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6第一更(今天有兩更,1萬字)
喬唯沒有像小說裡的弱智女主癡呆的問他一句這是哪裡,我怎麼了?她知道自己病了,還病的不輕,因為昨天晚上護士給她打針的時候,她無比想尖叫著跳起來一腳踹飛她,可她只做到了這句話的前半截——無比想。()
後面一連串預想好的行雲流水的動作全部在被病魔折騰散架的現實裡變成了泡影。
大概那一刻的情緒太緊張,扎上針之後,她緊繃的神經忽的放鬆,稀里糊塗一睡到天亮。
她現在不想爭辯討論,她只想吃飯喝水,矯情點說,她想活著。
她快餓死了,也快渴死了。
「我想喝水。」
病房裡沒有熱水,他去護士站給她倒熱水,推門進來時,看見喬唯金雞獨立的站在窗台旁邊,捧著他讓家裡送來的早餐正在吃。
一碗軟糯的白粥,一點點淺綠色的包菜。
她的頭髮本來編的很複雜,因為被淋濕了,昨晚祝煜城幫她散開,用毛巾一點點給她擦乾,因為髮質偏硬,現在除了有點亂,又瀑布似得散了一後背。
左腿的睡褲捲起一半,下面綁著冰袋,可能已經不冰了,至少沒看出來她覺得冰。
喬唯聽到他進來了,也不回頭,繼續吃自己的,她等不及他來照顧了,看到這有吃的就自己跳過來。
她也想裝成柔弱女子等男人來疼愛,這想法在她腦子裡只飄了兩秒就被她一巴掌扇走,她已經聞到白粥的香味,無法妥協了
她昨天只吃了一頓早飯,午飯沒來得及吃,晚飯直接昏睡,此時此刻她只有一句話想說:還有嗎?再來一碗。
勺子已經滿足不了她的需求,她是捧著碗直接大口大口喝的,如果不是守了她一/夜,很難相信夜裡高燒的連胡話都說不明白的人是眼前這個狼吐虎嚥毫無吃相的喬唯。
他把熱水放到窗台上,準備好醫生開給她的藥,正要說黃的吃四粒白的吃兩粒,喬唯結束豪飲把小碗往窗台上一擱,端起另外一碗,「老公你吃嗎?你不吃我吃了。」
「……」他最近的一餐是在昨天中午,不過,他現在沒喬唯這麼好胃口,他沒有想吃東西的欲/望,他的胃都被左軒那個礙眼的東西給堵死了。
喬唯又開始滋溜滋溜的喝粥,她多希望手裡捧的不是碗,而是一口大鍋或者一口大缸,這樣她就不能很快吃完,吃飯了就不用面對祝煜城那張被熨斗熨過的臉,沒有半點表情,連魚尾紋都找不出一條。
她喝完了,嘴上掛著一圈白色的米糊,吃飽後人很精神,雙眼靈動,她舔了一圈嘴唇,故意舔的很慢很慢,故意深情款款媚眼如絲的瞧著他,喝了半杯熱水後轉身,一條腿跳著回到病床上,爬上去把自己包進被子裡,現在她有力氣來演繹虛弱無力的小女人了。
首先要氣喘吁吁,好像吃飯都累的不行。
她正要喘,就見小護/士插著兜進來,她嗷一聲跳起來,把小護/士嚇一跳,瞅了她老半天,心想怪可惜的,這麼漂亮的小女孩精神不太好。
「我不打針!我好了我不發燒了!」
「先量一下才知道。」小護/士說。
測量結果有點不盡人意,37度6,比祝煜城剛才量的還漲了一點,小護/士出去了,不一會端著醫用托盤回來,現在有的是力氣,但她不能和護士動手,她怕下手太重把小護/士打死,於是她選擇執行另一個計劃——逃跑。
她腦袋一熱心裡一急忽略了自己是半個殘廢,落地姿勢很完美,五官很扭曲,叫聲很尖銳,前撲的力量也足夠大,眼看就要臉著地,祝煜城猛的上前一步把她接住,順勢撈起來按在病床上坐好。
見過怕打針的,沒見過這麼怕打針的。
「這麼大了還怕打針呢,不用緊張,不會太疼的,就一下,小朋友都可以忍的。」
所有的小護/士都是這麼說的,她上當受騙一次還能次次上當受騙?
她爬上床,從另一邊逃跑,祝煜城有點無語,跟著去另一邊抓她。
喬唯扁著嘴撲進他懷裡,好像重遇失散多年的親媽似得,死死貼在他的懷裡,揪著他身上的毛衣,「老公,我不想打針……」
祝煜城拖著她往chuang那邊去,「這是最後一針,今天下午回家。」
「我不我不我不!你肯定不愛我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要是愛我你怎麼捨得給我打針!我不打針不打!」
小護/士淡定的掛藥瓶,不緊不慢的準備著,喬唯扭頭看見她正在掐著針頭放藥液,頭皮都快炸起來了。
「老公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撞車了!再也不淋雨了!淋雨我也不上別人車了!我再也不說你打人了!你打死他吧!你想打死誰打死誰!不要給我打針……」
她很機智的在關鍵時刻將好朋友就是用來出賣的展現的淋漓盡致,發覺祝煜城的動作有微微的停頓,她鼓足幹勁,摟著他腰身的雙臂改為摟住他的脖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公,最chong老婆的老公,長的最帥最溫柔體貼最酷炫狂霸拽的老公!不要給我打針了,再給我喝一碗粥我就好了……」
她身上的睡衣是舒適柔軟的款式,很薄,貼在他身上時他能感覺到喬唯身體的柔軟和溫度,她的腳踝有傷不敢放在地上,所以緊緊纏在他的腿上,像水做的籐蔓,眼睛也水汪汪的。
祝煜城猶豫了一下,對護士說,「吃藥不行嗎?」
「那你得去問醫生,不過他應該不會同意的,你現在的體溫又升起來,萬一下午嚴重了怎麼辦?」
祝煜城也覺得再來一針是比較妥帖的,為了讓她快點康復,他只好無情無義的把喬唯按在床上,聽著她抓豬似得狼哭鬼嚎道,「你是世界上最醜最惡毒最無情無義最矮窮挫的老公!我恨死你了!我不要給你生兒子了!你大義滅親你六親不認你嗷嗷嗷!!!疼!」
小護/士一邊纏膠布一邊歎息,「讓你叫的我一身汗,不知道還以為咱們這是產房呢……」
她的話倒是提醒了喬唯,可以想像得到將來她生孩子的時候該是多麼的驚天地泣鬼神。
小護/士古道熱心的為他們兩口子的感情增磚添瓦,一邊調試滴液速度,一邊笑吟吟的說,「你老公對你多好啊,剛剛我交接班的同事還說她晚上查房好幾次都看見你老公在你床邊照顧你,現在這種在你睡著時還心疼你照顧你的男人可不多了,你當為他考慮,打針吃藥快點好起來,免得他擔心。」
小護/士端著托盤走了,留下兩個面面相覷的人,竟會覺得有些尷尬。
「你一/夜沒睡麼?」
祝煜城陰沉著臉,不知道她怎麼好意思問出口的,換做她看見他和別的女人接吻,她能吃得下睡得著?
噢,或許她真能吃得下睡得著,她心大著呢!
「真的一/夜沒睡嗎?」她也變得不解風情,不依不饒的追問。
祝煜城沉默的移開視線,良久之後,拿起煙盒火機走出病房,喬唯在他身後喊,「老公?你要出去抽根煙冷靜冷靜啊?我剛才說的都是違心話!你別當真!別哭暈在廁所!太臭了我不想撈你!」
無煙醫院,顧名思義哪裡都不能有煙,他站在陽台外抽煙被一名盡職盡責的小護/士看到,立即出聲制止,「先生,這裡不能抽煙。」
他偏頭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就讓她的反對聲如煙般隨風飄去吧,他鎮定自若的繼續抽著。
小護/士再次義正言辭的指出他對公共環境的不尊重,「先生,這裡是無煙醫院,不可以抽煙的,你要尊重一下其他病人和家屬。」
陽台五米長,除了一盆要死不活的綠植就只有他們兩人,何來病人和家屬?
祝煜城又斜著眼睛瞥她一眼,小護/士準備繼續開口,被他無情打斷,「我現在不吸煙,你還怎麼站在這裡跟我說話?」
詭計被識破,小護/士臉蛋兒紅火的像紅蘿蔔,蘿蔔比蘋果大點。
這小護/士盯著他不是一時半會了,他從病房出來路過護士站她便一直尾隨著,他彈了彈煙灰,英俊的眉眼望著不算明媚的遠方,捏了捏太陽穴,抽完最後兩口將煙頭在金屬扶手上按滅,把煙頭遞到臉蛋紅紅的小護/士面前,「謝謝。」
小護/士也跟發了燒似得,暈暈乎乎的拿著煙頭幫他找到垃圾桶扔掉。
他沒穿外套,站在風裡稍有些冷,不到8點的早晨,不是晴空,這醫院的vip病房在比較安靜的一側,沒有高樹,聽不到鳥叫,在灰色的冬天裡顯得有些蕭條,名副其實的鳥兒不拉屎的地方。
祝錦南打來電話,他接起來,「爸。」
「喬唯怎麼樣?燒退了沒有?」
「退了,現在在打針,下午帶她回家。」
「回來之前給保姆打電話,讓她給你們準備吃的,我下午要去你穆叔叔那一趟,你回頭也勸勸穆奕,又不是小孩子了還總和他爸吵架,一次比一次嚴重,這回直接把人吵到醫院裡。」
「知道了,我也好多天沒見過他,最近忙,他也挺忙的。」
「還有,宋家人交出宋佳倩了,我交代下去就按法律程序辦,他們可以請律師辯護我們不插手,如果宋家有人找你談生意上的事,你一律回絕,有事讓他們找我談。」
「知道了。」
祝錦南不說廢話,交代完該交代的事情就掛掉電話。
時間是可怕的東西,一年光景,人事皆非,陌生的男女組成家庭,恩愛的夫妻走向盡頭,鮮活的人永遠離開親人,風光的企業一/夜隕落,世界在分秒間變化著,這一刻看似會細水長流的一切,下一刻,就有可能化為烏有。
他很少插手穆奕的事,雖然他應該叫自己一聲哥哥,不過他自己親弟弟的事情他都懶得管,哪有心情管穆奕,不過祝錦南開口了,應該也是穆叔的意思,他象徵意義的給穆奕打了電話。
還沒等開口,就聽穆奕生氣的咆哮,「你給我滾!」
祝煜城愣了一下,搜腸刮肚的回憶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把穆奕惹到這個份上,只聽那邊傳來關門聲的巨響,穆奕忽然沒那麼暴躁了,只是還在生氣,對著電話說,「我沒讓你滾,找我什麼事?」
「我已經打算滾了。」
「別滾,說什麼事,我要被我爸給找這老婆給弄瘋了,凌晨四點來敲門,喝得爛醉死活要彈鋼琴,彈了三個小時還不睡覺,讓她滾回家她要從電視裡穿越回去,見過酒品不好的,沒見過喝完酒精神失常的,氣瘋了我要。」
「剛剛摔門了,是走了嗎?」
「沒有。」穆奕無奈極了,「我讓她滾,她脫光了鑽到浴室裡了……」
「嗑藥了?」
穆奕大概沒想到,很意外,「啊?我靠……我還真沒想到,她平時看著挺端莊一女孩兒,哎得了別說她,你這麼早打電話什麼事,今天週末。」
「我找你沒事,只是我爸讓我勸勸你不要和你爸吵架,聽說已經被你吵進醫院,我勸完了,掛了。」
「……」
他回到病房,喬唯正在自己動手去調滴液的速度,看到他回來,立刻收手,她想打的快一些,不想在這乾巴巴的挺屍。
大概是調的太快,沒一會她的小臂開始發癢,還有一點疼,一直不停的抓胳膊。
祝煜城給她調慢,坐在椅子上觀察了一會,直到她不再抓手臂為止,「這個不可以調。」
「我著急。」
「著急幹什麼?你有約會?」
喬唯吸了吸鼻子,「我想……那個……」
祝煜城微微蹙眉,冷清的盯了她半晌,環著手臂靠在椅背上,漠然回答,「現在不行,忍著。」
大概過了十分鐘,喬唯又有些按耐不住,「學長,我忍不住了……」
祝煜城不理她,把頭轉向一邊。
喬唯自己撐著手臂坐起來,拖鞋在他腳邊,她只能從chuang的這一側下去,祝煜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床上,「我說現在不行,針頭會滾。」
「我小心一點不會的!」
「再小心也不行,我現在沒心情。」
喬唯急的臉都都紅了,扯著脖子和他較真,「我都說了會很小心很小心,你是皇上呀?你心情不好就不讓奴才撒尿,我要憋死了,你再讓我憋我要尿chuang了!」
祝煜城怔了怔,原來她說的想要和忍不住了是要去洗手間……
他把吊瓶放在她手裡讓她自己舉著,打橫把人抱進洗手間,喬唯還以為自己贏了,一直在他耳朵旁邊吹起,是的,什麼都不說,就一直吹氣,呼呼的吹著風。
祝煜城很癢,偏頭躲了一下,喬唯追過去吹,他一句話將她秒殺,「你沒刷牙。」
喬唯立刻閉上嘴。
洗手間有掛藥瓶的地方,喬唯站好後亟不可待的脫褲子,祝煜城看她一隻手不方便,雙手往下一扯,利落扒掉,還很細細的幫她在馬桶圈上墊兩張紙巾,喬唯一屁股坐下,長出一口氣。
大概憋了太久,她尿的時間很長,一直嘩嘩嘩個不停,祝煜城兩條筆直修長的大腿一直停在她面前,修身襯衣裹在他窄窄的腰身上,她忍不住伸手在他腹部摸了摸,透過薄薄的布料,可以感受到他平坦堅硬的腹部,有微微的肌肉輪廓起伏,他有一點點腹肌,不算太突兀,穿衣服剛剛好看。
喬唯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在她嘩嘩嘩的伴奏中相撞,他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冰塊附體的模樣,她突然摟住他的大腿把他攏向自己,祝煜城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立馬用手撐在她背後牆上。
舉頭是燈管,低頭是屁股,白白的圓圓的她的小屁股。
喬唯貼在他的小肚子上哼哼唧唧的示好,「老公,我們和好吧,不要吵架了,我怕給你吵走了,把你吵走了以後我打針都不會有人來抱我撒尿了,我的屁股只能給你看,不能給別人看,被人抱著上廁所這麼糗的事情我允許對象是你,我以後不會再跟別的男人走了,澆死我也不走了。」
祝煜城看著面前的白色牆壁,想到昨天下午他隔著雨簾看到的畫面,他知道他們感情的玻璃窗上,已經被砸出裂紋。
「我昨天看到了。」
「你看到的都是幻覺!你失憶了!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你現在立刻馬上失憶!」她單純的以為,祝煜城只是看到她在左軒的車裡睡覺,蓋著他的衣服,他的手掌在自己額頭上試探體溫,如此而已。
她輕輕鬆鬆的說失憶就失憶,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更加不想讓她去回憶和左軒在一起是多輕鬆愜意的一件事。
「你能把那些當做幻覺嗎?當做你失憶了?」
喬唯沉默了兩秒,抱著他的大腿反問,「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也只想和我在一起?」
「你說呢?」聽不到水聲,他從她手裡掙脫出來,抽出兩張柔軟的紙巾,問,「尿完了沒?」
「恩……完了。」
他從中間扳開她的腿,用紙巾快速的給她擦了一下,把她扶起提上褲子抱回床上。
喬唯在心裡對自己唱了一萬遍「好一朵美麗的大慫包」,她有心耍潑,卻沒心質問他和宋佳倪到底是怎麼回事,祝煜城是個做錯事也會錯的理直氣壯的人,萬一他就理直氣壯的承認了呢?
萬一他說,你能不能接受我有佳倪,如果不能,那我們結束。
說接受,彼此間有了公開的秘密,說不接受,她要失去她的婚姻,她要失去一個走掉了,永遠不會回頭的人。
禾嫣早就告訴過她,要是哪一天她老公在外面包了二/奶養了小三,別太意外,別太難過,她只要保住自己正室的地位就好,身在祝家這種家庭裡,要是不養三五個美人出去別人都要說性無能,眼睜大,心放寬,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隨它飄揚,家花不是沒有野花香,只是家花常在,野花具有更高的意外性和流動性。
可誰能做到呢?
除非不愛了,隨他去尋什麼露水情緣。
有了房子車子有了存款有了別人的祝福有了一起走下去的信心,想過從不分離想過永不言棄,卻不一定能成就一段完美的愛情。
這個道理,是很久以後喬唯才明白的,愛情啊,只有一顆勇往直前的心,遠遠不夠。
祝煜城不和她說話,她一個人無聊,一覺睡到下午,針頭早就扒掉,她的體溫恢復正常,額頭覆著一層汗珠,冰冰涼。
祝煜城已經準備好她隨時醒來帶她回家。
她只能穿著卡通睡衣離開了,並且是被祝煜城一路抱到車上。
「老公,我們這是和好如初了,對吧?」窗外街景飛快從視線裡逝去,她聲音輕快道,「我們怎麼慶祝呢?我最近在看菜譜,不如我親自給你下廚?」
「我說和好了嗎?」他聲音淡淡的,不冷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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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城:那什麼,這幾天,會有一個辟里啪啦的裙板,我提前通知一下,大概在29號和30號之間。
喬唯:搾我搾我搾我!
原城:呵呵。
喬唯:搾我搾我搾我!
原城:呵呵。
喬唯:有本事你別搾我!憋死學長!
祝煜城:……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