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半世清情

正文 木蘭秋獮(四) 文 / 澗瀾

    追雲在向密林裡疾馳,枝葉沙沙的迅速從身邊刮過。雲煙的發已經散開,死死拽住韁繩的手已經勒的泛白,她感覺不到疼痛。她專注於丟著標記和用盡全力使自己不要落馬,只想著再快一些就好,再快一些!

    突然,正跑向一片密林的低闊角時,追雲竟長嘶一聲硬生生的剎住了腳步,雲煙來不及做出反應,直接從馬背上摔飛了出去——

    雲煙眼前一陣失重的天旋地轉重重摔落到密林裡的草地上,好在草地並不硬,才沒有要了她的命。她能感到一種尖銳的痛從左手臂和肋骨處襲來,她趴在草叢中努力的抬起頭忍著疼痛想爬起來,但是左手似乎骨折了,汗從她的額角滑落。追雲在她身邊不安的踢著蹄子,鼻孔喘著氣,喉嚨裡發出嗚咽。

    雲煙這時感到空氣裡有一種不尋常的血腥氣息,她努力的抬起頭,看天色已經暗下來,四周竟然有打鬥的痕跡!突然她的渾身汗毛都立起來——前方一雙雙發著綠光的眼睛隱在不遠處的草叢中發著光,是狼!

    雲煙在那一瞬間,心臟一陣痙攣,幾乎牙關打顫,連汗都是冷的。

    突然空氣中傳來一聲:「誰?」

    雲煙幾乎腦袋一嗡,猛然抬首突然她發現身邊不遠處的樹邊隱隱靠著一個人身背弓弩,手持著一把短劍!四週三三兩兩的都是狼的屍體。空氣中的血腥味正是這些狼屍的血,或許還有人的。而這些狼的目標似乎正是他,人與獸正進行著對峙。狼的死傷慘重,數目目前只剩5,6只,他的背上也掛了彩,抓傷不重。狼是一種很狡猾殘忍的動物,他們在估量著雙方的實力,等待增援。而雲煙和追雲卻撞上這條路!毫無疑問會順便成為這些狼眼中的盤中餐。

    他,是八貝勒胤祀。

    雲煙的頭一跳一跳疼起來,幾乎要閉上眼。四爺,四爺還沒找到。而她卻斷了手,遇到群狼。

    她咬著牙關忍痛將手從身體下移開,

    「八爺」雲煙的聲音很啞,帶著顫音。

    胤祀聞言幾乎身軀一震,手中仍緊握著短劍,微微側臉瞇眼看向草叢處俯趴著的雲煙。他即使受了傷,容顏還是美得那麼纖塵不染,姿容勝雪。

    「你趴著不要動。」胤祀沉聲交待。

    雲煙從未聽過胤祀如此低沉的聲音,從來,他都是溫純如玉的聲線。雲煙趴在原地,左臂處和肋骨下方的痛感越來越明顯,追雲焦急的低下頭來蹭她。她知道自己該下決定了。她這個樣子,不可能再爬得上追雲了,而多留一刻,追雲身上散發的血腥味很可能也變成狼群的捕食對象!何況,還有四爺,生死未卜。出師未捷身先死,可能說的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她偏頭,克制著聲音對她身邊焦急踢著蹄子低頭蹭她的追雲說:「追雲,快走,快回去叫人救四爺,不要管我!」她不知道追雲能不能聽懂,她希望它懂。追雲仍焦急的用馬嘴蹭著她的頭頂。一聲淒厲的狼嚎……嗷……耳膜和心靈幾乎被刺痛,渾身無一處不戰慄!雲煙心中警鈴大作,幾乎崩塌。她重重的向追雲低吼:「走!」

    追雲喉間嗚咽了一聲,蹭了下雲煙的頭頂,抬起蹄子向原路的方向奔回去!

    雲煙幾乎喪失知覺,她模模糊糊的瞇眼看向感覺增多的狼眼,心下幾乎是一片荒蕪。

    胤祀與草原狼的對峙幾乎像是原始雄性之間的力量博弈,他美麗的眼睛令人戰慄的盯著頭狼的眼睛,腳邊都是狼的屍體,腳下緩緩調試著位置。一隻手從腰間背後抽出最後一根聯排三發利箭,另一隻手摸向腰間小而強悍的弓弩。群狼齜著牙嗚咽著像後退,似乎怕及了他手中的弓弩。

    就是這一刻!

    胤祀果斷的抬手射出箭矢後,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滾翻衝向雲煙一把將她抱起護在身後!一陣狼群的慘叫,三發利箭,箭無虛發的射中了三隻野狼的咽喉!那弓箭的力道幾乎將野狼釘在地上!可是剩下的幾隻狼,卻堅持不願意撤退!他們也在等待。

    雲煙一陣頭暈目眩,手臂與肋骨劇痛的讓她面色慘白。待看清狀況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哪裡是那個君子如玉的八貝勒胤祀?那一箭的狠厲幾乎能把人生吞活剝!而且,他從樹下滾來她身邊的位置,簡直是腹背受敵!

    胤祀的手中只剩下短劍,箭囊中已然空空,最後一根箭已經射完。他半蹲著一手持劍,一手將雲煙攬在身後,低聲說:「忍著疼」

    這樣的時間,每分每秒都是煎熬,這樣的博弈,其實就是在等待救援。

    他們在等著救援,狼也是!

    雲煙被護在他背後,透過他的肩側看到前方的草叢裡的狼眼漸漸多起來,一隻,兩隻,三隻……

    疼痛幾乎麻木,背脊上的冷汗幾乎已經流不出來,更多的狼來了,胤祀再強大,也無法對付再更多的群狼!雲煙強忍著,命令自己停止顫抖。一隻手從身側伸出緊緊握住雲煙顫抖的手,堅定又強硬。胤祀鎮定又溫柔的聲音從身前傳來,「別怕,有我。」

    雲煙僵住呼吸,突然腦海中火光一閃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八爺,我荷包裡有火石和火折子!」雲煙顫著聲說到,也許,他們還能堅持一會!

    胤祀一懍,死死地盯著前方的似乎在緩慢逼近的群狼,低聲道「很好,但火太小。」

    雲煙幾乎一蒙,天!下一秒,她想到了一個最應急的方法——

    「燒衣服!」

    雲煙解下荷包強忍著手臂的痛,拿出火折子。一隻右手開始解扣子,此時此刻,身軀的疼痛已經幾乎像是別人的。沒有經歷的過骨折的人是不知道的,如果說骨折的初期疼的厲害,但之後已經疼到神經接近麻痺,所以反而可以忍受。也許有人會不信,但的確是這樣。

    「幫我拉一下袖子,我的左手可能骨折了。」雲煙疼的脫不下來衣服,急的已經忘了稱謂,向胤祀求助。此時的一秒鐘,都是救命的時間!

    胤祀瞇了瞇眼,心下不是不震動的,他謹慎的不能回頭,只是憑感覺摸到了她的送到手邊的袖角,拽住拉著。雲煙忍著痛,全身汗流浹背的拽下衣服。

    火折子吹了幾次吹不著,雲煙脫得只剩白色裡衣的身軀幾乎急的汗濕衣衫。她抬頭望向逼近的狼群,只知道再吹不著,就會隨之而來一場慘烈的搏鬥!而他們,很可能將葬身狼腹。

    火光瞬間照亮了她的眼睛,火苗竄上來!雲煙幾乎要熱淚盈眶。這火光雖小,但已經讓群狼陡然後退——

    雲煙去點脫下的外袍,好在這時衣服的材質是極易起火的天然材料。火光大起來,火舌舔著衣袖就燒起來。

    胤祀迅速退到火堆後面,在雲煙的背後靠住她的背,警戒的怕狼群的背後偷襲。群狼嗚咽的著不敢前進,看著火光恐懼的後退,又不甘心的瞪著兩人。

    胤祀開始脫衣服,迅速解開衣衫的外泡,將衣袍撕開,加到火堆上,保持火勢。雲煙憂心的看著火堆與不遠處的狼群,衣服是有限的,而援兵在何處。四爺。雲煙想到胤禛,心中幾乎一痛。四爺是否已被救出?

    胤祀掀開裡衣的衣襟,連淡黃色的裡衣也從肩上拉開脫下,露出光裸緊致的勻稱胸膛,弧度優美的肌肉在火光下隱隱鍍上一層微光。背脊肩胛骨上的抓傷和血液冶艷的像一幅畫。若說在生死這刻還能夠脫衣脫得如此風情萬千的,非康熙朝八貝勒胤祀莫屬!

    雲煙背對著他自然看不清,只看到他轉身投過來的淡黃色衫子。火勢在衣物的燃燒下,讓狼群不敢前進,他們交頭接耳的幾乎像是在討論對策,這幾乎嚇壞雲煙……

    馬蹄聲破空而來——

    明晃晃的火把幾乎照亮蒼穹,群馬飛奔而來震動大地,龍旗在夜色中湧動的激懷幾乎讓人熱淚盈眶。

    群狼慌亂的幾乎奪路而逃,一隻勁風的箭羽破空而來,直直叉入頭狼的左眼穿顱而出,一聲淒厲的狼嚎慘叫,血腥濃郁而讓人作嘔,如雨的箭矢射向狼群,狼群四散!

    這一連串的變故和血腥讓雲煙幾乎虛脫,眼前一下全是金星,遙遙看向陣前,眼前終於黑下去,被身邊的人接住——

    兩匹高頭大馬,一匹栗色高頭駿馬,一匹火紅色卷鬃毛烈馬並行於前,赫然是四貝勒胤禛與十四阿哥胤禎!

    胤禛的手背上還帶著血跡,他將手中的弓箭丟給身邊侍衛,翻身下馬衝向火堆旁的兩人。十四阿哥胤禎也翻身下馬跟著跑過去。

    胤祀坐在火堆邊的草地上,面目沉靜的看向胤禛緩緩微笑。膝前半抱的是昏迷下去的雲煙。明明是半身□的樣子,卻好像毫不在意的高貴聖潔表情。

    「四哥,十四弟,你們來了。」

    胤禛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目光瞪視著胤祀膝前環抱的雲煙,她單薄羸弱的身軀只著單衣頭髮散亂,滿臉蒼白、雙眼緊閉、毫無生氣的半躺在胤祀膝上,像一隻氣息微弱的小動物。

    「她怎麼了!」胤禛衝過去,無法掩飾的想要撫上她的臉頰,手指幾乎微微顫抖。

    胤祀不著痕跡的攬攬她,溫柔的目光拂上她的臉頰「她只是昏倒了,加上左手可能骨折了。」

    十四阿哥胤禎也心疼的解下披風,展開披向胤祀的肩頭,「八哥,你沒事吧?」

    胤祀看向十四阿哥胤禎微微的笑,殘存的火光照著他的臉,那麼美!「我沒事,走吧。」

    他起身,想抱起雲煙。

    胤禛緩緩抬起眼睛,面容沉靜的淡淡說:「不勞煩八弟了,我的奴才,我帶走罷。你的逐月也一起牽來了。」

    不遠處,侍衛牽著那匹通體烏黑的駿馬逐月走上前來。逐月激動地彎著頸子擠到胤祀身邊。胤祀起身淡笑的摸了摸它的臉,逐月喉間幾乎嗚咽。他抬眼看著胤禛環抱著的雲煙,那夜色中的眼神幾乎刻骨的像一個深深的漩渦。

    胤禛解下披風小心翼翼覆在雲煙身上,輕輕抱起,回身踩著侍衛的背,利落的跨上追雲的背。

    胤祀胤禎都隨即跨上馬背,一夾馬腹,一大群洶湧的馬蹄聲消失在密林的夜色中。

    手機用戶可訪問wap.觀看同步更新.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