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剛開始的信心,現在有些動搖了,難道真是自己自作聰明了,就如冷大人說的那樣,手術讓安歌死得更快了。
「手術很成功的,一定沒事,一定沒事的,我只想救他的命……」
楚喬的鼻子一酸,視線都模糊了。
冷靜了一下之後,她越想越覺得心裡沒底兒,決定還是去太醫院看看。
楚喬飛快地奔跑了起來,到了太醫院的門口時,竟然看到了劉璋和徐晉,兩個人站在那裡好像門神一樣,劉璋的嘴裡還叼著一根草,一見楚喬來了,立刻將草吐了出去。
「你怎麼回來了?」徐晉有些吃驚。
「劉大人,徐大人,我不放心回來看看。」楚喬打著招呼,這稱謂已經習慣了,其實算起來,楚喬現在的職位可比他們兩個高多了。
劉璋和徐晉一聽這話,忍不住笑了。
「有我們兩個呢,你怕什麼,崇大人在裡面。」
看著劉璋笑瞇瞇的樣子,楚喬還真不習慣,這傢伙眼裡的神情怪怪的,總之和以前不一樣。
楚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抬腳才要進入太醫院的門時,劉璋突然在她的身後冒出了一句。
「崇大人喜歡你,那件棉襖是他托我送給你的,還有吃的……真的,我沒騙你……」
這句話,讓楚喬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子,她停住了腳步,心砰砰地亂跳了起來。
劉璋見楚喬的步子停了,竟然低聲笑了出來,楚喬感到更加尷尬了,忙邁開了步子,許是焦急避開劉璋和徐晉,竟然和匆忙從太醫院裡走出來的青萍找個照面,幾乎撞在了她的身上。
「你?」楚喬驚呼了出來,目光怔怔地落在了青萍的臉上。
楚喬怎麼會不知道青萍是誰,若水死了之後,惠妃娘娘直接將青萍提拔了起來,成了貼身的侍女,這宮女出現在太醫院裡還能有好事兒嗎?
楚喬真想揪住了青萍的衣領子,問她來這裡做什麼?是不是惠妃娘娘又打了什麼壞主意?
「原來是李大人。」青萍也有些慌張,可抬了一下眼眸之後,又很快冷靜了下來,身子一躲讓開了路,對楚喬甚是恭敬。
「你來太醫院做什麼?」楚喬直接瞪著眼睛,不客氣地問了一句,此時她什麼都顧不得了,青萍自己不敢隨便出入太醫院的,除非奉了惠妃娘娘的命令。
「娘娘聽說十三王爺受傷了,心裡很著急,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國宴上,也脫不開身,她作為做娘娘的,也不能不管,就差奴婢送來一些珍貴的藥材,看能不能派上用場,娘娘身體欠佳,不能親自過來,不然一定會親自看望十三王爺的。」
青萍抿著嘴巴,手裡還拿著那個絹帕,死死地握著,她雖然說話很平穩,心裡已經緊張得要死了。
「原來是這樣?」
楚喬對這番話,也說不出什麼不對勁來。
青萍這才垂下了頭,轉身出了太醫院。
望著青萍遠去的背影,楚喬不相信惠妃娘娘會這麼好心?何時關心起安歌來了?她派人來一定是落井下石的,如果安歌死了,倒霉的人就是楚喬自己了。
「別逼我!」
楚喬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後咬住了牙關走進了太醫院,腳下每走一步都沉重無比,真怕聽到不幸的消息。
走到了提舉司門口,楚喬和迎面出來的崇奚墨打了一個照面,他的眉頭緊鎖著,好像出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安歌……」楚喬一把抓住了崇奚墨的手臂,急切地看著他,難道安歌已經去了嗎?頃刻間,她的手發抖了,雙腿都虛弱無力了,搖搖欲墜。
「春香……」
崇奚墨的手臂用力,將楚喬支撐住,讓她沒法摔倒下去,看來她被嚇到了。
「放心,安歌只是昏迷著。」
「可剛才青萍來了,你知道的,惠妃娘娘……」
楚喬的唇瓣都咬出了血,她不相信惠妃娘娘會那麼好心來看安歌,她一定會做手腳的,來達成陷害她的目的,安歌是無辜的。
「放心,我沒讓她進去,送來的東西,都放在提舉司的外面了,別人不敢攔她,我敢……」
崇奚墨雖然一直坐在保和殿裡,卻暗地裡掌控著一切,他知道楚喬給安歌做了手術,雖是救人的無奈之舉,卻也膽大妄為。
這丫頭,誰給她的膽子這麼做,儘管他感到正經,卻也佩服楚喬小小年紀有這樣的膽識,隨機應變,就算換做是他,也得考慮考慮。
可這件事兒非同小可,手術之後,一定會有人趁機大做文章,說不定暗地裡對安歌下手已達成除掉李春香的目的,黃大人只是個御廚,哪裡敢得罪人,讓他守在提舉司只會壞了大事,所以他留下了劉璋和徐晉。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樣,惠妃娘娘的人來了,而且一定要進入安歌的房間看看,劉璋和徐晉擋著不讓進,可惠妃娘娘的命令又不敢違抗,只好差人來保和殿找崇奚墨。
崇奚墨一出面,可不管什麼惠妃娘娘,他只是太醫院的副使,傷者危在旦夕,誰都不能見。
青萍沒辦法,只能將藥材放下匆匆離開了。
「真的……」
楚喬長長地鬆了口氣,臉色也緩和了許多,這才意識到兩個人的資格有點尷尬,她放開了崇奚墨的手臂,可眸光仍舊盯著他的臉,久久沒有移開。
他這次不但幫了她,也幫了安歌,就好像劉璋說的,他為她偷偷做了那麼多,都是因為喜歡她。
這種默默的關心,讓楚喬感到心酸,也很心痛。
崇奚墨,她該拿什麼樣的心境來對待他,她真的愛不起……
「進去看看吧,黃大人說,狀況很好,你成功了。」
崇奚墨也在看著楚喬,眼中含著多少的不捨和留戀,少頃,他移開了目光,笑著讓楚喬進去。
楚喬這才回神過來,點點頭,向提舉司裡走去。
眼看著她從身邊走過,帶著淡淡的香氣,他真的很想伸出手,將她拽住,讓她別去看裡面的男人,好像她這樣進去,就不會再走出來,不會再留在她的身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