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丫頭……你還是性子太急啊……」這時,後方,響起了枴杖聲,平平穩穩,定步而行,正是御老爺子,他輕笑便道,「定板的事,何必急著宣佈結果?在人最痛苦的時刻給以打擊,才是最成功的報復……我都說了,比口舌功夫,你可比不過她……她在我這裡,可都是言語佔得了上風的。」
司蓉似是深吸了幾口氣才平復了情緒,轉頭向御老爺問,「伯父,咱們……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御老爺子但笑不語,這時,電話聲響,他看了眼電話中的號碼與信息後,眸中一頓,起身便道,「正是現在。」
萬事俱備,東風不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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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火火掛斷司蓉的電話,本欲直接搭車去御企公司的,但一抬手便看到那一通通寫滿未接的陌生電話,沒有細想,趕緊回撥,當撥不通顯示是空號時,唐火火沒有猶豫,下意識就判定這一定是蕭奕打來的電話沒錯,於是二話不說,直接搭了出租車,去了孤兒院。
孤兒院裡,除了幾個照顧幼小成員的工作人員外,秦姨也在,唐火火一走進辦公室,秦姨就驚奇,低問,「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
看她神色,就知,蕭奕一定沒來過,不然,秦姨的表情不會這麼平靜安詳———後來發生那件事後,她一向對蕭奕還是非常警戒的。
「我想起以前的東西忘記拿,學校裡要用……」火火說著,和秦姨打了一聲招呼,便朝後方她住過的房間去走!
打開那門鎖,快步走進去,熟練的去找抽屜裡一本塗鴉書冊的存在,果然,望見有被人動過和特意反面擺過的痕跡——
沉著呼吸,迅速的打開,翻開兩人習慣對話和留言的頁面,一行字,清晰而又刺眼的,映入了眼臉。
「有人動手,既提三年前,又要毀我現在,萬一出事,保自己。」
這是蕭奕給她留的言。
三年前那件事發生後,不知道是誰幫了蕭奕,蕭奕也曾沒言說,但卻獲得了暗地幫助警方查案,戴罪償還的機會,以來換得自由和普通無名的身份。
三年來,他但凡有消息要通知,或者緊急時刻沒法潛進孤兒院來找她,就一定會潛入她曾經入住的房間,在兩人都知曉的暗號本上,留下隻字片語。
現在留言出現在這裡,說明蕭奕現在的處境,既不安全,又不自然,最重要的是,遭人控制!
那麼控制的人,是誰?蕭奕現在,是在誰的手上?
叮鈴鈴——!這時,手機突然刺耳的響了,唐火火心神一震,塗鴉冊幾乎掉到地上,連忙拾起,拿起電話沒看就接,「你好,哪位?」
「你好。」對方,是沉入古鐘之聲,帶著自信,帶著歲月凝聚過的暗啞,完全不似初見所遇的羸弱與病咳,連話語力度彷彿壯如當年,「是我,唐小姐,還記得我嗎?」
竟然是御老爺子!
唐火火不知這種時刻御老爺子親自給自己打來電話是什麼意思,只好謹慎問,「你好伯父,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老公司一趟吧。」御老爺子言簡意賅,「我在公司,給晟深帶了好茶來品。」
「可是,總裁他現在不在……」
「所以,我才給你打電話麼!」老爺子忽笑,意味深長,「品茶在於心情,時季也很重要,總是不可錯過,他不在,你卻在……怎麼,上次言語坦正,一番豪言,現在,連個茶都不敢代他來品了?」
唐火火一咬唇,點頭了,話語微轉,「哪裡的話,只是應該我帶茶前去拜訪才是,不想由您先邀,卻先顯得我這晚輩太不周到。不過既然伯父盛情相邀,那我便也難卻,馬上就過去。」
「倒一直是個伶牙俐齒的主兒」,御老爺子一笑,提醒,「時季不候人,茶涼澤無味,唐小姐,你可只有二十分鐘。」
說罷,掛斷電話,唐火火心尖猛跳,握緊電話,整個腦袋的血管都不安的狂跳起來,竟比當日多次出任務面臨炸彈時,還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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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企今天的人流似乎比昨日更加湧動,唐火火由出租車下來,穿越停車場朝入口處走的時候,她看到,那一排vip高管停車位上,停滿了御家的跑車——
雖然車型她認不全,但御家的跑車習慣以8開頭以8結尾,再看那數量,不難判斷,幾個曾經御家的新舊夫人,全到了,包括那傳說中的二夫人與三夫人,還有那牌號與顏色都最為囂張的酒紅色跑車主人——謝鶯。
唐火火走進大廈,看到大廳裡,謝鶯正坐在候人的沙發前喝茶,望見唐火火走來,便站起身來,朝她笑道,「唐小姐,老爺讓我來接你。」
竟動用到謝鶯來迎?
那麼,御老爺子又是準備了多大的陣仗?
她沒有多言,點頭隨謝鶯而去,兩人一路無話,只是在出電梯那一刻,謝鶯倏然對她詭聲一笑,便道,「不管怎麼說,結果,我是說對了
了的。」
唐火火猛的回頭,看到謝鶯已張開手,優的朝她擺手,慢慢而警告似的低語,「好好享受這最後時光吧,唐小姐。」
說著,不等唐火火發問,叮的一聲那鍍金的電梯已完全闔上了門,關閉了縫隙,朝下走去。
唐火火轉身,便看到自己到的是處於總裁室的頂層。
這一層的工作人員早已全被清空,就連lisa也不在,走上前,總裁室的大門正向前敞開,茶氣從裡香氳而出,室內正響著古典而激進的音樂,慷慨激昂,振奮人心,唐火火仔細聽,才聽出這是中國著名琵琶曲——《十面埋伏》。
總裁室,非常空曠,似乎御老爺子找人收拾了一番,短短的時間,就改變了格局,特別是將御晟深一直坐慣處理公務的人體工學皮椅,換成了老宅書房裡的那張籐椅。
此刻,御老爺子就在她面前坐著,與其說坐,倒不如說是半躺,手扶著拐棍,頷首聽音,聞著茶韻餘香,似在著思考著什麼,又似在閉目養神,只是在唐火火到達那一刻,驀地睜開了眼,眼中滑過的是蓄勢待發捕食的戾光。
「唐小姐,到了?」抬首,看了眼時間,御老爺子慢慢由籐椅上起,笑著起言,「你應是從孤兒院趕來,到的不慢,看來,你若非很想品我這杯茶,就是……在擔心,擔心我……」老爺子轉頭,看她,「鳩佔鵲巢,對不會?」
唐火火後背猛一震,望著他,撐大了瞳孔,卻瞬間恢復,凜了凜神,回笑道,「伯父在說什麼呢?這本就是你們御家的家業,你們也本就是御家人,我何必擔心不該擔心的東西?我準時來,自然是一敬重御老爺子你,二,更敬重御老爺子您為我帶來的茶。」
她的回頭,讓御老爺子呵呵直笑,眼中卻不變暖意,發問,「丫頭,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鳩佔鵲巢?」
唐火火當然知道,卻沒答,而且,對於御老爺子忽然改變的稱呼,她不但感覺不到親你,還只覺察到一種冷漠與警告。
這種冷與御晟深不同,是帶著致命的、報復的、陰沉的冷!
「你說的對,都是御家人,本就是御家的家業,有何好爭,又有何好搶呢?」御老爺子拄著拐棍,慢慢走到了窗前,「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同樣也困惑,我娶過一個又一個妻子,尋過一次又一次的記憶,我給每個女人身份,甚至生下的每個兒子我都給予優待,只要,他把自己當做御家人,那麼,我自然會以御家禮遇相待,該給的,我一樣不少給……」
「可問題是,能做到徹底把自己當做御家人……可能,只有御老爺子您一個。」唐火火簡單指出。
御老爺子笑,「自然,除我之外,御家的每個人,身份都多重。想的多了,在乎的多了,自然,想要的更多,這些,我都能理解,人非完人,但是,有一個人,我卻不能理解,從他回御家的第一天,到現在,我都還不能理解,這個孩子,這個與我毫無共同點、相比我冷漠到極點的孩子,到底,在想什麼!這些年,又在想什麼!甚至說,每一刻,他的想法,我這個被稱作的父親的,都需猜度。」
無需置疑,這個孩子,所言正是御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