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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章 正式分家 文 / 綾羅衫

    別看蔣呂氏咋咋呼呼,又哭又鬧的,但這個家,還是蔣老爺子說了算!

    扔下分家的那句話,蔣老爺子轉身就回了自己住的正房,把一眾小輩晾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就是蔣呂氏,也忘了呼天搶地,感歎自己命苦。

    到後來蔣呂氏把臉一抹,氣呼呼站起身來,蹬蹬蹬就出了堂屋。

    鳳來像個旁觀者似的看著這一切,反正也沒她說話的地方。

    眼看著蔣老爺子走了,蔣呂氏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走了;二叔頭一低,悶聲不響地閃人,三個兒女都跟在他後頭。

    三叔臉上雖然板得鐵緊,可他眼睛裡閃爍的喜色,卻是瞞不過鳳來的。

    他一拽自己的兒子多寶,拚命壓抑著興奮,回房了。

    若不是天早都黑了,他簡直要忍不住跑到胡家村去,把這個好消息提早說給胡氏聽。

    他心裡安慰自己:好歹忍耐到明日吧!

    最後林氏輕輕歎了口氣,招呼自家的孩子:「這幾日累得狠了,早些歇息吧!」

    蔣呂氏回到自己屋裡,見蔣老爺子斜坐凳子上,口叼旱煙,瞇眼睨視,面上一些兒表情也沒有,不由得氣沖頭頂地說:「你是老糊塗了呀?就由得那幾個白眼兒狼瞎折騰!」

    蔣呂氏不糊塗,她曉得,老三與他老婆是一條心;老二呢,為上次張氏上吊的事,至今心裡還是不痛快呢!至於老大,肯定也打著自個兒的小算盤。

    蔣老爺子呼出一口煙,慢騰騰地說:「千里搭涼棚,天下沒有那不散的宴席!既是都想單過,你拚命攏在身邊,短得了吵鬧打鬥?不都說遠香近臭麼?我看分了好!不要到時候弄得爹娘不是爹娘,兄弟不是兄弟,個個烏眼兒雞似的。」

    蔣呂氏往床鋪上一坐,半晌作不得聲,末了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養孩子有啥用啊?成家了就光想著自個兒那個小家啦!」

    蔣老爺子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忘了你自個兒的德性吧?想當初,沒少攛掇我和兄弟分家另過。」

    這一下,徹底把蔣呂氏的嘴給堵上了。

    她鬧分家那會兒,蔣老爺子只有一個寡母。

    林氏和蔣大拴雖是躺下了,兩個人都睡不著,就在黑暗裡靜靜地睜著眼睛看屋頂。

    還是蔣大拴先伸出一條胳膊,林氏順勢就把頭給枕了上來,兩人不約而同舒了一口氣。

    「孩子他爹,我心裡覺著空落落的。」林氏說。

    「沒啥,日子還不是照舊過。」蔣大拴安慰她。

    林氏嗯了一聲,往蔣大拴這邊靠了靠。只要有這個男人在身邊,她心裡就說不出的塌實。

    張氏和蔣二牛亦是相顧無言。

    半晌張氏才說:「二牛,是我拖累了你。我只恨我自己,怎麼就沒死呢?」說著說著,就淚水漣漣的。

    二牛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放低了聲音道:「又想啥呢你?有啥拖累不拖累的?反正我只曉得你是我老婆,你是我孩子們的娘,我能不管你嗎?」

    聽著張氏鼻頭悉悉索索的響,二牛又添了一句:「你放心,哪怕家裡只剩下一碗粥,我也省下半碗給你喝。」

    二牛向來少言寡語,可他這番質樸的話,聽在張氏耳朵裡,卻比什麼花言巧語都要動聽。

    福來也在那兒唉聲歎氣呢!

    鳳來看不過,輕輕推了她一把說:「你愁有啥用啊?愁白了頭髮,當心嫁不出去啊!」

    福來白了她一眼。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見她閃光的眼睛。

    「去,小壞蛋。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打趣我!」福來不滿地回答:「你就不愁啊?咱爹要是落了個殘疾,家裡就靠娘一個人,更要受累啦!還有啊,運來哪還有錢讀書?怕是也要回來幫著爹娘幹活哩!勤來連學堂的門都沒進過,明兒開了春,那是想也別想了。爹娘能填飽咱們四張嘴,就是不易得很!」

    鳳來聽福來說得一本正經,也就端整了臉面說:「讓我再想想,咱家還能找出啥掙錢的進項來不?就像前陣子的毛栗子,也不用本錢,只要肯下力就行!」

    福來一聽毛栗子三個字,秀眉一挑說:「毛栗子是別想指望,山上都快摘光了。」

    鳳來嗯了一聲:「知道,我是打個比方。」

    兩姐妹一時都陷入了沉默。在這鄉下,想找個賺錢營生,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快睡吧!過陣子,地裡紅薯該挖了,晚稻也差不多得收割,地裡活計多得是,咱們也閒不下來啊!」福來打了個呵欠說。

    鳳來這幾日也是累得很,閉上眼睛不多時,就朦朦朧朧睡過去了。

    到了第二日,蔣老爺子果然找了村長和族裡的老人們來幫著分家事宜。就連蔣呂氏的兄弟也請了來。都說是娘舅親,打斷骨頭連著筋麼!

    蔣呂氏一上來就申明了:」家產要分作四份,我們老兩口也要留一份在手裡,省得老了做不動了,還要看兒子、媳婦的臉色討口飯吃!「

    鳳來偷眼看著,覺得這位舅公看上去遠比蔣呂氏順眼,起碼沒有那份銳利和刁鑽的模樣。

    而且這位舅公話也說得有道理:「弟兄要講和氣。如果以和為貴,這家就容易分。如果算斤算兩,這家就沒有辦法分。比如家裡的二十畝地,分作四份麼,一人五畝,似乎簡單得很,最容易分。「

    他接過蔣老爺子遞過來的煙荷包,挖出一撮塞進煙鍋裡,再點上火,用力吸了一口,這才接著道:」可是呢,這地有遠有近,有肥有瘦,有四四方方整齊的,也有歪歪扭扭難以耕作的。所以哪裡能做到絕對公平絕對平均吶?」

    村長和族裡的老人也連連點頭:「這話說得實在!」

    三貴迫不及待地問:「那娘舅你倒是說來聽聽,這家怎麼分才好?」

    老娘舅其它也不多說,就讓蔣家人把家裡所有需要分的東西都報出來,自己拿紙筆記了。

    其實蔣呂氏才不會這麼實心眼子,早把家裡有多少現錢給瞞下了。

    等到眾人覺著這紙上已經把所有的家裡要分的東西都寫上了,老娘舅才開始和村長還有族裡的老人們商量起來。

    商量完了,老娘舅說:「家產平均分作四份,你們爹娘先選一份,餘下的抓閹,抓著啥就是啥,誰都別抱怨,你們三兄弟覺得這個辦法咋樣?」

    三貴緊張地看了看上頭兩個哥哥,沒有說話。

    還是蔣大拴先開的口,他被人擱在一張椅子上抬到了堂屋:「既是村長和族裡的長輩,還有老娘舅作主分的,我自然沒啥好反對的,就是這麼著吧!」

    蔣二牛也表了態:「成!」

    蔣三貴不得巳,也順口說:「我也贊同。」

    蔣呂氏不管不顧,先緊著自己挑了一份去了。餘下的才是三個兒子分。

    老娘舅做了三個紙鬮放在碗裡,讓兄弟三個來抓。

    蔣大拴就說:「讓兩個弟弟先抓好了,剩下是我的。」

    蔣二牛還要推,蔣三貴便說:「那我佔個先吧!」搶著先在碗裡抓了一個閹。

    蔣二牛排了個第二,剩下碗裡一個紙團便給了蔣大拴。

    鳳來也就躲在門外看個熱鬧,反正是個說不上話的人。

    結果是蔣大拴一家子被分到蔣家以前人口少時,住著的那幾間舊茅草屋裡去了。

    分家田地、房屋是大頭;接下來還有糧食啊,茶山上的油茶樹啊,豬啊,雞啊,農具啊,鍋碗瓢盆啥的。

    至於還未收回來的晚稻啊、紅薯啊,蔣老爺子發了話:分到誰家裡,那就是誰的!

    蔣大拴兄弟幾個聽了,誰也沒挑頭說不情願的話,於是村長拍板道:「那就這麼定下啦!口說無憑,立字為證!」

    就這麼著,蔣家分家,巳是白紙黑字,不容更改的事情啦!

    蔣三貴興沖沖地趕著去向胡氏匯報,順便把妹妹葉子送回胡家去。

    胡喜子原是來蔣家接過葉子,無奈蔣呂氏不但不放人,還把他教訓了一頓,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胡氏聽了蔣三貴的話,臉上神情卻是陰晴不定。看得蔣三貴懸著一顆心,小心翼翼地問:「可是你說的,分家了你就跟我回去,你不是想反悔吧?」

    胡氏衝他撇了撇嘴:「你說老大家的搬了出去,咱們住著東廂房?」

    蔣三貴趕緊點頭:「對的。」

    「這也還罷了!可咱分得的那塊水田差啊!」胡氏不滿意地說。

    「這可沒法子,抓閹是個啥就是啥!村長和族裡的老人,還有老娘舅幫著分派的。咱們的旱地不錯啊,每年紅薯收成都好著呢!」蔣三貴溜了一眼胡氏,陪著小心說。

    胡氏倒沒再繼續打擊蔣三貴,能把這個家分成了,她也算是心滿意足。日後算是擺脫了老二家的癱子婆娘!就是大哥殘疾了,也關不了她屁事!

    而蔣呂氏那個老不死的,也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老是管著她,盯著她了吧?

    既是分了家,那就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了。老婆子要是再敢當面嘮嘮叨叼,瞧她不罵得那老婆子狗血淋頭!

    想到以後的好日子,胡氏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

    蔣三貴見胡氏臉上陰轉晴,這才長吁了一口氣說:「那你還等啥,收拾收拾,這就跟我回去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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