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元策頷首,「沒錯,唯有讓靖王與平陽王不能互通鼻息,我們才能出奇制勝。」
聞言,若傾城笑得嫣然絕世,「皇上可曾聽過三十六計中有一計,名叫?」
望著絕世的容顏浮起自信的笑靨,慕容元策讚許的笑了笑,「不愧是朕的女人,當真了得。」
「皇上覺得可行?」若傾城媚然,閃爍著迷人的眸子。
「你說的,便都是好的。」慕容元策點頭,緊緊握著她的手,眼底掠過一絲憂慮,「但有一條,不得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下。」
若傾城一如初見,明眸璀璨,「臣妾謹記,不敢相負。」
因為體虛和喝了藥的緣故,慕容元策只覺得眼皮沉重,不多時便沉沉睡去。若傾城欣然為他遮蓋被子,小心的拉好被角,悄悄走出去。
雲藻宮裡的彼岸花已經開的極為茂盛,紅色似血,依稀彷彿當年的心境。如今,一切都發生了逆轉,她終於等到了心中的男子,彼此刻骨,彼此不可分割。可是,時局亦發生了更改,恍惚間,她看見當年城破前的場景。
大軍壓境,不知前程如何。
六軍不發,不知意欲何為。
幽然輕歎,望著雲藻宮裡鋪天蓋地生長的彼岸花,無枝無葉,唯有頂冠繁盛的花卉,果真是絕世難得,也虧得安璧能尋到這樣的東西。終究,安璧也如彼岸花般絢麗綻放,將自己付諸一炬,燃燒得格外熱烈。
佇立院中,五味陳雜,若傾城微微仰起頭,說不清心中的滋味。
寂寥遠遠站著,不敢上前打攪,只是陪她一起哀傷,一切感慨,多年前的不復存在。時間流逝,事會變,人也會改。可是心,還是停留在最初的那一刻,心動的瞬間。
傾城,此時此刻,你是否覺得真心快樂?此時此刻,你才是最幸福的對嗎?若真是如此,我才能心安釋然。
抬眼間,寂寥眸色濕潤。
昏暗的天空,彷彿要下雨,黑壓壓的雲層密密麻麻。要降溫了,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下雨。寂寥想著,再下幾場雨,就該霜凍下雪了。
突然,一支冷箭嗖然越過高牆,逕直朝若傾城射過去。
「小心!」寂寥驟然大喝,一個縱身落在若傾城身邊,伸手攔住她的腰肢,就勢腳下輕點,立時躲開冷箭飛身梨樹後。
若傾城大驚失色,驟然緊盯著沒入地下的長箭,脊背發涼,「怎麼回事?」
寂寥鬆開若傾城,冷眼環顧四周,登時怒喝,「什麼人?出來!」
話音剛落,登時從牆頭躥下兩名黑衣人,手持冷劍,背上繫著做工精良的長弓長箭。眨眼間,兩人已然飛速竄到若傾城跟前,長劍瞬時揮向若傾城。
說時遲那時快,寂寥猛扣住若傾城的腰肢,縱身一躍,穩穩飛離數米遠。放下若傾城,寂寥一聲低吼,登時出手相迎。
「來人!來人!」若傾城這才晃過神來,馬上大喊。
聽見若傾城的喊叫,黑衣人登時像瘋了般,直撲向若傾城。長劍閃爍著無溫的寒光,夾著風聲呼嘯,筆直刺向若傾城。
「傾城!」寂寥陡然怒喝,身如凌燕出現在若傾城身前,忽然以血肉雙手死死抓住黑衣人的劍,鮮血如潮般墜落在地。
另一名黑衣人見狀,立刻直逼若傾城而去。
若傾城一驚,轉身便往殿內跑去。
若非看準了若傾城獨此一人,刺客是絕然不會動手的。如此大好機會,豈能錯過。如今就看若傾城命數如何,能否逃過一劫。
忽然絆了腳,若傾城瞬間跌倒在地。驟然轉身,羽睫微揚,卻是冰冷的劍尖直抵自己的眉心。一瞬間,若傾城只覺天旋地轉,忘記了呼吸。
「放箭!」一聲吆喝,帶著竇辭年獨有的腔調。
頃刻間箭雨如潮,兩個刺客立時萬箭穿身,晃了晃,便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長劍在距離若傾城的眉心幾厘處停止了前進的腳步,重重落在地上,落在若傾城的眼前,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重重呼出一口氣,若傾城面色慘白,整個人癱軟在地大口喘氣。差一點,真的差一點,她就莫名其妙的做了劍下亡魂。
「娘娘?娘娘您怎麼樣?」竇辭年慌忙迎上來,小心翼翼的攙起若傾城略顯笨重的身子。有孕的人,自然不似常人般靈活。
若傾城看了竇辭年一眼,這才嚥下一口氣,眼睛顫了顫,「還好你來得及時。」語罷,擔憂的走向寂寥,乍見他滿手血污,鼻子赫然泛酸。取出袖中的絲巾為他纏繞手掌,若傾城有些哽咽,「怎麼也不知道躲?還好竇公公來得及時,不然這雙手就要廢了。」
寂寥許是流血過多,又或者嚇著的緣故,笑得十分艱澀,「廢了就廢了,若我不撲上去,如今你便不能囫圇的站在這裡。衝著你安然無恙,什麼都是值得,何況這雙手?」
「下次不許這樣。」若傾城只覺心酸不已,在絲巾上打個結,算是簡易包紮,「傷口很深。」
「沒事,只是可不敢有下次。如若有,我只能為你用嘴擋劍了!」寂寥釋然的晃動被絲巾包紮得極為難看的手,笑得微冷。
若傾城撲哧一下,斂了神色,低眉去看兩個被長箭射成「刺蝟」的刺客。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寂寥正了顏色。
竇辭年手一揮,羽箭隊隨即退下去,各自繼續安守崗位。上前一步,竇辭年細細察看地上的死屍,掀開面巾後略略蹙眉,「看樣子不似宮裡的人。」
聞言,若傾城低眉,翻看了死屍的手掌,冷然輕笑,「是軍士。」
「什麼?」竇辭年一驚,連帶著寂寥也震住。
「你看他們虎口處的老繭,唯有長年累月馳馬,才會被韁繩勒出這樣的痕跡。一般人只是偶爾以馬匹為腳程,再怎樣也不會形成這樣的狀況。」若傾城蹙眉,不覺心頭微涼,「看樣子,他們準備動手了。」
寂寥的氣息驟然變得急促,「動手本是遲早之事,為何要先殺了你?你雖身份特殊,但還不至於成為他們的障礙,突然行刺,到底意欲何為?」
「怕只怕想殺我的不是靖王,而是平陽王。」若傾城眸色森冷,「蘇城池行事,向來為達目的不折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