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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賜婚聯姻 文 / 草齋

    斂了神色,蘇城池故作從容,躬身施禮,「皇上召微臣前來,不知有何旨意?」

    慕容元策看了他一眼,端坐在龍椅上。不動聲色的喝一口香茶,「平陽王,你的王妃離世時間怕是不短了,你可有意向重立王妃?」

    一語既出,蘇城池愕然微怔。

    蘇城池隨即躬身,「微臣家事,竟勞皇上掛心,當真是臣的罪過。」

    「平陽王乃是當朝重臣又是皇后的兄長,朕的國舅。所以,你的家事自然也是朕的家事。」慕容元策不緊不慢的說著,教人看不穿他心中所想,「朕知道,你與王妃鶼鰈情深,所以不肯再立正妃。但偌大的平陽王府總得有個管事的女人,就像朕的後宮,必得要一個皇后。」

    「微臣愚昧,不知皇上有何深意?」蘇城池心底直打鼓。

    事實上,自從經歷了冷宮大火,太子喪生,慕容元策整個人都變得深沉無比。有時候看著他的眼睛,都能感覺到徹骨的嚴寒。

    「蕭丞相之女年方十九,容貌無可挑剔,性子也是溫柔沉靜。如此佳人,許你為妃可好?」慕容元策的眼裡浮起銳利的光。

    蘇城池當然知道慕容元策打的是什麼主意,他要藉著蕭城與護國公府蕭漠南的勢力牽制自己。名為賜婚,實際上是暗個眼線在自己身旁,好時時監視自己。而現在,他點頭不是,拒絕也不能。

    「皇上,玉兒屍骨未寒,微臣若是此刻立妃,怕是玉兒身在黃泉亦是心有難安。不若……」

    「王妃對你之心,朕盡收眼底。想必王妃在天有靈,也希望有人長伴夫君身旁,好生照顧你。」

    「皇上,微臣今日接到諜報,一場大雨以至於源河堤壩潰塌,百姓死傷無數。微臣請旨,前往清源九州主持巡河工事。」

    「既然如此,朕立刻下旨,你與蕭姑娘剋日完婚,才不至於拖沓你巡河的行程。」慕容元策決定的事,誰可更改?

    蘇城池愣在那裡,一時間竟再也找不到說辭推脫。慕容元策彷彿一切都是預定好的,等著他一步步走進圈套。不但輕而易舉的賜婚,還成功的讓蘇城池自動請纓去了清源九州,主持巡河之事。

    那一刻,蘇城池有種被人耍的團團轉還替人數錢的羞憤。

    「皇上,微臣與蕭姑娘素未謀面,彼此互不相識,如此草率臣只怕驚了蕭姑娘。」蘇城池試圖掙扎。

    慕容元策長袖一揮,「蕭姑娘出自丞相府,是個知書達理之人,以後侍奉夫君自然也會盡心盡力。有她伴你左右,朕也放心。」

    蘇城池眉頭微蹙,皇帝最後一句話別有深意。如果他再拒絕,想必在皇帝眼裡,就是別有異心之人。

    「只怕蕭丞相……」

    「你只管放心,此事便是朕與蕭丞相一同商議好的,丞相府那邊已經著手安排了。平陽王還是速速回府準備吧,新娘子明日就會送到府上。到時候,平陽王可要悠著點,即便佳人美色,也不要夜夜**啊!」慕容元策說這話時,嘴角微微牽起,帶著一抹淡淡的笑。眼底,卻是一汪深潭。

    微微施禮,蘇城池按捺住心中的微怒,「微臣謝皇上賜婚,日後必定善待蕭姑娘。」

    「那是自然,若你欺負了蕭姑娘,你的老丈人可要與你著急了。要知道,蕭丞相膝下獨有一女,這樣的份量,怕是不輕。」慕容元策這是給他的警告。

    心頭微寒,蘇城池頷首,「微臣明白!」

    「好了,你且回去準備著,靜等新王妃吧!」慕容元策緩步走到窗口,伸手便推開了窗戶,外頭的陽光很好,暖暖的,有點夏天來臨前的氣息。

    蘇城池俯首,「微臣告退。」

    大步出了御書房,蘇城池脖頸間青筋暴起,狠狠甩袖而去。

    竇辭年送了蘇城池出去,隨即又進來,「皇上,平陽王走了。」

    「看到他的面色了?」慕容元策的視線遠遠投向天際,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唯獨自己明白心中的思念源於何處。

    「王爺不大高興。」竇辭年據實回答。

    「明知道是個陷阱還要笑著往裡鑽,豈有高興之理?聽說平陽王府前些日子丟了一個小妾。」慕容元策忽然轉了話題。

    竇辭年若有所思,「好像是來自青樓的女子,不知為何在新婚之夜失了蹤。聽人說,平陽王府當時出動了好些人,都沒有找到。如今怎樣,奴才就不得而知了。」頓了頓,見慕容元策沒有什麼反應,竇辭年意識到自己有些多話,忙不迭道,「皇上,蕭丞相那邊當真願意將蕭姑娘嫁入平陽王府嗎?」

    「蕭丞相是輔佐過先帝的人,他的忠誠朕心知肚明。對於這樣的安排,蕭丞相雖然心底不捨,到底也沒有說過一句反對的話。算是朕欠了他們蕭家,賠上了蕭家兩個女人……」心,狠狠揪了一下。慕容元策忽然想起了溺斃的兒子,眼眶陡然濕潤。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去想的,因為心會很疼,是那種說不出來的疼。這種疼,任何人都替代不了,是刻在骨子裡的。

    「皇上?」竇辭年擔憂的望著。

    「如今的朕了無牽掛,除了萬里江山,心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慕容元策慘淡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李滄木那裡,可有什麼消息?他是多麼希望李滄木能帶來令人振奮的消息,哪怕只是一個不肯定的猜測,也能讓他燃起希望的火焰。

    竇辭年不忍的看著他,心裡卻好痛。一貫從容自信的君王,如今變得陰沉森冷,該有怎樣的痛徹心扉才能成就這樣的哀傷轉變?

    驀地,慕容元策忽然道,「獨孤辰夕在哪?」

    「回皇上的話,寒雲回來說,夕貴人已經起來。也不哭不鬧,甚是安靜。」竇辭年欲言又止,面色猶豫很久。

    「有什麼話只管說。」如今他的身邊,也只有竇辭年敢跟他說幾句實話。

    竇辭年慎慎道,「皇上臨幸夕貴人,可是因為夕貴人長得像……像她嗎?」

    話音剛落,慕容元策驟然扭頭,眸色森冷異常。

    「皇上恕罪!」竇辭年嚇得撲通跪地。

    心中的弦被人輕輕撥動,即刻痛得無以復加。胸口劇烈起伏,慕容元策忽然劇烈咳嗽,自從若傾城撲入火海,他的咳疾一直斷斷續續。

    「皇上?」竇辭年急忙起身端來茶水。

    幾口溫潤入喉,慕容元策才緩過來,「以後,不許宮中任何人將夕貴人與她相較。違者,以忤逆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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