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安歌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冷大人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潑她和黃大人的髒水,她必須走出來面對,畢竟手術是她主張的,與黃大人無關。
想到了這裡,楚喬深吸了口氣,向御膳房裡走去,這腳才邁進御膳房的門口,迎面冷大人就走了出來,眸光中帶著絲絲的陰鬱,看向了楚喬。
「李春香……」冷大人輕蔑地笑著,說出的三個字帶著絲絲的冷意,然後甩了一下衣袖,從楚喬的身邊大步走了過去。
望著冷大人的背影,楚喬更加心緒不寧了,他這聲冷哼代表了什麼?是痛恨,還是幸災樂禍?
頃刻間,楚喬的臉變得慘白,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裡準備,想到了所有可能發生的變故,卻仍舊不願相信安歌死了。
「皇上起駕回養心殿了!」
一聲高呼之後,御膳房的門口,皇宮侍衛呼啦啦地站立成了兩排,楚喬左看看,右看看,進去也不是,出來也不是,渾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進退兩難之際,她只能噗通一聲跪在了御膳房的門口,低垂下了眼眸,心甘情願接受一切罪責了。
一陣腳步聲之後,有人停在了楚喬的面前,低聲說了一句。
「李春香?」
這聲音楚喬聽見過,正是當今皇上。
「皇上,都是春香的錯,是春香自作主張,堅持要給十三王爺做手術,和他人無關,十三王爺的死,春香願意承擔全部責任。」
楚喬說到這裡,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喉嚨也哽咽了,安歌是為了救她,才落得這個下場,她就算接受了懲罰,也無法彌補對安歌的虧欠,只是舅父的事情,可能就此要蒙冤到底了。
「你的錯?」頭上,皇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是!」
楚喬抽了一下鼻子,慢慢地抬起頭來,站在她身前的正是身著黃袍,頭戴玉冠的當朝皇帝,此時,皇上俊胤正用一雙凜然的眸子凝望著她,眼中帶著欣賞之意。
她不是看錯了嗎?皇上不該是盛怒嗎?大喝一聲將她拿下,不直接從到斷頭台,都是便宜她的了,怎麼會是欣賞?
皇上的身後還跟著平公公,王公公,李公公。
三位公公的臉色各異,平公公謹小慎微,王公公輕蔑冷漠,李公公則瞇著一雙眼睛微微地笑著。
笑?
李公公確實在笑,似乎御膳房裡沒出什麼讓人傷心的大事一樣,反而是什麼好事兒。
「哈哈!」
皇上突然大笑了起來,然後俯身下來,用讚許的聲音說:「李春香,你救了老十三的命,朕又怎麼會責備於你,你不但醫術卓越,還膽大心細,敢作敢當,這一點,皇宮的那些御醫就遜色許多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太醫院的正式御醫了,上次黃金千兩。」
「救,救……」楚喬聽了此話,直接結巴了,她救了安歌的命,不是害了他?那麼剛才冷大人的那張臉,無疑該是痛恨了?
突然之間,壞事成了好事,楚喬有些手足無措了,好一會兒才知道叩謝皇恩。
「謝謝,皇上,春香哪裡敢當,是十三王爺為了救春香,將生死置之度外,險些喪命,說來,這都怪春香招惹了是非,所以這封賞,春香不敢接受。」
「這也不能怪你,快快起來。」
皇上俊胤將楚喬扶了起來,欣慰地看著她。
「關於皇宮裡行次的事件,真是狂妄至極,朕一定會叫人測查,絕不姑息,雖然此刻已中毒死亡,可想知道是誰指使的,也沒那麼困難。」
皇上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王公公的身子微微一抖,雖然他在竭力壓制,卻仍舊讓楚喬捕捉到了他這一刻的畏懼。
做賊心虛,也不過如此了吧。
「皇上,春香見識淺薄,本不該對此妄下評論,可敢在皇宮裡行刺,一般的小太監絕對沒這個膽子,所以……」
「朕和你的想法一樣,這幕後之人,一定在皇宮裡頗有權利,看來是朕縱容了他們,這次該給他一點點教訓了。」
皇上的話似乎有所指一樣,王公公硬擠出了一個笑臉,迎合了一句。
「對,對,對,老奴這就派人去徹查,絕不姑息。」
一直站在一邊微笑著的李公公也開了口。
「這中毒身亡的小太監,老奴可是見過的,好像是王公公你的人啊……」
「你……皇上,李公公這是含血噴人。」
這事兒還沒調查得怎麼樣呢?兩位公公就唇槍舌戰了起來,互不相讓,若不是皇上冷眸看來,他們一定還會繼續爭吵下去,只有平公公,職位較低,事不關己,不便插言,老實地杵在那裡。
待兩位公公不爭吵了,皇上才開了口,低聲對王公公說。
「王翦。」
「皇上……」王公公忙湊上去,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心道,這過時的奴才,就是過時的,李公公不管怎麼討好,就是老邁不中用了,皇上最終還不是叫了他的名字,相信了他?
「一會兒讓李春香進去看看老十三,檢查一下傷情,然後你帶人親自將安歌送回雅苑,好生的侍候,若安歌出了一點什麼意外,或者傷情加重,朕拿你試問!」
「是,王翦一定好生侍候十三王爺……」
王公公剛才得意的表情一下子沒有了,皇上這算是信任他嗎?怎麼聽著好像試探?讓他確保安歌生命安全,不能讓病情加重,這分明就是施壓啊……
雖然心裡有疑惑和不安,可王公公不敢怠慢,這會兒他也沒膽子對付安歌了,只求十三王爺早早好起來,好讓他趕緊脫了這樁禍事。
皇上吩咐完了,又將目光看向了楚喬。
「以後朕的身子,也由你來調理了,記得,不能再抗旨不尊了。」俊胤的話中,帶著一點點的暗示,他已經縱容了她一次,她不能再讓他面子上過不去了。
「啊?」
楚喬一愣,臉立刻紅了,馬上想到了上次小福氣半夜三更來傳皇命,叫她去養心殿的事情了,現在已經不需質疑了,那是千真萬確,她確實有過一次抗旨不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