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完藥,若傾城忽然覺得胃內翻湧得厲害,面色霎時泛青。急忙跑到門口好一陣乾嘔,連眼淚都嘔出來了。
弄涼一驚,「小姐?」
若傾城搖頭,「無礙,怕是吃傷了東西。」自國破以來,三餐不繼,難怪腸胃要壞到如此地步。起身順了順自己的氣息,若傾城深呼吸,這才緩下來。轉身沖弄涼道,「你好生休息,我幹完活便回來。聽話,躺著不許動。」
弄涼乖巧的點頭,「是。」
甘露宮。
安璧的臉色不是很好,自遊園回來,便獨自一人臨窗而坐。這一坐,整整坐了三個時辰,一動不動。婢女秀兒終於忍不住,怯著膽子上前,躬身施禮,「娘娘,晚膳您好歹吃一些,不然餓壞了身子可不得了。」
「放著吧。」安璧的視線始終落在遙遠的天際,面容哀傷,眼底微微漾開不為人知的盈光。
甘露宮首領太監——紀年躬身進來,見著安璧便跪身施禮,「娘娘,皇上今晚留宿承歡宮姐夫,我不要愛最新章節。」
聞言,安璧斂了斂神色,低頭癡癡冷笑,「蘭妹妹之幸,也未嘗不好。」再抬頭,眼底的盈光盡逝,換上略帶冰冷的寒意。起身,緩步走到門口,灰茫茫的天好似隨時都會下雨。一場秋雨一場寒,想來天氣會變得更冷。
紀年哈著腰與秀兒一同站在安璧身後,突然聽見安璧開口,「你們在宮中多久了?」
聞言,紀年與秀兒對視一眼,紀年原已三十出頭,大半輩子都在宮中。便低聲道,「奴才自小便在趾幽宮中,新朝初立才進得皇宮。」
秀兒頷首,「奴婢也是。」
安璧的眼睛裡閃爍著奪目的光澤,大有喜悅之色,「這麼說,你們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眸色微轉,安璧繼續道,「你們可曾聽過一個叫薛啟烈的前朝將軍?」
紀年低頭想了一下,「好似聽過。」
「可知他在哪?」安璧神色慌亂,緊張得連身子都有些顫抖。
「奴才只是聽聞,宮破之前,有位叫薛啟烈的前朝大將在陣前抵死抗爭。至於後來如何,奴才倒未曾知曉。想來如果未死,應在大牢或是冷宮囚禁。」紀年斷斷續續的說著,「冷宮裡關押著前朝的皇裔和官宦,想必……」
秀兒面露難色,「冷宮如今守衛森嚴,是斷不許任何人踏入的。」
抑制體內的興奮,安璧故作釋然的輕笑,「本宮也不過路邊聽說,如今隨口一問,你們切莫當真。權當聽個好奇,說說便是。只一條,不許傳揚出去。否則來日有人追究,勢必會說本宮同情前朝餘孽,其罪當誅。」
聞言,紀年與秀兒急忙點頭,「是。」
抬頭去看已經飄起小雨的天空,安璧的心彷彿重生般跳動得鏗鏘有力。重重吐出一口氣,也不再說話。
原來天氣真的涼了。北方的天氣,到了秋末冬初,就該下雪了。
夜,不似從前安靜,帶著風雨交加的繁雜聲音。雨水砸在葉面上、屋頂上,發出吧嗒吧嗒的動靜,在夜深人靜的時刻尤為聲響。
一抹黑影在屋頂疾馳,不消片刻便從牆頭竄入,渾身濕漉漉。只見其身形敏捷,如靈貓花豹,迅速靠近冷宮。
冷宮外圍是裡三層外三層的侍衛,重重把守,不教前朝餘孽有機可趁。冷宮,無異於另一座人間地獄,裡面的人日夜勞作,如豬如狗。前幾日還有老弱餓死,今夜開始變涼了,想必不多久還會有人凍死。
頭微挑,黑影驟然躍上屋頂。趁著雨聲與夜色的掩護,小心的越過守衛人牆,直奔冷宮正殿而去。
驀地,黑影翻身落回地面,就勢一個打滾,悄無聲息的竄入冷宮內院。
到處漆黑一片,冷宮作息有著嚴格規定,過了時辰是絕對不許打燈的。黑影躲在角落裡,待巡查的侍衛走過,才敢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身子。
彷彿在找什麼,黑影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輪過去。奈何冷宮何其大,即便是一間間房子走過去,也要花上老半天的時間,何況還是這般黑燈瞎火。
突然,一聲怒喝劃破寂靜的午夜,「誰?來人,有刺客!」
頓時整個冷宮炸開了鍋,裡外三層的侍衛像蜂巢一般湧入,將黑衣人團團圍住。黑衣人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除了露在外頭的雙眸,閃爍著迫人寒光。
手,撫上腰際,陡然抽出一柄銀色軟劍。黑衣人眸色一沉,赫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