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付出最大的保護,是犧牲。
檢驗了御晟深身上後來殘餘的血液檢驗才知,原來,久然在決定生下御小然那一刻,就偷偷在醫院服了自殺的藥,也偷偷做好了一切絕境犧牲的準備和決心——
仔細回想,那一天前往懸崖的方向,其實,是久然引領的,她知道目的是她,所以,這一次,她不願牽連任何人。
從誕下御小然,從看到他那一個微笑和御晟深抱著御小然的模樣,她似乎就完全放下了所有的執拗與寄托,也決定了由黑暗中解脫,懸崖中死亡,那一刻,她選擇了守護……以死亡去守護,最後一次守護晟深哥哥。
從不後悔,從不害怕,因為她清楚,抱一抱,就不會痛……
她想,臨死前,晟深哥哥,一個會給她一個擁抱,不管多麼不願,不管,是不是出於真心……
但是,依然要謝謝你,晟深哥。
給了我這麼多活下去的希望。
給了我這麼多容忍的縱容和溫暖到想要我努力和靠近的目標,不管我多麼的自私和無理取鬧、利用親情而被你看到……你卻從不怪罪,仍會答應守護,默默守護。
謝謝你,晟深哥。
希望你過得好。
我也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會過得好,會有一個女孩,出現在你面前,不必強忍,不必刻意,不必告訴你如何去微笑,只是輕盈如羽的出現,你會望著她,不自覺露出微笑——因為,那才是心中所愛,那才是命中注定,晟深哥,願你過的好。
那一夜,御晟深站在懸崖,久久未動,暴雨臨盆,似所不知,而y組織的人,也陪伴他站在懸崖前,望著那墜落的黑暗與一方,全都抿緊了唇,握緊了拳……
那之後,他們y組織,費了很多的力,去找那一個神秘的男人和組織,只可惜,他們精明若狐,總是在危險還沒出現那一時刻,就選擇了隱蔽,根本未透漏出任何蹤跡,甚至連當年y組織與他們搏鬥而尋到的長島幾個別墅與地下室,都被炸成了灰燼,可見這些人,行事到底有多麼緊張!
那一段日子,御晟深過的極痛,亦極深沉,他度過那段極痛又極難的日子,用的是怎樣暴力的方法,y組織的人都看到,旁人,也許會以為他是失去了未婚妻、失去了愛,可是只有y組織的人清楚,那是一種憤懣,也是一種洩恨,對自己無能而又惱怒的洩恨。
御晟深一生無所求,行事頂端,做人優秀,可以說,只要他想要,幾乎沒有他得不到,就連當年那樣簡單的身份、動搖御企的股票和上市計劃都不為艱難……可這一刻,他卻只能無能,也只能挫敗。他一生只守護兩個人,因為還沒學會愛,所以最重要的人,是他的親人。可是,他卻眼睜睜的看著兩位親人,在他那所謂的保護下,一個為了犧牲,一個為了解脫,紛紛奉獻了生命,而無力以對……到最後,甚至連她們的遺言,他都無法以對。
這對他來說,是最不可原諒的事……對他自己!
所以,對久然,他選擇封印——記憶的封印,言語的封印,封印的結果,是久然會讓他想到失信於母親的那個遺言,更會讓他想到,必須會保護御小然健康成長的那個誓言。
所以,對於久然,他隻字不提,只因為,他要尊重和遺守這曾經為了犧牲而奉獻的兩位家人,去守護那份早已逝去的美好。
從此,御晟深撫養了御小然,整整六年,告訴他,他擁有全世界最美好的母親,可是,最大的遺憾,是她不在身邊。
從此,御晟深不管對久然還是御小然的一切,都極其重視,很難改變,直到有一個姓唐的女孩出現在身邊。
從此,無論是y組織還是御晟深,都把很多的時光與歲月,都花在了查探和研究ra病毒的真相上,不止是為了要救茱莉亞,還包括後來偶然遇到另一個女孩後,所經歷的躊躇與改變……
所有的人,都懂得未雨綢繆。
只是那次,由於擔憂,由於隱瞞,甚至由於對久然前車之鑒和失去的一些恐懼……ra病毒,又引起了一次意外,幾乎難以挽回,讓他們兩人,那個教會他笑與難過、心痛與愛的女孩,一經誤會,就是七年。
好在,命運並不算殘忍。
不管這七年,隔了多少的想念、波折、和轉圜,但是,上天仍讓他們相遇,仍讓她們相信,兜兜轉轉,原來,一切,抵不過愛的想念,更抵不過那些命中注定的再遇之緣……
如今,他講述著一切,她默默的聽,聽他的痛,聽他的哭,聽她的誤,更聽自己心中的悔……
「對不起。」他說,儘管,這語句中仍沾染太多沉重,她知道,他是在為他語氣中這些沉重抱歉,「或許,一切由我而起,如果,不是我總認為背負罪責,背負虧欠,七年前的一切,不會應聲而起,也不會讓你心有誤會,一離數年,更甚至讓我們的孩子,沒有享受到任何父愛與撫養……甚至,在你孕期十月,該是最脆弱和最需要保護的時候,卻沒有我去履行一個父親和未婚夫的責任守在你身邊,讓你像我母親一樣,身懷胎兒,於苦痛中渡過,讓你……」
他似有難言,喉頭微哽,唐火火什麼也沒說,抬手,抱住了他。
「對不起。」這一次,是她言,靜靜的,抱著他,閉著眼,「如果,我早一點向你坦白和蕭奕經歷過的木屋時間,如果,我讓你看到和相信我的堅強……或許,一切的而一切,都會改變……」
她抬起頭,擁住他,「你怕我,像曾經的久然,接受不了
血型,接受不了變異,接受不了病毒,更接受不了會變成怪物的我,釀成另一個失去的悲劇,而這次悲劇,不同於久然,甚至會讓你痛到無法承受……」她語氣慢慢的,「我知道……都知道……你只是,在怕罷了……」
人不是堅強的動物,因為人心本柔軟。人之所以可以堅強,是因有所守護,這樣,他才可以披身帶甲,前行無謂,只因為他防護堅強———可是,如果這一切,都將擁有失去她的代價,那麼對於他來說,這一切的一切,都會變得束縛而擔憂,除了默默隱忍,就變成了獨自承擔。
唐火火知道,七年前的誤會,對他已形同傷口撒鹽,而如今親口陳述,觸摸曾經被冰封塵底的脆弱與不堪,更是痛上加痛。
所以此刻,她沒有接受他說對不起,而是搖頭,回說,「該對不起的,是我。如果,能讓你早一點明白,我和久然,不一樣……至少,我比她堅強,懂得藥物控制身體的前提,是控制意識,而意識卻無法阻擋信念,只要你擁有一個信念,就可以遏制病發,反其道而用,不是害怕,而是利用它的力量……該有多好?」
御晟深身子怔了怔,抬眸,問她,「這七年,可有病發過?」
「當然,身體各機能的變化,還有無數次突然異常的意識和對凶狠殘忍的渴望……不止一次。」火火抬頭,清楚回答,明顯看到他神色倏的緊張,她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反而搖頭,說道,「不過,很幸運,每一次,我都能奪回意識,占己而用,否則,我也不會進步的那麼快,到現在也一直處於優秀而毫無病變的吸收期,不是嗎?」
她笑的燦爛,御晟深瞇起了眸,沒有多說,卻驟而抬手,擁住了她,把她放在傷痕滿滿的懷抱中,卻極其滿足,像是視為人生貴不可得的珍寶,極其渴望,又極其小心,沙啞的聲音帶著命令,更帶肯定,在她脖間暗聲低語,「沒有人,任何人,能從我手中奪走你……這一點,在我生命中,絕不允許。」
他說的鄭重之極,也令唐火火一愣。
她明白他是真心,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回眸,頓了一下,發問,「你確定,沒有任何人?」
他擰眉,「怎麼,你覺得到現在這種情況,我還會放你回司沐身邊?」
「你想多了,總裁……」唐小姐輕咳了一下,忍不住總結,「其實我想告訴你,這世間,能把我從你手中奪走的,不止一個人,簡直是一雙!」
「誰!?」總裁立即不悅,眉擰更深,「連我y組織和御晟深都不放在眼裡,是嫌活的夠長了?」
總裁這段表白真是霸道無比拽炸天,可是,唐小姐真是忍不住提醒,說,「不好意思,總裁,我兒子和我閨女,到現在為止才活了六歲左右,你覺得,他們需要為你嫌棄一下人生太長?」
總裁頓了一下,默,臉色青白閃爍,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