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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弄痕的一箭雙鵰 文 / 草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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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流雲霎時長大嘴巴,眼前鮮血飛濺。還來不及呼喊,一股炙熱的液體已經噴湧而出。一瞬間,她感到身子陡然輕如蟬翼,宛若靈魂出竅般腦子空白一片。

    黑色的眸子裡,倒映著弄痕清瘦的背影,以及窗外清冽的月光。

    冰冷的心,如今只容得下灼熱的鮮血,流淌出過往的蹤跡,逐漸淹沒在時間的長河裡,再也找不到最初的樣子。

    自此,世間再無兩儀閣主,不復獨孤弄痕的存在。

    弄痕便如同人間蒸發般,消失得不留痕跡,消失得無影無蹤,恍若世間從未有過此人。

    一大清晨,棲鳳宮的宮人驚叫連連,皆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六神無主。太監們一路飛奔,消息很快傳到了雲藻宮若傾城這裡,緊接著舉宮皆知。

    「娘娘您怎麼來了?您懷著身孕,還是忌諱著些別進去,莫教邪神沖了您。」竇辭年忙不迭攙住下了轎輦的若傾城,臉色微白,彷彿也被驚著了。

    若傾城容色一斂,「如今都什麼時候了,本宮哪裡還顧得了這些。」語罷,由寂寥攙著,快步走進蘇流雲的寢殿。一剎那,連若傾城與寂寥都震在當場。

    但見蘇流雲雙目圓睜,身體僵直著倒臥在血泊裡,脖頸間一道極細的血痕。地上滿是嫣紅的鮮血,散發著濃烈的血腥之氣。看樣子,蘇流雲生前必是經歷了什麼驚悚之事,才會這般死不瞑目,死得淒慘至絕。

    僵住許久,若傾城才回眸看了寂寥一眼,寂寥會意,隨即上前查探蘇流雲的屍體。

    看著蘇流雲脖頸間犀利而極細的傷口,再翻看蘇流雲雙手手腕上的傷,寂寥不由微微蹙眉,「是劍傷,對方出手極快,先是狠而准的挑斷了皇后的手腳筋,最後才劃開了皇后的主動脈。」

    「所以。」寂寥話鋒一換,別有深意的望著若傾城似有所思的神情,緩了口吻,「皇后娘娘不是被劍殺死的,而是因為失血過多。」

    「這麼說,皇后是緩緩而死?」這樣的手段,讓若傾城忽然想起了弄痕。也唯有弄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棲鳳宮,以這般手段對付蘇流雲。心,不由的高高懸起。若真是弄痕所為,其用意為何?再者,弄痕此刻又身在何處?

    一切的一切,彷彿沒有一絲頭緒的亂麻,糾結得不知該從何開解。

    寂寥回到若傾城身旁,壓低聲音,「如今該怎麼辦?」

    「皇后已死,還能如何?」若傾城只覺得心裡很亂,被弄痕突如其來的殺戮弄得手足無措。

    「我的意思是,平陽王!」寂寥頓了頓。

    腦子嗡的一聲,若傾城愕然抬起眼眸,如夢方醒的瞪著寂寥,嘴角驟然牽起迷人的笑靨。沒錯,弄痕一定是這個意思。看樣子,還是弄痕最瞭解她,知道她當下最要緊的是什麼。隨即沖竇辭年道,「勞煩竇公公。」

    竇辭年急忙上前,附耳在若傾城唇邊。只見若傾城在竇辭年耳際一番低語,直說得竇辭年面露悅色。語罷,竇辭年匆匆向若傾城施禮,二話不說快步出門。

    寂寥微微擰眉,不知道若傾城與竇辭年到底說了什麼,卻見若傾城像是發現了什麼,在蘇流雲屍身旁蹲下身來。仔細一看,竟是一枚小銅牌,雕工甚是精緻,像是貴族之物。不由心頭生疑,「這是什麼?」

    若傾城看著寂寥,笑得輕蔑,「你說,若我拿著這東西昭告天下,平陽王與靖王會不會反目成仇呢?」

    「這是何意?」寂寥一頓,有些不可思議。

    晃了晃手中的小銅牌,「也許我與你的猜測一樣。」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寂寥愕然。

    見四下無人,若傾城微微頷首,傲然佇立,「你懷疑此事是弄痕是所為。」

    話音剛落,寂寥頓時僵在當場,「你如何知曉?」

    「原本不敢確定,但如今看到這個,我便愈發肯定,這些不過是弄痕的一箭雙鵰之計。」若傾城看了一眼死相極為淒慘的蘇流雲,覺得心裡有些悸動,忌諱著肚子裡的孩子,若傾城緩緩向門口走去,「唯有弄痕,才與蘇流雲有這樣的深仇大恨。也唯有她,才能做到狠而無心。」

    「皇后一死,平陽王怕是要攻城了。」寂寥輕歎,暗暗埋怨弄痕狠得不是時候。

    若傾城嫣然,「你果真這般以為?」

    「難道不是嗎?平陽王與皇后素來兄妹情深,何況昔日平陽王歷經亡姐之痛,此刻更是不會善罷甘休。」寂寥憂心忡忡。

    「你說的本是實情,卻不瞭解弄痕的心思。」若傾城幽然,「弄痕是在為我清除障礙。」

    「何以見得?」寂寥一愣。

    「你且看著,大局很快就會逆轉。只是……」若傾城半垂著頭,「弄痕何在?此刻是否安然無恙?」

    寂寥的眼眸眨了一下,不再說話,只是心疼的望著若傾城略顯哀傷的神色。自信的女子隱隱透著悲涼,讓人再也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那眉宇間凝聚的,是令人癡迷的淒美,足以動魄驚心。

    「弄痕懂得保護自己。」寂寥輕語。

    只換來若傾城如蘭般憂傷的淺笑,眼底晃動著濕潤的晶瑩。弄涼為她喪命,弄痕因她雙手染血,寂寥隨她出生入死。到底何德何能,竟教這麼多人為她拚命?若傾城黯然神傷,忽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不可饒恕的人。

    一夕之間,皇后蘇流雲遇刺身亡之事震動朝綱。而那枚留在現場的銅牌上,清晰的刻著屬於靖王府的印記。竇辭年故意將此事張揚出去,以至於天下盡知。他知道,不僅靖王會知道,平陽王會知道,就連平陽王的母親,也會在第一時間得知女兒喪命的消息。

    年老之人,最經不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何況,曾有蘇青寧的例子在前,今有蘇流雲慘死在後,只怕蘇老夫人斷斷無法承受。

    若傾城輕然,一切不過是朝著預先設計的道路前行。沒有蘇老夫人的原因,蘇城池不會失去理智。若然蘇城池太過清醒,又如何能挑動兩王大動干戈呢?

    果不其然,趙琴文在得知蘇流雲死訊的那一刻,一口氣愣是沒提上來,兩眼一翻昏死過去。驚得蘇城池手忙腳亂,唯恐母親再出什麼事情。一時間,軍營之內義憤填膺,紛紛將矛頭對準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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