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兒?」慕容元策愣在那裡,癡癡望著若傾城瘋癲般的狀態。請使用訪問本站。
緊咬下唇,若傾城忽然淚如雨下,「是他害死了弄涼!是他!是他!是他!」瘋似的,若傾城衝出房去。
下一刻,慕容元策驟然從身後擁住她,一聲呼喚,肝腸寸斷,「傾城!」
羽睫陡然揚起,若傾城僵在當場,整個人猶如雷擊,止不住顫抖。身後的男子深情緊擁,灼熱的呼吸吹在耳後,何等諷刺。彷彿在無情的嘲笑,嘲笑她的愚昧,嘲笑她的自欺欺人。以為忘了自己的身份,別人就不會察覺,到了最後,她才知道,真正愚蠢的人是自己。明明被看得透徹,卻一個人演著獨角戲,讓別人看盡了笑話。
那一瞬間,若傾城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底下,赤果果的呈現著。可笑她還渾然不覺,自以為是。
「傾城!」慕容元策痛徹心扉,熱淚滾落。
剎那間,若傾城淚如雨下,狠狠推開他。
四目相對,多少愛恨糾葛其中,多少恩怨從何說起?他望著她,雙雙淚流滿面。這樣的場景,他幻想過千萬遍,甚至在心裡演練過無數次。一個呼喚,卻足以牽動三生靈魂,該有怎樣的痛,才能喚出她的名字?該怎樣的刻骨,才能換得她的回眸,換回她的轉身?
「你………知道?」若傾城脖頸間的青筋,清晰可見。渾身緊繃,目色如血。
「我們同床共枕三年多,你的一切,朕再熟悉不過。自己的女人,難道還會不認得嗎?從朕第一眼看到你,便已經在心裡認定,你就傾城!即便更改了容顏,你還是傾城,一生一世都不會變。」慕容元策潸然淚下。
身子晃了晃,若傾城忽然笑得淒然,帶著無盡的痛與恨,「慕容元策,你當我是傻子?你真當我是傻子?你騙得我好苦!你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還要陪你笑,陪你瘋。」顫抖的手狠狠拍打著自己的心口,這裡,疼得無以復加,彷彿有刀刃,狠狠宰割,鮮血暢快的奔湧。
「慕容元策,你好啊!真好,夠狠!夠絕!」若傾城的恨意闌珊,聲淚俱下,「這輩子,我贏不了你,下輩子,我一定不會再遇見你!我不會我不會!我絕對不會!」
「傾城!」慕容元策陡然衝上去,緊緊的擁她入懷,「不要!不要這樣!朕沒有騙你,真的沒有。朕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承諾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不信!我不會信!我不要相信!」若傾城奮力掙扎,無力嘶吼著,就像陷在牢籠的野獸,找不到出路,「慕容元策,不要再把我當成傻瓜,我不要再當傻瓜。你明明知道我是誰,卻還要故作不知,故意羞辱我。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放過我?為什麼不能放我一條生路?慕容元策,你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就因為我愛你,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傷我?慕容元策,你混*蛋!你混*蛋透頂!慕容元策……」
身子滑落在地,若傾城癱坐在地,像個孩子般掩面哭泣。
「傾城,以後朕不會再傷你,朕會疼你愛你,一如你當初的執著,執著的深愛。」慕容元策淚流,濃重的鼻音帶著深深的愧疚與無盡的憐愛。溫暖的手掌撫上她微涼的臉頰,這樣真實,又這樣的痛徹心扉,「欠你的,可否給朕機會彌補?從今往後,朕陪著你哭,陪著你笑,和我們的孩子一起,看旭日東昇,看殘陽似血。傾城,不要離開朕,朕再也經不起失去你的疼痛。你不會明白,那一劍刺進你身體的瞬間,朕恍若身死。當冷宮在大火裡灰飛煙滅,朕真的以為一顆心都隨你而去,以為這輩子再也不能彌補你,不能再愛你。蒙上天垂簾,朕願以下半生的年華相換,願得傾城一人,付以萬里江山亦不足惜。」
她抬起朦朧的雙眼,哭的愈發洶湧,「慕容元策,你有什麼資格說愛我?你知道什麼是愛嗎?你知道那一劍傷我多深?你知道熊熊烈火裡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卻還要口口聲聲說愛我?!」
頃刻間,若傾城淚如雨下,歇斯底里的揪著慕容元策的衣襟,整個人顫抖得不成樣子,「當我被人追殺,像過街老鼠一樣的東躲西藏,你在哪?當我為了生存不得不苟延殘喘,幾次九死一生,你又在哪?當我拿著匕首刺進弄涼的身體,鮮血噴在我身上,你在哪?你在哪!慕容元策,你現在卻說你愛我,你憑什麼愛我?你有什麼資格大言不慚的說愛我?!」
他不知道到底她跟弄涼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他清楚,弄涼沒有回來,一定是回不來了。原因很簡單,她死了!永遠的離開的人世,離開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小姐。
慕容元策痛楚蹙眉,好多話梗在喉間,奈何發不出一點聲音。除了陪她哭,他什麼都做不了,連內心的痛,都無法替她痛。
他看著,看著若傾城陷入無盡的崩潰裡,神情恍惚得令人痛不欲生。那不斷滾落的晶瑩,生生震碎他的靈魂。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他賦予的,從來不是美好,而是無止盡的黑暗和死亡。
「弄涼死了,我的心也跟著死了。原以為,這輩子除了弄涼,我還能藉著對兒子的思念活下去。可是慕容元策,我們的兒子死了。他才幾個月大,什麼都不懂,卻睡在冰冷的墳墓裡。」若傾城嚎啕大哭,「而我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連為他痛哭一場都做不到!慕容元策,我恨你!我恨你!我真的恨你!恨到骨子裡……」
顫抖著擁她在懷,慕容元策哽咽著,淚如泉湧,「傾城,是朕害了你。若你真的恨朕,要殺要剮,都可以。求你,別再折磨自己,放自己一條生路!」
他不會明白,身邊至親一個個死去的痛苦。他更不會明白,換掉容顏何其容易,要換掉心腸該是怎樣的殘忍。她卻一次次經歷,一次次承受,徘徊在崩潰的邊緣,與死亡擦肩。多麼希望,死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弄涼,不是慕容長憶,不是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