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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元策忽然扣住她的腰肢,瞬間拉緊兩人的距離。睍蓴璩浪若傾城的身子緊緊貼在他的胸膛,幾乎可以聽見他狂亂的心跳。抬眼間,卻是慕容元策微黯的眸色,隱隱透著徹骨的哀傷。耳邊是他如風的聲音,「朕還是那句話,但凡朕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若傾城看著他,心底打了個冷顫。
傳聞,自太子死後皇帝變得陰晴不定,殺人不眨眼。
站在假山上,將梅林的一切俯瞰眼底,若傾城孤身站在,衣袂翩然遺世獨立。身旁,站著一樣傲然絕世的慕容元策,眉目幽然,面無表情。他們就這樣並肩而立,沒有言語,沒有對白,也沒有彼此相擁。
有時候沉寂比爭吵更可怕。
爭吵是因為還在乎,無話可說才是愛恨的終結。
而若傾城與慕容元策,不是不說話,不是不在乎,只是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該怎樣堅持下去。一個堅持了恨,一個終於開始了刻骨的愛。然而偏離了軌道的情感,是否還能如初純淨?
直到看見似血殘陽,慕容元策才牽起若傾城的手,一語不發的帶她回了春風殿。
晚膳的時候,若傾城看著桌案上的菜,儘是她原來喜歡吃的,猶豫了好久她才動了筷子。不是她太小心,是她不得不防著慕容元策時不時的試探。深處宮闈,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若傾城不得不步步為營,處處小心謹慎。
一步錯,滿盤皆落索。這樣的下場,她是斷斷不願的。
「皇上,清微宮來人了,說是賢妃身感不適,請皇上過去一趟。」竇辭年進了門來,行了常禮。
若傾城半低著頭抿一口碗裡的湯羹,羽睫微微揚了揚。若傾城知道慕容元策正在看著自己,卻也沒有開口。
須臾,聽得慕容元策道,「混賬東西,沒看到朕與夕貴人在用膳嗎?」
竇辭年急忙跪地,「是奴才不長眼睛,皇上恕罪。」
見竇辭年還跪在那裡,慕容元策面色黑沉,陡然將桌上的湯碗嘩啦拂落在地,「沒聽見朕的話嗎?竇辭年,朕原先瞧著你還是個精明人,如今卻越活越糊塗。照朕的原話去回了清微宮。」
「是是是。」竇辭年忙不迭爬起來急速退去。
「皇上何必與竇公公置氣,他不過是個奴才,又豈能處處揣測得到聖意呢。」若傾城不溫不火,「訓斥幾句,便也罷了。」
慕容元策看著她,眸色如血。他發火不是因為竇辭年的遲鈍,是若傾城那漫不經心與滿不在乎的樣子刺痛了他的心。忍住狂怒的心情,慕容元策沉冷道,「那依愛妃的意思,朕該如何?」
「賢妃娘娘有孕在身,身體不適也是情理之中。皇上子嗣不多,如今賢妃娘娘懷著的是皇上唯一的皇子,皇上如果對此置若罔聞,怕是……」若傾城清淡若蘭,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輕柔飄渺,「臣妾不願擔上迷*惑君上的罪名,若賢妃娘娘知道,想必臣妾也會有很多麻煩。」
花未眠的霸道,是舉宮皆知的。
「你當真要朕去?」慕容元策瞇起眼眸看她。
若傾城起身,衝著慕容元策淺淺施禮,「臣妾恭送皇上。」
「好。很好!」慕容元策陡然起身,狠狠注視若傾城面不改色的容顏,長袖一揮,驟然奪門而去。
幽然起身,若傾城斂了所有神色,轉身望著慕容元策消失的方向。外頭,皓月當空,星辰無光。緩步走出去,抬頭望著浩瀚的夜空。月光很好,正逢滿月。有時候若傾城當真羨慕天上的月亮,雖說月有陰晴圓缺,每逢十五卻還能圓一回。可是她呢?他與她,再無圓滿的可能了。
要入夏了,可是若傾城覺得迎面吹來的風依舊有些徹骨的寒冷,一直寒至內心深處。不由的抱緊自己,不斷搓揉著發冷的雙臂。習慣了自己安慰自己,也算一種得失吧。一個人走在幽幽的宮道上,聽著每個經過身邊的奴才宮婢對著她高呼千歲,心底的陰暗卻不會因此而掃去。
眼前盤旋不去的,是慕容元策在梅林裡深情相望的眼神,那樣的深,那樣的沉,能將整顆心都熔化。曾幾何時,她期盼這樣的目光,從白天盼到黑夜,他卻在她心裡劃了一道鴻溝,讓她站在了河的對岸。打從她遇見他時,他便沒有給過她一絲一毫的機會。
慕容元策,至始至終你都只愛蘇青寧一個人,何曾愛過我。若你真的愛我,不會傷我至深;若你愛我,不會心生懷疑;若你愛我,更不會在我需要你時,你卻抱著別的女人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的心,放任我一人冷宮產子。
你可知當我為你九死一生時,我的絕望。
最痛不過切膚,而你,早已勝過千萬倍。
回到甘露宮的時候,月正當空,一切都寧靜如常。只不過弄痕的房間空著,人卻不知所蹤。若傾城的眉頭蹙了蹙,沖身旁的人道,「白日裡本宮去御花園,不慎丟了枚簪子,也不知弄痕撿回來沒有。你們都去找找,若是遇見弄痕也好做個幫手。若沒有遇見,也只當是為本宮辦事。」
除了幾個留侍的宮女太監,剩下的全被若傾城趕去御花園找莫須有的簪子。若傾城心中想著,弄痕徹夜不在,想必是出去做什麼事情了。她如此言語也只是為弄痕掩飾,如果弄痕當真出了事情,她也好打個圓場,為弄痕圓過去。
擯退周旁的人,若傾城獨自一人坐在正殿的椅子上,一手端著茶杯,一手優雅的擺弄著茶杯蓋,悠然自得的品著香茗。
她便坐在這裡等弄痕,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錯覺。直等到深夜,弄痕才從牆頭躥下,閃電似的就到了若傾城跟前。當下一怔,她未料到若傾城會坐在正殿裡等著她。
「回來了?」若傾城抬眼看她,手肘低著桌案,手指托著太陽穴輕輕揉著,一臉的慵懶嫻雅。
弄痕輕輕嗯了一聲。
卻聽得若傾城吐氣如蘭,「去找蘭姬了?」
一語既出,驚得弄痕驟然抬起頭,眸子瞪得斗大,「你怎麼……」
「你是想問我,如何知曉的對嗎?」若傾城悠閒的起身,緩緩走到弄痕跟前,「很簡單,梨園那夜,蘭姬見到你立刻退避幾步,甚至連頭都不敢抬一下。而你的眼神,更是出賣了你。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