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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2章 等待時機 文 / 綾羅衫

    鳳來故意把手上提的竹籃子擱在地上,很大氣地說:「好吃不好吃,我說了也不算,你挑一個嘗過就曉得了!」

    瞅著竹籃裡小黃燈籠似的桔子,胡氏眼都直了;聽見鳳來居然讓她嘗,高興得什麼似的,蹲下身子,便挑揀起來。{}

    她想著要挑一個最大的,才合算。

    胡氏只顧著挑桔子,鳳來打開荷葉包,對準胡氏的頭部輕輕一抖,再若無其事將那張荷葉給扔掉了,用腳使勁碾了兩碾。

    據說虱子這東西,哪怕是死了的蟣子,如果不從衣褲中拿掉,還會復活。

    總之虱子、蟣子很頑固,可不是容易清除的。

    胡氏則全然不知。

    她好不容易挑了個最大的桔子,迫不及待就剝了皮,往嘴裡一瓣一瓣地塞。

    一邊吃還一邊連連點頭:「當真是好吃,甜得很。」

    鳳來已經不理她了,彎腰提起竹籃,準備往堂屋裡去。

    誰知胡氏嘴裡吃著桔子,手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鳳來即將提起竹籃的那一瞬間,從裡面成功地又搶到一隻大桔子。

    鳳來無奈地白了胡氏一眼,懶得同她計較了,將竹籃挽在手上,走進了堂屋。

    在背對胡氏的一霎那,鳳來唇邊露出一抹笑容,另一隻空著的手比個了勝利的手勢。

    她同蔣老爺子聊了幾句,又親手剝了一隻桔子,遞給他,也算是自己盡一盡做孫女的孝心。

    然後鳳來才去找了伶兒、俐兒她們,把自己方纔的所作所為告訴了一遍。

    又叮囑她倆:「千萬別同她靠得太近了,萬一傳染過來,那可就麻煩了。」

    伶兒、俐兒嘰嘰咕咕地笑,連聲答應著:「曉得了,曉得了!」

    伶兒輕輕在鳳來的鼻子上揪了一下道:「真虧了你那小腦袋,偏琢磨得出這樣促狹的法子來捉弄人。」

    鳳來搖頭晃腦道:「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俐兒似懂非懂地說:」鳳來的意思可是,人家對我好,我也對她好;人家對我不好,那我也對她不客氣?「

    鳳來笑著點頭:」也是這個理兒!「

    三人偷偷察看胡氏,見那些虱子怕是真沒有閒著,惹得胡氏兩隻手輪番上陣,一會兒左手指甲在頭上猛撓;一會兒皺著眉頭,拿右手指甲在頭髮裡搔個不停。

    但卻是越抓越癢,越癢越抓,惱得胡氏差點兒沒哭出來。

    胡氏這邊不高興,鳳來和伶兒、俐兒她們就像揀了一場笑似的,嘴都合不攏。

    叫你弄死我的地蟞蟲,現如今也讓你嘗嘗虱子的滋味,這就叫一報還一報!鳳來在心裡暗道。

    小小的報了一把仇,鳳來就把這事給放下了,該幹啥就幹啥去。

    她給豬打豬草的時候,恰好碰見了四狗。

    四狗這時候在幫家裡放鴨子,大約二十幾隻吧。每日裡趕著鴨子到處去放,湖裡,溝裡,讓它們到外頭吃魚吃蝦吃螺絲去。

    最怕的,則是鴨子糟蹋人家的莊稼。

    鳳來見四狗老在她家的田邊轉悠,就問他:」你幹啥哩?「

    四狗抹了一下鼻子說:」逮螞蚱呢!「

    其實他是在找自家母鴨子下的蛋。

    因為那幾隻鴨生蛋不好好生在家裡,非在野地裡生,害得他只好到處去找。

    四狗怕自己說了實話,蛋會被鳳來揀了去。

    結果還真就這麼巧,在鳳來家的田里,找著好幾枚鴨蛋。

    四狗看著鳳來訕訕地說:「這鴨蛋是我家鴨生的,我要把它們揀回去。」

    鳳來故意逗他:「憑啥說你家鴨生的呀?蛋上頭又沒寫字,也沒畫押,我說是野鴨子生的呢?」

    四狗就答不上來了。

    他嘴饞得很,想起鳳來曾經給過他糖塊吃,便頭一歪說:」哎,索性咱們把這蛋吃了吧!我有個好法子,讓你吃上不一樣的蛋。「

    鳳來很有興趣地問:」怎麼個不一樣法啊?「」你等著瞧吧!「四狗說著,去尋了幾葉用水打濕的枯荷葉,將幾個蛋包上好幾層,再在外頭裹上一層厚厚的濕泥。

    他分配給鳳來的任務是,找一堆枯草來。

    鳳來還是挺具備合作精神的,她很快就按四狗的要求,尋來一大堆枯草。

    接著,四狗用鴨鍬挖一個約一尺見方的坑,把這一堆枯草放在在坑裡點燃;等枯草燃燒殆盡,他才撥開灰燼,將裹好枯荷濕泥的蛋埋入其中,讓它慢慢煨。

    中途四狗略略翻動過一兩次,等到包裹枯荷的那層濕泥完全燒硬,他才宣佈:」成了。「

    看著四狗嫻熟地掌握著火候,鳳來只有旁觀的份。

    四狗還在解釋給她聽:」火太大不行,蛋就會爆裂的;火太小呢,蛋又燒不熟。所以啊,我這個法子才是最好的。「

    四狗取出蛋來,掰開燒硬的泥,剝去蛋殼,蘸上些早就預謀好,放在口袋裡的食鹽,遞了一個給鳳來。

    鳳來不好意思地接了過來,咬上一口,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統共三個鴨蛋,鳳來吃了一個,四狗吃了一個,還剩一個,四狗讓鳳來吃,說是他常常這麼吃,所以這次讓給鳳來好了。

    想起以前的四狗,一付無賴模樣;也沒過多久,他倒像長大了許多,曉得要照顧女娃兒了,真是令人驚奇!

    鳳來擺擺手說:」我吃不下了,還是你吃吧!「

    她背起裝滿了豬草的背兜,笑著對四狗說:」多謝你的烤蛋,我要回去啦!「

    四狗哦了一聲:」我也該把鴨子趕回家去哩!「

    嘴裡這麼說,卻立在那兒呆呆看著鳳來的背影。

    連他自個兒也不明白,為啥會覺得這個小丫頭片子長得那樣好看呢?以前咋就不覺得?

    伶兒跑到鳳來家報信,說是胡氏被虱子折騰得兩天就洗一次頭。氣得蔣三貴罵她:」老是燒水洗頭,費柴火得很。有本事你自己去砍柴吶!也不曉得把頭髮洗得那麼乾淨,是為了給誰看的!「

    胡氏惱道:」我有啥辦法,這不是頭上長了虱子嗎?不勤著洗頭,保不齊爬身上去了,那可怎麼得了?「

    她嘴裡說著話,手便在後脖領子那兒抓撓起來。

    蔣三貴冷笑道:」怎麼得了?我看吶,你身上八成是已經有虱子啦!我可同你說,你要是再天天燒水洗澡,我可不幹的。是想打柴累死我嗎?「

    胡氏一聽,臉上滿是恐慌,覺得全身越發癢了,剛抓完這裡又抓那裡,讓蔣三貴很是看不上:」瞧你那樣兒!你是有多髒啊,才會惹來這玩意兒?「

    胡氏翻了個白眼,還真答不上話來。

    她索性不理蔣三貴,自個兒去燒火熱水,準備洗澡。

    洗完了澡,胡氏又拿換下的衣裳擱到滾水鍋裡去煮,希望用這種法子,能將藏在衣裳裡的虱子、蟣子給殺死。

    蔣三貴更是連碰都不敢碰胡氏,生怕她把虱子過給了自己。

    胡氏被蔣三貴冷落了這麼些日子,心裡更是結了冰似的,對蔣三貴一點夫妻情義也沒有了。

    她好不容易抽了個空子,想同李善保私會,誰曉得人家不理她,推說家裡孩子病了,沒那個心思。

    其實白送上門的貨,李善保哪裡又會推拒呢?只是上次蔣三貴追到鎮上打了他一頓,差點唬破了他的膽。

    不但如此,他甚至都不敢去鎮上賣田鼠干了。反正生意也不太好,掙不了幾個錢,索性不去了。

    反正李善保可不想因為一點私情,枉送了性命。

    說什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呸!都做鬼了,還風流個屁!好死不如賴活著嘛。

    所以,李善保刻意避著胡氏。

    胡氏哪裡曉得,她還以為李善保是因為自己答應過給他銀子的,結果卻一直沒兌現,所以生氣啦!

    胡氏溫言軟語地想說服李善保:」咋?這麼日子沒見,一點都不想我?你也太狠心了吧?「

    李善保嘴上還是甜蜜蜜:「咋會不想哩?我今兒不得空,要去給我崽抓藥去,孩子病了,等著抓了藥,好快些煎上哩。」

    胡氏不好強求,只得道:「那咱再定個時候。到時啊,我把上次許你的銀子帶來,給了你吧。今兒出來的匆忙,竟是忘了。」

    李善保聽得有銀子可拿,心思又有些活動起來。他使出手腕,柔情款款地說:「放心,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你。我走了,咱們下次再會吧!」

    胡氏拖著他的手不讓走,兩隻吊梢三角眼定定地看著他。

    李善保連忙說:「我屋裡崽病得那個樣子,我也是沒有辦法。對你不住了,心肝兒,下次讓我好好兒疼你罷!」

    說完摟過胡氏,在她嘴上狠狠親了兩口。

    胡氏拿手摟著李善保的脖子,踮起腳迎合他;卻又被李善保推開了。

    她只得鬆了手,骨嘟著嘴,眼睜睜看著李善保去得遠了,自己怏怏而回。

    胡氏哪裡曉得,蔣三貴是故意讓她鑽了這個空子的,他正準備拿個現形呢!

    既然胡氏和那個李善保並未真正入港,蔣三貴也就暫且放他倆個一馬;他還不信啦,貓兒真能夠不吃腥?

    只要這兩個人膽敢來真格的,他立馬衝上前去,來個捉姦拿雙,且看那時胡氏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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