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人和雲龍起都信心滿滿地等著孟心古調養好之後,即為鳳來發功治療。配合著好不容易弄來的奇藥,他們相信,鳳來一定會清醒過來的。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好不容易挨到日子,雲龍起派人將孟心古接了來。
在孟心古來之前,作為小有名氣的郎中,運來也先行為鳳來把了把脈,發現鳳來的身體狀況,確實是比以前好了許多。
只是,運來並沒有辦法判定:鳳來身體的好轉,到底是因為孟心古的發功,還是因為顏郎中調理的功效。
不過孟心古名頭那樣大,人稱活神仙,所以蔣大栓和林氏,還有雲龍起,都把功勞算在了孟心古頭上。
要不然,雲龍起犯得著在孟心古那兒花那麼些銀子嗎?
孟心古來了之後,顯得有點兒不高興。
他質問雲龍起:「我把我義弟擁有奇藥的消息透露給雲公子,連我自個兒都覺著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味道。沒想到,雲公子的行事,還真敢往我這張老臉上抹黑啊!您這不是讓我和我義弟內槓的節奏嗎?」
雲龍起帶著歉意道:「對不住大師了!我當時並無其他辦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大師放心,只要我未婚妻能好起來,我親自上門負荊請罪去!」
小黑則在邊上嘀咕了一句:「我家主人其實也沒有虧待那位江先生哩!一口價就是五千兩銀子。「
雲龍起趕忙瞪了他一眼說:」這不是銀子的事兒!「
小黑便不響了。
孟心古臉色和緩下來說:」我曉得雲公子是性情中人。為了讓蔣姑娘好起來,雲公子已經是大費周折了,蔣姑娘好了之後,一定感念雲公子救護之恩。「
他心裡說:怕是為了這個丫頭,這姓雲的啥都肯幹吧?就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想法子弄了來,何況是銀子呢?所以,自己得抓緊嘍,好機會總是稍縱即逝的。
雲龍起聽孟心古話裡的意思,竟是鳳來十拿九穩可以好了!這一喜非同小可,俊臉上不由得就帶出笑來,那亮如寒星的眸子,也是笑意盈盈。
蔣姑娘能好,那自然是托了孟大師的福。要不怎麼人都稱孟大師活神仙呢?我說過的話,自然是算數的。只要蔣姑娘好了,那建造磚塔的一萬兩銀子,包在我身上,定然讓孟大師心願達成就是!「雲龍起很爽快地說。他在商場混了這麼些時候,自然深知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也希望藉著金錢上的刺激,能讓孟心古更加盡心盡力,施展全身的本領,將鳳來治好。
孟心古哈哈笑道:」雲公子果然是個爽快人。孟某敢不從命?「
雲龍起還生怕孟心古長途勞頓,影響了氣功的發揮,所以特地好吃好喝地招待孟心古師徒幾人,又讓他們好生休息著,養足精神了,明日再出手為鳳來發功。
其實雲龍起為了鳳來萬無一失,還專門請人選了黃道吉時,才由著孟心古上場。
反正雲龍起也不是頭一次觀看孟心古發功,所以還是找了個最佳位置,不動聲色地隱在一邊。
至於蔣大栓和林氏,也是緊張萬分,不過他們怕擾了孟心古,引出什麼岔子來,於是自動自覺地在隔壁守候。
此前林氏先將雲龍起從江海那裡費盡心思弄來的奇藥,小心翼翼地給鳳來灌進了嘴裡,那不肯浪費一滴一毫的模樣,就連雲龍起也能看出她珍惜得不得了!
確定鳳來將那奇藥都咽進了肚內,孟心古這才讓林氏幫著鳳來盤腿坐立,自己則在鳳來身後開始發功。
看著鳳來雖然無人扶持,卻坐得直挺挺的樣子,林氏心下感慨說:果然是活神仙啊!若是沒有他在那兒發功,鳳來根本坐不住嘛!
她曉得自己不宜久留,便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並帶上了屋門。
雲龍起亮如寒星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孟心古的舉動,生怕他有什麼閃失,便讓鳳來從此再也醒不過來!
因此雲龍起的精神,亦是高度緊張,一顆心,差不多就提到了嗓子眼。
再看孟心古,還是一如既往的頭頂冒白煙,汗如雨下;接著,他的手掌心又竄出一條火光來,直奔鳳來而去。
雲龍起因為是見識過的,也就不再大驚小怪,只是擔憂之情仍然半分也沒減少。
而孟心古搗騰了一陣子,便面色灰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似的,人也委頓了下去。
他那兩個徒弟,一直侍奉在師傅左右,此時不待孟心古開口,便趕緊上來攙扶著。
孟心古吃力地看著雲龍起道:」蔣姑娘因為是久病之身,所以需要過一會子,才能看出效果,雲公子不必焦心。「
雲龍起點點頭,而此時的鳳來,已經軟軟地倒下了身子,仍然像沉睡一般躺在床上。
他憐惜萬分地走了過去,幫鳳來擺正雙腿,又幫她蓋上薄被。
孟心古的兩名徒弟攙起他,向屋外走去。
蔣大栓和林氏,以及運來夫婦,還有勤來,聽得動靜,忙不迭地跑了來,向著孟心古道了乏,這才趕過來察看鳳來的動靜。
那兩名徒弟將孟心古送回他的居室,自有蔣家的下人端茶送水地侍候妥貼。
大家圍著鳳來,都希望能看到奇跡出現,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鳳來一絲變化也沒有。
蔣家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心裡的失望都忍不住地流露在了臉上,然後齊齊拿眼睛看著雲龍起。
雲龍起卻沒管這麼多,他那雙亮如寒星的眸子,只是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鳳來看著,那樣專注,那樣認真,生怕會漏掉什麼一樣。
勤來性子急,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林氏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裳,示意他別作聲。
勤來才不管這些,還是不滿地嘀咕道:」這個孟大師不會是徒有虛名,騙吃騙喝騙財的主兒吧!你們看鳳來,還不是那付老樣子?「
運來性子沉穩些,只輕輕歎了口氣,不肯隨便說話。
蔣大栓看了看雲龍起的臉色,不得不開口道:」勤來別急嘛!你這話被大師聽見可不好!「
一直將眼光停留在鳳來臉上,一動未動的雲龍起突然驚喜地發聲道:」我瞧見鳳來的眼皮子動了一下!「
大家都有些不信,這才重新將目光投注在鳳來臉上,仔細觀察起來。
一時間屋裡靜得連掉了根針都能聽見。
接著是林氏的聲音:」是真的,鳳來的手指頭也動了一下。「
白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你們看,鳳來轉了一下頭。「
就連蔣大栓也發現了,他興奮地大聲道:」鳳來還皺了一下眉頭哩!「
運來和勤來則異口同聲地說:」看,鳳來睜開了眼睛呀!「
其實他倆個不說,眾人也看見了:鳳來真的睜開了那雙漂亮的杏仁眼。
只是,她的眼睛沒有往常的明亮靈動,反而迷迷,看不清楚一般,眼光既像在看著某一處,又像什麼都沒看似的。
雲龍起連忙拿個手指頭湊在嘴邊噓了一聲道:」小聲些。鳳來此時怕神智還不是太清楚。「
她的模樣,看上去就彷彿剛從夢中驚醒,還搞不清任何狀況一樣;甚至,她都沒有認出眼前的這些人,到底是誰!
但好歹,她嘴裡喃喃地吐出一個字來:」渴!「
聲音極低,且有些嘶啞,想是長久不說話的緣故。
林氏聽得全身一顫,忍不住眼淚就湧了出來,她拿手堵住嘴,免得自個兒出聲哭出來;半晌才掙出一句道:」我可憐的鳳來!「
雲龍起則是精神大振:」鳳來會說話了。「他和林氏相反,卻是又想笑又想跳。
只是,眼前這麼多人,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抑制住自己,面露微笑地看著鳳來。
運來趕緊叮囑白蘭:」快倒茶來,快倒茶來!沒聽見鳳來說渴了嗎?「
勤來長吁了一口氣,伸手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我亂說話,該打。這孟大師,竟真是個活神仙來的。能把鳳來治好,就讓我給他磕頭,我也肯的!「
白蘭倒了茶來,早有蔣大栓將鳳來扶了起來,林氏接過茶盞,將茶水極其小心地喂到鳳來的嘴裡。
鳳來喝完了茶,便重新閉上了眼睛,再不發一言。
雲龍起想著:都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鳳來中了蛇毒之後,即失去了知覺,在床上躺了這麼些日子一動不動;若是要好,也不能突然之間就好得同健康人一般吧?總有個過程才對。
因此雲龍起便輕言輕語地對大家說:」不如咱們先出去,問過孟大師之後,再確定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蔣大栓點頭:」對對對。孟大師怕是此刻還不曉得鳳來究竟如何了呢!「
眾人一個個像怕踩死螞蟻似的退了出來,馬上去見了孟心古。
孟心古雖然人看上去有些虛弱,卻是並無大礙,聽見雲龍起的說法,胸有成竹地摸著下頜說:」我早就說過,蔣姑娘服了奇藥,再加上我的氣功療法,肯定是會好起來的!這不,蔣姑娘睜開了眼睛,會說話了,就是顯而易見的證明嗎?「
他停了一停,目光從蔣家人臉上掃過去,鎮定自若地說:」相信我,蔣姑娘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好的!當然,怕是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才能徹底恢復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