:「那讓我來你懷裡罷」
雲煙枕在他的懷中,鼻息裡滿滿都是他身上獨有的氣味,內心忽然有種湧動,眼眶就濕潤了。
胤禛低了頭注視她,大拇指輕輕撫上她的眼簾。「傻乎乎的,怕什麼」
他輕輕低語,似嗔似哄。
雲煙有些怕淚掉下來,下意識的側側腦袋,卻像是更往他肩窩裡挨去,像一隻安靜又無所適從的小貓。
胤禛的目光都凝住,漸漸的輕吻落下在她的眼簾上。
小榻很小,胤禛高大的身軀剛一佔據已經岌岌可危。他輕輕的吻她的眼簾,眼睫,眉毛,鼻端,臉頰……漸漸讓雲煙的喘息加劇,開始躲。
他抵住她挨著枕邊的側臉,終於得到她的唇,完完全全的覆上去。
世上有一種感情,每一次相互親吻,都像是第一次。
他輕柔的啜著她的唇,連眼睛都抵住她半閉的睫,採擷她的呼吸。
「抱著我,雲煙,抱著我。」低而輕,像一種古老的咒語。
這是一種怎樣的親暱啊,她的右手被曲著壓在他胸膛下,左手推在他的肩上。呼吸聲都那麼清晰,還有耳邊他的低語。
「我帶你去見暉兒好不好」胤禛的大拇指摩挲著她柔軟的臉頰,輕輕說。
雲煙擱在他肩頭的手指一下抓住他裡衣柔軟的杏色布料,睜開眼落入他眼眸中:「真的?」
胤禛笑了,帶著玉扳指的大拇指緩緩撫上她的唇角。「真的」
雲煙看著他一時哽住,心在胸臆中不可抑止的狂跳。三年了,終於能見到弘暉了。
胤禛攬著她,兩人靜靜相擁。心,才漸漸平復下來。
過了一會,他舒展了身軀更往裡挨一挨,抬手握住雲煙放在肩頭的手放在自己頸項間,一身薄薄裡衣的身子挨得更近。
雲煙反應過來,鬆了手就抵住他肩側,咬唇看他。「四爺……」
「嗯?」胤禛不為所動。
「熱……」
「唔」胤禛握了握她的腰肢,「剛才是誰覺得不熱還遮著簾子的?」
雲煙被他壓在裡側,窘迫得把頭垂下去,看起來又像是將頭埋入了他懷裡,像極了撒嬌的小動物。
胤禛低頭抵上來,輕吻落在她頸側,雲煙全身的血液一下湧上來,忙去推他。
胤禛摟樓她,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不能再動了」
雲煙臉一紅,偏頭不動。
胤禛去撫摸她的發,柔滑如綢緞的穿過指尖,惹他愛憐。若說,當年那夜能單純的同床共枕到天明。而今,就算克制,也怕是太辛苦。
胤禛抬手捂了唇輕咳了幾聲,嗓音裡有絲暗啞。雲煙轉頭忙推了他肩起來,胤禛順著她。小榻太小,雲煙只能從胤禛身上越過爬下榻去,汲著鞋就要往小桌去。
「小心點黑,別拿了。」胤禛抬起身圈住她腰,雲煙說沒事。
房間本來就小,雲煙藉著月光,摸了杯子,用茶壺倒滿水端回來給胤禛。胤禛拉著她手,咕嘟咕嘟的喝下去,倒像是真渴極了。掌心也熱的厲害。
雲煙放下杯子,又摸摸他臉頰,已經覆了一層薄汗。伸手到枕下摸出扇子,輕輕給他扇扇。
「今天騎了一天馬累了吧,四爺快睡罷。」
胤禛道,行,但簾子必須扯了。雲煙又想笑又無奈道,得令。
兩人扯了簾子下來,雲煙送胤禛睡下,又給他用外衣蓋了小腹。自己才回身去躺下。
胤禛的臉頰挨著包裹著雲煙裡衣的枕頭,還能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清淡氣息。他側臉看向她,雲煙抬手捂唇打了個哈欠,眼光也看過來,面上倒紅了,隱在夜色裡。
朝夕相對、同室生活這麼多年,而今夜的兩個人,卻像是相距最近的距離沉沉睡去。
身在咫尺,卻不知是誰又入了誰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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