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胤禛進門就抬手解頸下扣子嚷著要沐浴。雲煙過去幫他解扣子,給他脫了外衫又出院子到耳房裡叫小魏子給他準備洗澡水。
雲煙來給胤禛解裡衣扣子時候,只覺他視線一直膠著在臉上,雲煙只是抿唇不語。幾年過來,在起居上,兩人之間已經太熟悉。胤禛脫了裡衣只穿裡褲就進了沐浴間。雲煙收拾了下回來行囊衣物,剛拿好換洗裡衣裡褲,就聽沐浴間裡傳來胤禛輕喚:「雲煙……」雲煙忙應了聲,捲了袖子進去放下換洗衣褲。
洗了幾年澡,一切都是駕輕就熟。雲煙輕輕撒開胤禛髮辮,輕輕掬著水淋濕他頭皮,輕柔一邊按著一邊清洗。雲煙纖白指間一遍遍洗過他烏黑柔滑長髮,為他洗去一路風塵。
那漆黑長髮披散在他寬闊背脊上,非常魅惑。這也是現代男人沒有性感之處。胤禛一臉硬挺曲線也不由得柔和下來,趴在桶壁上微微閉著眼說:「雲煙……」
雲煙嗯了一聲,將洗好長髮捋到他頸側,拿了帕子開始給他洗後背。
「雲煙,若你明知孔明會為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你,還會陪伴在他身邊麼?」身前傳來胤禛輕輕歎息。
雲煙手停了停復又繼續,「嗯」
「雲煙,那若你明知曹操殺伐果斷一生爭議,你,還會一直陪在他身邊麼?」胤禛又輕輕問。
雲煙抬眼看了看他後腦勺,手下帕子正擦到他肩膀處停了停,輕輕說「會」
身前傳來胤禛笑聲,「那我愛新覺羅胤禛比他二人都要幸運」
雲煙聽到這句話意味,有些窘臉一紅,擦了擦他肩膀說好了就準備出去。胤禛一聽,說還有前面。雲煙不由有些愕然,從來只洗後背和頭髮。
胤禛轉過身來背靠桶壁,硬挺面目和目光被霧氣氤氳朦朧而纏綿。雲煙一驚,心下已是顫抖。幾乎不知該如何下手。胤禛微微掀了眼睛看身前她,小小臉兒,一雙清澈眼裡都是壓抑驚恐。「洗頸子」
雲煙舒了一口氣,忙拿了帕子有些窘迫靠過去。浴桶頗大,雲煙只好靠近到胤禛頸子靠著旁邊去洗。
胤禛喉結生很高挺,形狀又好,別有一種雄性美感。他喉結隨著他喘息微微在喉間滑動,異常撩人。雲煙輕輕拿帕子擦洗他下顎與喉間,感到喉結在指下帕子間滑動越來越快,大氣都不敢出。
胤禛睜開眼看了眼雲煙小樣子,抬手取下她手裡帕子,手指相觸時驚得雲煙忙縮回手。
他指尖,很燙。
胤禛簡單抬手洗了洗胸前,精壯胸部肌肉輪廓在霧氣裡顯得很朦朧。雲煙咬著唇別過視線,非禮勿視也。知道他要出浴了,就到屏風後面去候著。
胤禛轉過屏風來,臉頰有些微紅,一雙眸子亮耀眼。雲煙拿帕子給他擦頭髮,扣上衣襟紐扣,進到內室。
胤禛開口柔聲說:「趁著不冷,你也快洗吧。」雲煙一邊仔細將他頭髮擦乾,一邊輕聲說:「謝四爺,奴才一會就去。」
每每雲煙在四宜堂沐浴間裡洗澡時候總是有些忐忑,畢竟胤禛就在一牆之隔,雖然知道他不會貿然敲門,但雲煙總是洗很快。
雲煙出來時候,胤禛穿著裡衣裡褲坐在桌案後看外出這些日子裡積壓公文。雲煙微微儊了眉,拿了外衣過去輕輕給他披上肩頭。
他持著毛筆,偏了偏頭微微一笑,神情那麼乾淨,那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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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復一年春季雖然美好,但四十二年紫禁城裡卻隱隱有了山雨欲來風滿樓來意思。
胤禛公務更加繁忙,太子胤礽也到訪過四宜堂。胤禛甚至更為沉默起來,來雲煙也感受到一絲風雲氣息。
五月一個半夜,雲煙被敲門聲驚醒,忙披了衣服去開門,卻見是高管家。心知半夜驚動胤禛,必是大事。
忙讓進來。進內室來,見胤禛已經從床上坐起,忙給他披上衣服,去點了燈。
高無庸面色沉穩說:「四爺,裕親王急病,皇上現連夜出宮來探病了。」
胤禛抬首一聽,便點了頭說:「備轎,還有,派小順子去通知老十三」
高無庸領命迅速出去。
雲煙忙上來給他穿衣服,穿靴子。手下動作很是熟練,一絲不亂。因怕夜露重,又去櫃子裡取他披風。一邊扣自己身上外衣扣子。
外面響起敲門聲,看是高管家已經備好轎子。雲煙忙快步跟著胤禛身後出去,在門前追上他,先給他披了披風,快速紮好頸前繫帶。
半夜門前幽幽月光中,胤禛靜靜說:「跟我一起」,雲煙愣了愣說:「本來就要一起」
胤禛點點頭往轎子走去,雲煙跟過去打簾子。胤禛低頭坐進去,拉住雲煙手腕。雲煙一愣,胤禛說:「上來,夜半風大。」
雲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使力拖入轎子中,漆黑空間,挨在他身邊坐著,連呼吸都是交融。胤禛說了聲:「走吧」轎子就被抬了起來。
雲煙從未坐過轎子猛然懸空感覺讓她一個驚喘,險些出聲。胤禛還握著她手腕沒有鬆開。雲煙低了頭,默默不語。狹小轎子中,只能聽到兩人輕淺呼吸,連臉孔也看不見。
轎夫被高無庸特意吩咐過,腳程很快。趕到門前時,只見康熙御駕和侍衛在門外,以及一頂紫色配金黃色小窗簾轎子停著。胤禛和雲煙都認出,這是八貝勒胤祀轎子。在一眾皇子中,八阿哥胤祀一貫最深得裕親王福全賞識和喜愛。
雲煙上前給胤禛脫了披風,整了整衣衫和髮鬢,胤禛輕輕說:「等我」雲煙點頭。胤禛頓了頓又在轉身前加了一句「不要站在風口」,便抬腳上去門前候著,不一會便有公公來迎胤禛進去。
雲煙縮在轎子邊,眼見一頂頂皇子轎子陸續過來。十三阿哥胤祥很快趕到,看到雲煙便知道胤禛已經進去,朝雲煙點了點頭也撩袍進去了。太子胤礽轎子到卻是較晚。
雖是春季,夜涼如水感受也極是明顯。況且,這京城空氣裡緊張氣息已經日復一日在愈加濃重。
雲煙抱著雙臂瑟縮執著站在原地望著大門,懷間抱著胤禛披風。披風上還留有他溫度。
不知過了多久,連轎夫們都蹲在一邊開始要打盹。雲煙仍然睜大著眼睛看著大門,小小身子在夜色中那麼渺小。
終於,朱紅大門被打開,侍衛都精神一振。康熙一行人走出來,皇子們跟在身後,胤禛在人群中面色看不出悲喜。康熙身邊跟著太醫,一邊說什麼,太醫誠惶誠恐應著。康熙又似乎回頭說了一句什麼,眾皇子一齊應聲。康熙便上了御駕,太子也跟著,趁著夜色回宮了。
一眾皇子淺淺告別,分別踏出門來。門前胤禛與胤祀似乎交談了幾句,胤禛輕輕拍了拍胤祀肩膀,便轉身與胤祥跨出門來。
雲煙在轎子邊看到,忙從轎子邊出來拿了披風迎上去,夜風很大,吹她衣角飄忽。
胤祀站在門裡沒有離去,在夜色和火把下深深看向手持披風迎著胤禛上來雲煙,一雙眼眸裡,不知道是什麼,沉默而寧謐。
雲煙透過胤禛身後,看到了胤祀門前目光,幾乎心神一懍。他目光,溫柔,狡黠,直白,戲謔,狠厲……雲煙都看過,唯獨沒有見過今晚這樣胤祀。
他目光裡,有那麼多被掩飾很好哀傷,孤獨,堅強以及……渴望,又那麼沉默和寧謐。
胤祀就這樣默默回身再次走回王府,消失在夜色裡。雲煙低了眼,迎上去給胤禛披上風衣,仔細紮好繫帶。
胤祥在一旁默默看著雲煙動作,輕輕側臉對胤禛說:「四哥,明日下朝我過去。」胤禛點了點頭,胤祥便告別上了轎子離開。
胤禛看著身前雲煙小小臉,已經被風吹得蒼白,一雙眼睛還睜得大大,像只柔弱又倔強小貓一樣,輕輕抬手用手心貼上她臉頰——
炙熱掌心暖暖貼燙著冰涼臉頰,站在這夜色如水裕親王府前,風中衣袂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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