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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石頭 文 / 烏鴉大嬸

    短暫的激昂之情過後,有個別腦子比較靈活的人開口了「將軍,是為了個人榮辱,還是為了民族榮辱?如果是為了個人榮辱,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小的們的命是您救得,您要小的們去死,小的們沒二話。如果是為了民族榮辱,為何將軍至今仍然在石虎座下為將,如此認賊作父的行徑,難道就是將軍給小的們的目標?」

    說話的人是特戰營中的刺兒頭,很多餿主意都是他想出來的。同時,他也是對胡人仇恨最深的一個,他的軍事素質,在這一批乃至上一批人中都是拔尖的。

    衛二鐵青著臉想要對他進行訓斥,卻被冉閔阻止了。他走到這個叫小武的人身邊,斬釘截鐵地道:「我冉閔認賊作父不假,想要復仇也不假。小兄弟既然問出這樣的話,你們心中自然也是有疑惑的。今天,冉某就在這裡問問大家,我要報仇,是憑借手中三萬並不齊心的散兵游勇,還是憑借你們這些空有一腔熱血,卻不用在正道上的黃口小兒?是要學那勾踐拿著一把破魚腸劍隻身刺殺石虎,還是要學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你們去逼宮?」

    被他這麼一說,包括小武在內的所有人,都羞愧得低下了頭顱。他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如果石虎是那麼好對付的,又何必冉閔處心積慮去對付?當初數萬乞活軍就能夠搞定了,又怎麼會容許石虎猖狂至今?

    衛二站在台上,見著一眾羞愧難當的少年,大聲喝道:「從你們進入特戰營起,你們脖子上的腦袋就不是自己的了,你們的生命,是將軍給的。難道平時對你們的教育還不夠麼?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提出這麼蠢笨的問題?」

    冉閔扭頭,示意衛二不要激動,他知道洗腦計劃並不能讓每一個人都心悅誠服。任何一個時代,總有一些能夠看清其他人看不清的前景,這樣的人,被大家稱作英雄,稱作人傑。

    不管多麼殘酷的手段,不管多麼高壓的政策,永遠都無法阻擋人的思想。

    「你問的問題很好,我需要一些忠實的擁護者,同時我也需要一些有長遠目光的智囊。我現在無法回答你什麼,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給你看。有些時候,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只有看到的時候,才有可能是真的。」面對這類人,如果只知道一味的解釋或者演說,只會讓對方更加不信任。

    信任是建立在事實的基礎上,才會衍生的東西。

    「從今天開始,多加一門功課,縱橫韜略,讓這些有想法的孩子,都能夠學到縱橫之術。」冉閔對一旁的衛二交代著。他現在身邊能夠出謀劃策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有時候不能完全否認那些所謂豎儒,他們都是有著不同於常人智慧的。

    一幫武夫,有可能打下江山,卻永遠都無法守住江山。

    聽到冉閔說會用行動去證明,小武也不再多說。他是個聰明人,這也是為什麼明知他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衛二和李改還是毅然決然的將他留在特戰營的原因。

    正想要離開的時候,一直放在心裡沒有問出來的一個問題躍上心頭。他停住腳步,轉過身笑道:「我今天來看到了很多讓我滿意的地方,但是卻始終有一個問題在我心裡,不吐不快。冉某想請教各位,不知道不少少年郎的床頭都擺著一塊石頭,是什麼用意呢?」

    衛二生怕那些不怕死的小傢伙又說什麼得罪人的話,著急忙慌解釋著「有一個小姑娘長得如花似玉,這些個少年都有點爭搶的意思。但是那姑娘說,如果誰能夠把一顆石頭用雙手磨成圓球,她就跟誰。」看冉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衛二緊接著又馬上道:「當然,這些人都應該是聽主公安排,怎麼能讓他們自己做主呢!」

    這個時代,不是冉閔前世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紀,這個時代沒有所謂的人人平等。他瞪了衛二一眼,然後平靜的看著後面那些對他行注目禮的少年道:「我的軍營,不存在奴隸。你們可以爭取自己的幸福,如果有一天,你們心愛的人即將被派到其他地方去,你們可以憑借自己的武力,解決掉你心愛之人的目標。從今天開始,再加一門課程,一門你們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學習的課程,殺人。」

    他說完,才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外面走去。本來以為自己進入這個所謂的特訓營之後就失去了一切的孩子們,心中迸發出了生的希望。雖然不知道能夠獲得自由的期限到底有多遠,至少這個被稱作主公的人,願意給他們一個取得自由的機會。

    董飛雪望著窗外,白鴿已然遠去,這是她到燕代軍營第三隻鴿子了。那邊好像很著急,可是她卻在猶豫著。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顆需要磨成圓球的石頭,那些孩子是這樣,冉閔這個小大人也是這樣,董飛雪更是這樣。

    猶豫著要不要將地址說出去,冉閔這些天無微不至的關懷,讓她一直猶豫著,猶豫到恨不得給自己一刀,一了百了。

    人不是生來就會抉擇的,有很多時候,都是被逼的。有的人被逼之後平步青雲,有的人卻因為選擇的錯誤,而墜入阿鼻地獄。

    遠處傳來戰馬鐵蹄奔騰的聲音,她知道,他又來了。每次他來的時候,都會很羞澀的看著自己,只有那個時候,他不像一個殺伐果決的大將軍,而是一個青澀的少年。冉閔年紀也不大,才十七歲,這個年齡,很多紈褲都是飛鷹走狗,玩得不亦樂乎。而他,卻已經在戰場上走了幾個來回。

    馬蹄聲越來越近,手裡的鴿子被她拽得緊緊地,終於,她還是將紙條塞進了鴿子腳上的竹筒,然後放飛。

    冉閔在外面看到一隻白鴿飛過,本來可以直接射殺的,他卻沒有動手。他知道,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將她帶到這個地方之後,他就已經知道她不是那麼湊巧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出事的地點方圓十多里沒有人煙,一個弱女子,又怎麼可能跑那麼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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