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動了動睫毛,聲音啞著說:「不妨事。」
雲煙低了低頭,沒有說話。起身去西邊配房端了熱水盆來,放在胤禛腳邊。先用手試了試水溫,才輕輕地將他的腳提起,緩緩放入水中。
聽見上方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雲煙才放心水溫似是還好。她低頭將手放入盆中,緩緩開始按摩他的腳,搓揉他的足部穴位。好一會,雲煙才拿起帕子將被她按得微紅的腳提出,細細的擦乾,套上軟底拖鞋,放在床邊厚厚的地毯上。
胤禛一直默默的看著雲煙動作,由著她去又換了盆端熱水來給他小心的擦了臉和手。她的眼神恭敬,動作輕柔,好像他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樣珍貴。她很少說話也很少看他的眼睛,她只是很專注的打理著他的身體,在暖黃的燈光中,他能看見她臉上微微的絨毛。
今晚的她做事的動作已經比今早能放開許多,她低頭去解他頸下的扣子,他微微仰頭的配合。
一顆顆紐扣解下去,解開他的外衫,幫他一層層脫去外衫。直到留下香色的裡衣。解他腰帶的時候,她的手指有片刻的遲疑,最後還是下手去解。可是似乎並不在行,胤禛伸手到腰上幫了下,才將腰帶解下。然後明顯看到她咬了咬唇再去幫他褪外褲,他略挺腰抬了抬臀,配合的讓她褪下。她褪下褲子明顯的鬆了口氣,臉頰有些微紅。她回身將衣物放置好,側身去擺正枕頭,近前低聲叫了一聲:「四爺」。胤禛順著她的輕扶,躺上了床。她細心地將他的辮子抽出不讓他壓到,就側身去拉展床上的棉被覆在他身上,細心地將四角各處掖好。胤禛合上眼。雲煙起身去收了盆,吹了燈火,室內頓時一片漆黑,她出了內室,輕輕合上門。
睡至入夜,胤禛被熱醒,喉嚨乾啞。他昏昏沉沉的從床上坐起,想清清喉嚨卻只能發出一點聲音。房門幾乎在同時被推開,雲煙紅著眼睛,腳步有些踟躕的來點燈,上前扶他。
「你……」胤禛想開口卻發現難以成聲。雲煙忙把他按回床上,回身取了旁邊岸上的瓷杯去外廳加了熱水回來。她單薄的身量扶起胤禛,將杯子喂到他嘴前,他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了大半水,雲煙將水杯挪開一點,他停一停又將剩下的喝掉。
「還要麼?」雲煙開口問他,聲音也有點啞啞的。手指下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裡衣透出,仍舊高的不正常。
胤禛搖搖頭,半側頭看著她。「你怎麼還在?」開口的聲音仍舊有些啞,但好了很多。
雲煙低了頭,沒有說話。內心默歎,這麼金貴的主子病了不讓請大夫,奴才還敢一走了之?
慢慢靜下來,她不知道從下午到現在是為什麼,她一個下人也沒必要知道,她只盡她的本分。
想想只有用家常辦法熬到天亮再說了。她按下胤禛的身體將被子蓋好。
「四爺,稍等一會。」
她忙掩了房門,點燈開門去東邊配房找了幾塊生薑。又到西邊配房燒上。端了一盆很燙的熱水又回來。她拿了棉布帕子,放入熱水,滾燙的熱水將她的手燙的通紅,她也顧不上,忙強忍著檸至半折成長條狀覆上他的額頭。隔一會換一次,反覆幾次,似乎效果不明顯。
胤禛墨黑幽深的眼珠從帕子邊緣下露出來。看著又去擰另一條帕子的雲煙,她的一雙小手被燙的通紅,她咬著唇強忍著。
雲煙拿起又擰好的帕子,吸了吸氣上前解胤禛喉結下裡衣的紐扣。胤禛馬上抬眼看她,這是她第一次沒有躲開他的目光。她抿了抿唇語氣堅定地說:「四爺,奴才冒犯了。」隨後解開了他裡衣的紐扣,貼身的衣料從他胸膛上散開,瞬間露出了男性精壯勻稱的上身。雲煙忙側頭調開視線,將帕子伸向他的胸膛開始反覆擦拭摩擦,耳根有些發熱。滾燙的帕子擦上胸膛竟讓胤禛感到了慰藉,隨著一遍遍的擦拭他開始感到身體的降溫和涼爽。他口中偶爾露出的歎息讓雲煙更是紅了耳根子。當奴才真的不容易啊,雲煙低頭一遍遍的擦拭後,終於感到他的體溫和氣息都開始歸於平穩正常,才略放心的放下帕子,幫他蓋好被子。
輕輕端水出去,看爐上的薑湯終於差不多了。盛了一大碗濃薑湯回來。薑湯還冒著熱氣,有些燙。她坐在床沿,用瓷勺舀起一勺在嘴邊吹吹,送至他嘴邊。「有些燙,趁熱喝了效果好。」
胤禛什麼也沒問,張口喝下知是薑湯,辛辣發熱,一口下去已感覺毛孔微張,只是眉頭微皺。
雲煙見狀怕他不願意喝忙開口說:「有點辣,忍忍就有效,再喝點就睡好吧。」竟有一絲哄小寶寶的軟糯語氣。胤禛看了她面上有些焦急的神色一眼,微張了張口示意她繼續。
雲煙抿嘴鬆了一口氣。一勺子一勺子的喂,當碗內溫度適口時,就端至他嘴邊,看胤禛一口氣的喝掉。喝完後,竟是被辣的儊著眉,頗有些孩子氣的感覺。
雲煙看著空碗,腦海一緊突然發現一件事就已張口:「還沒試藥就喝完了怎麼辦!」皇室裡是有不成文規矩的,下人給主子端湯藥要麼銀針試藥,要麼就親口試藥。說完差點咬到自己舌頭,腦筋糊塗了。
胤禛原本儊著眉的表情因聽到雲煙懊惱嘀咕的這句反而忍不住彎了唇角,不知是不是薑湯的效果感到全身開始發熱但竟感覺頭疼好也一些。
雲煙看他不像要計較的樣子,暗鬆了口氣。就幫他脫了上身裡衣疊好,想了想又把他辮子上的穗子解下放好。再指指他手上,胤禛點點頭,雲煙又輕輕取了他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下來用金黃色的錦帕與穗子一起包好,塞在在他枕邊靠牆的裡側。
胤禛慢慢合上眼,雲煙幫他仔細的壓掖住四處被角,才放心的放下帳子,吹滅燈火。
輕歎了口氣,雲煙還是選擇背靠著他的床沿蜷縮在床沿下的地毯上。喝了薑湯怕是難免睡熟了踢被子啊,病人就像小孩。雲煙有些苦澀的想起前半生——照顧病人,她可是最有經驗的。
既不願讓人知道生病的事,到了四更,怕還是要叫起早朝了。
雲煙迷迷糊糊了很久的不敢睡,感到了床上有蹬被子的響動她就起身撩開帳子把他掀開的被子蓋回去。反覆幾次漸漸地床上越睡越平穩。雲煙也迷糊下去,半夢半醒的蜷著腦袋猛然抬起,看看天色快四更了。於是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扶了扶麻掉的腿,輕輕撩開帳子,看著他合著眼熟睡的側臉,睫毛微翹的樣子,很是有幾分寶氣。狠了狠心喚了聲:「四爺」
他的睫毛微顫,很是感覺靈敏的慢慢睜開眼。他墨黑的眼珠裡倒影的是兩個小小的雲煙。
「雲煙……」聲音微啞,但已經比半夜好了許多。
雲煙很明顯的愣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她垂下眼瞼,恭恭敬敬的輕聲說:「四爺,快四更天了。」
胤禛深深的看了一眼她,「伺候我起床更衣吧。」
雲煙點頭,扶他坐起。經過一夜的折騰,兩人之間這樣的肢體接觸已經顯得很習慣和自然。
棉被滑落,胤禛露出一截胸膛的肌膚。雲煙忙低頭去櫃子拿了乾淨裡衣過來,伺候他換上。
胤禛看著她低在胸前的頭,耳鬢的發有些凌亂的落下,耳根微紅。
雲煙扶他起來剛套了外衣。屋外傳來輕扣聲,想是小順子來了,胤禛略高的說了聲:「進來」
小順子端了洗臉用具進了內室,見雲煙已經給胤禛在穿戴衣服。自己卻形容有些憔悴,竟像是忙了一夜未睡。屋內一股薑湯的氣味。忙看了看雲煙示意,雲煙微微點頭。
小順子送了漱口用具給胤禛,服侍他漱口完畢。去門外取小廝送來的早飯。雲煙又用熱帕子替他好好捂了捂臉,又泡了泡手。服侍他穿襪子穿靴子。雲煙想起床頭的錦帕,又拿出來幫他整整辮子繫上穗子。將玉扳指遞給他戴上。
一切行為已是輕車熟路很多。兩人的配合度也是心照不宣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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