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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 文 / 烏鴉大嬸

    前燕大軍進圍鄴城,此時,鄴城守軍不過一萬餘人,其餘人等,皆為孫立坤帶回燕代。鄴城守軍艱苦抵抗鮮卑軍達100多天,糧盡援絕,人相食,八月鄴城陷落,王猛李改那邊,空有四十萬大軍,卻不管冉閔死活。

    這種情況下,容不得慕容恪不起疑心。

    假冉閔被送於薊城(今天津市薊縣),雖然慕容恪很好奇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和決心,能夠為冉閔慷慨赴死。不過幾次想要弄掉假冉閔臉上的偽裝,都沒能夠得逞。

    他最後明明可以不殺那十幾個士兵,卻選擇殺掉他們,其實是為了幫冉閔保存幾分顏面。任何人,在知道自己被當成送死的棋子,都不會開心。那樣殺掉他們,至少,他們臨死,還以為自己是為主公而死的。

    慕容俊見慕容恪把冉閔抓了回來,很是高興。勝利者,總是以為自己有那個權力和能力去取笑失敗者。可是他們忘了,有些人雖然到最後失敗了,卻不是他們這種人能夠羞辱的。

    前燕國王慕容俊企圖乘機嘲笑冉閔,道:「你只有奴僕下人的才能,憑什麼敢妄自稱天子?」冉閔大怒道:「天下大亂,爾曹夷狄禽獸之類猶稱帝,況我中土英雄,何為不得稱帝邪!」

    慕容俊不怒反笑「我只知道,你現在失敗了,不管你是石閔還是冉閔,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我還活著,可是你卻必須要死。」

    「死又如何,你以為你們燕國能夠長久?你以為我們魏國就會滅亡?慕容俊,慕容皝也算是一世英雄,為什麼會選你這麼個蠢材當接班人呢?」明知必死的結局,任何人都會趁著最後的關頭求饒活著怒罵,假冉閔明顯屬於後者。

    慕容俊惱羞成怒,啪啪給了假冉閔兩個大嘴巴,然後大聲對慕容恪道:「死鴨子嘴硬,給我拉下去,鞭三百,然後梟首。他身上不能有一塊好肉,死了之後,人頭就掛在薊城的城頭。我要讓世人看看,不可一世的冉閔,是怎麼死的。」

    默然領命而去,慕容恪很慶幸慕容俊沒有發現眼前的冉閔是假的。同時,他也很佩服這個人,有為了別人死去的勇氣。面具的精細瞞過除慕容恪和慕容霸之外的所有人,和那些士兵一樣,死對假冉閔來說並不算什麼,反正人遲早都得死。

    在刑房內,慕容恪終於看到了假冉閔的真容,這個人,赫然就是冰峰。雖然以前沒有見過冰峰本人,但是冉閔身邊所有得力助手的資料和畫像,慕容恪書房內都有。所以,他對冰峰並不陌生。

    「你難道真的就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冉閔,就算為了他去死,也在所不惜麼?」慕容恪突然有點憐憫這個人,這是他每次打完仗之後的後遺症。在戰場上,他可以是鐵血冷面無情的將軍,可是回到城內,他卻總是為了那些死去的士兵感到自責。

    冰峰抬頭,笑笑「在燕國這些天,見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這些人裡面,也就你算得上是個人。我家主公,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瞭解的,我家主公,是值得我們以死效忠的人。哈哈,你們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神情複雜地看著冰峰,好一陣,慕容恪才無奈地道:「真羨慕棘奴兄,能夠有這樣忠心的手下。好好上路吧!希望有一天,你的主公,能夠在戰場上幫你報仇。」

    鞭子一下一下抽在冰峰身上,每一下,鞭子上面的到此都會帶下一點肉末。初始,冰峰還能夠大聲罵,漸漸地,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了。三百鞭還沒有打完,慕容恪不忍心再看下去,轉過頭不看。

    一邊的慕容霸突然拔出刀子將正在行刑的兩個士兵捅了個對穿,慕容恪不解地問:「怎麼回事?」

    慕容霸將刀子架在冰峰脖子上,道:「他是一個將軍,是一個應該死在戰場上的將軍。他已經受了這麼多苦,我不想他再受折磨。安心走吧,如果有來世,別跟著冉閔那樣的人了。」

    刀子一動,血光乍現,鋒利的刀鋒劃過脖頸,人頭瞬間飛起。慕容俊手腳麻利,一下就接住了血淋淋人頭。

    又將面具給冰峰糊上去之後,慕容恪才率先帶著冰峰的人頭去慕容俊寢宮覆命。死兩個獄卒,倒不是什麼大事,反正在燕國,想要殺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慕容俊連問都沒問,他忙著跟自己的妃子尋歡作樂,沒時間管一個已經是死人的冉閔。當然,這是他認為的冉閔,實際上到底是誰,他並不清楚。

    冰峰的人頭就掛在燕國的城牆上,不過只過了一晚,就不見了。動手的人是漢字營的人手,他們奉命要將冰峰帶回去。活的帶不回去,屍體也要帶回去。不過他的屍身早就被哪去餵狗了,所以屍體是找不到了。不然他們也不會馬上冒著風險盜取冰峰的人頭,這回,慕容俊淡定不下去了,有人敢在薊城盜取敵人的人頭,那還了得。

    如果不管的話,那下次要是有人能夠進入皇宮,悄悄取了他的項上人頭,不就完了麼?

    徹查之下,沒有查出什麼東西,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漢字營的探子將冰峰的人頭用石灰醃製,然後快馬送回燕代駐地。

    捧著人頭,看著長長的竹簡上面,那一個個名字。這是鄴城之戰中,所有陣亡將士的姓名,他們很多人都是沒有親人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冉閔這個主公,他們再也沒有可以相信和親近的人。當然,這也跟軍中那些洗腦教育分不開關係。

    「景略兄,我想為這些將士,建一座公共陵墓。以後凡是戰死的將士,都埋在裡面。我要讓魏國所有的人,都記住他們的名字,他們,才是魏國真正的英雄。」冉閔將人頭放入早就挖好的坑中。

    「這不妥吧!主公,從來就沒有給士兵立陵墓的說法啊!」王猛猶豫著道。

    「以前沒有,那就從我這裡開始。這江山,將來就算是打下來,也是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打下來的。」冉閔斬釘截鐵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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