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您可想過,若是平陽王勝了,會如何對待我們玉涼?退一步說,若是平陽王兵敗,大毓朝重新落入皇帝手中,他會善罷甘休嗎?到底,我們玉涼可是借了十萬大軍給平陽王,這同謀的罪名怕是難以洗清的!」靈音一番話,說的入情入理,深深烙在了賀蘭騰飛的心裡。
見賀蘭騰飛不說話,蕭雲蕾眸色一轉,突然泣淚道,「國主,請國主為雲蕾做主。」
「這是為何?」賀蘭騰飛一驚,忙憐惜的拭去她的淚,急切的在她額前輕吻。
「雲蕾身份微賤,卻是他人之妻。若是來日舊事重提,只怕會污了國主的聖明。」蕭雲蕾意指蘇城池,賀蘭騰飛也不是傻子,當然明白蕭雲蕾話中之意。
「放肆,憑他蘇城池是誰,若敢胡言亂語,本王必定饒不過他!」賀蘭騰飛微怒。
靈音接過話茬清幽歎息,「國主雖是這樣說,但若真到了那一日,怕只怕唯有犧牲蕭姐姐才能平息非議。那平陽王豈是泛泛之輩,一旦開口,怕是信者不在少數。何況蕭姐姐為平陽王妃乃是事實,國主能保證蕭姐姐來日不受流言蜚語之擾嗎?」
這樣說著,賀蘭騰飛卻沒有吭聲。
靈音所說非虛,一言一語都卡在要害處,賀蘭騰飛不得不承認,遲早會有這樣一天。尤其是蘇城池不折手段的性子,必然會有風雨在後頭。
五指微微蜷握,賀蘭騰飛的臉色十分難看。
蕭雲蕾看了靈音一眼,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倒臥在地。
賀蘭騰飛一驚,立時一把扣住她的腰肢,整個攔腰抱起,面色微恙,「這是怎麼了?」
「雲蕾體力不支,身子尚未痊癒,還望國主……見諒。」蕭雲蕾趁機依偎在賀蘭騰飛懷裡,慵懶清瘦的姿態卻是格外勾魂攝魄。微微扯開的衣領,內裡的豐盈若隱若現,玉白色的柔嫩,堪稱一絕。迷離的眸子,漾開一絲微風掠波的漣漪,筆直滌蕩在賀蘭騰飛心頭。
這樣的女子,果真是尤物。喉間,不由的生生咕咚一聲。
蕭雲蕾早已察覺賀蘭騰飛的意思,故意將朱唇靠近賀蘭騰飛的脖頸,吹出溫熱的氣流,撩人的溫度時時刻刻懸著賀蘭騰飛的心。但聽得她吐氣如蘭,溫柔低語,「雲蕾什麼也不求,只願長伴君側,時時事君左右。若來日遭逢非議,雲蕾甘願一死以謝君恩,絕不連累國主聲名。」
如此言語,更是讓賀蘭騰飛憐惜不已,不由的對蘇城池心生殺意。
「蕭姐姐?」靈音說著竟落下淚來,「蕭姐姐如此說著,倒教妹妹情何以堪啊?」
「放心,本王絕不會教這樣的事情發生。」賀蘭騰飛向來重色,為羅裙傾天下亦無不可。上次他肯借兵十萬作為交換蕭雲蕾,就是最好的見證。
靈音抽泣道,「如此,國主必然要與平陽王為敵。平陽王素來心狠手辣,只怕他不肯就此罷休。若然平陽王刀戈相向,國主您……」
「哼,小小一個蘇城池,本王還未放在眼裡。」賀蘭騰飛小心的將蕭雲蕾抱到床榻上,顧自在床沿坐著,雙手緊緊握著蕭雲蕾微涼的手。低眉卻見美人嬌顏淚痕濕,更是心疼不已。
「雲蕾不懂朝政,但平陽王借走十萬玉涼精兵卻是因我而起。公主先前提起藥王谷兵敗,雲蕾更是愧疚不已,心內難安。國主,一切都是因為雲蕾,若是文武追究起來,雲蕾死一萬次亦是不夠的。」蕭雲蕾眸色微暗,容色淒然。
蕭雲蕾這樣一說,賀蘭騰飛的眉頭驟然挑起,心頭彷彿有了主意。沒錯,兵敗藥王谷之罪,他還沒有向蘇城池討還,如今蕭雲蕾已經歸了自己,也該好好為日後打算一下了。就像靈音和蕭雲蕾所說,如果來日蘇城池瞎嚷嚷,那他的顏面往哪裡擱?蕭雲蕾再怎樣,的確是平陽王妃不假,這是不爭的事實。
看出賀蘭騰飛的猶豫與躊躇,蕭雲蕾給靈音使了個眼色,靈音上前一步,隨即道,「國主何不以藥王谷兵敗一事追究下去。一則可還玉涼國百姓一個交代;二則也能趁機除去後患,以免來日蕭姐姐與國主名聲受損;三則若然平陽王兵敗,大毓重新崛起,國主也不至於落個同謀犯境的罪責。這一石三鳥之計,豈非更妙?」
靈音是看慣了宮闈傾軋,看慣了朝廷上的爾虞我詐,說起話來總是能不失時機的扣人心弦。這樣明顯的誘惑條件,任憑賀蘭騰飛有任何猶豫,此刻也該全部放下。
蕭雲蕾嬌柔的環住他的腰肢,將頭枕在賀蘭騰飛的腿上,極盡柔媚,「國主至尊無上,自有決斷。萬不可因雲蕾一人之身,而毀了國主的千秋大計。」
略顯粗糙的手滑過她的臉頰,這樣如絲般幼滑的肌膚,直教賀蘭騰飛愛不釋手,更是視她如珠如寶,「你放心,此事本王自有打算。」
收到這樣的話語,靈音看了蕭雲蕾一眼,卻見她媚眼如絲,便十分識趣的躬身行禮,「蕭姐姐身子不適,臣妾不宜久留。」
「下去吧!」相比嬌弱的靈音,賀蘭騰飛更鍾愛略帶野性的蕭雲蕾。大抵男人都抱著一樣的心思,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易得之物易失去,難得之物難失去。
欠了欠身子,靈音緩緩退出去。及至門口,大門閉合的一瞬間,靈音回眸,卻只看到賀蘭騰飛迫不及待的吻上蕭雲蕾嬌嫩的紅唇,狠狠的將她壓在身下。
心,顫了一下。
外頭陽光很好,筆直落在她的眉間,教人有些不適應的睜不開眼睛。午後的陽光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錯覺,整個腦子都是渾濁一片。嘴角緩緩勾勒出輕蔑的自嘲式冷笑,她曾最不屑宮闈傾軋,結果的結果,皆事與願違。
第一次,她被當做和親的棋子,遠嫁異國他鄉,她的丈夫是個徐徐老矣之人。這一次,為了國仇家恨,她選擇了用身子設局。
她不恨,因為她知道這是每個皇室女子難以擺脫的宿命。後來她知道,當初玉涼國指明要她與夕妃當中一人選嫁,皇帝選了夕妃,因為她是若傾城。當然,這也是靈音後來才知道的。
她不會忘記,當初若傾城為了她而苦苦哀求,雖然沒有改變結局,但這恩情足夠她感激。抬起精緻的容臉,靈音眼底的光微微盈動:聽說,若傾城已是皇后,不知如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