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胤不想相信這是事實,可也不得不相信,一個御醫戰戰兢兢地從外面走了進來,跪在了冷御醫的身邊,頭伏地,手裡舉著一個香薰盒。
「皇上,麗嬪用的香薰油生了光毒,宮女們說,娘娘之前一直用這個擦身……」
「朕沒明白,什麼光毒?」皇上一聽這個毒字,怒目圓睜,怎麼擦個香薰油還能出了問題。
「臣讓御香房的人查了,這香薰油裡有橙、檸檬、歐白芷、佛手柑,這些香薰油已經日曬,生了毒,擦在身上,滲入胎中,誘發了流產……」
這話可真是震驚了駿胤,很快翠薇閣內,所有服侍麗嬪的宮女們都被召集齊了,她們一個個跪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了,麗嬪流產這樣的禍事,誰不害怕疏於照顧的罪名落在自己的頭上。
「這香薰油哪裡來的?」駿胤將香薰油的盒子扔在了宮女們的身邊。
一個宮女小心地伸出了手,拿起了小盒子,湊到了眼前。
「這是,這是景仁宮謹蘭苑的葉良侍送來的,說是昭儀娘娘的好意……」
「李昭儀……」
駿胤知道一個宮女絕沒膽子做這種事兒,而謹蘭苑的主子是昭儀李夜蓉。
「她真是活膩了!」
皇上龍顏大怒,事情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哪個敢毒害皇子,哪個就要為此付出代價,可不管怎麼震怒,徹查,麗嬪的孩子沒了已成事實,翠薇閣內曾經天真爛漫的笑聲沒了,只有一個淒淒哀哀的女人坐在那裡,傻呆呆地叨念著同樣的一句話。
「沒事的,沒事的……」
可真的沒事嗎?麗嬪受了刺激,神經恍惚,皇上看了幾眼之後,無奈地歎息了一聲,轉身帶人離開了,他的煩惱已經夠多了,憑空的又多了一件。
景仁宮內,葉雲芳提著裙子匆匆地衝進了謹蘭苑,氣喘吁吁地進了李昭儀的房間。
「娘娘不好了,麗嬪孩子沒了,御香房那邊查出來了,是香薰油的問題,現在皇后娘娘帶著很多的太監和宮女朝這邊來了。」
皇后娘娘統領六宮,出了這等大事,暫時不會交由大理寺處理,一旦真是李昭儀膽大妄為,這個女人輕了要打入冷宮,重了也就人頭落地了。
一聽說皇后娘娘來了,李昭儀大驚失色,原本想著的那些應付都絕望了,皇后娘娘本就不喜歡她,會不會趁機借題發揮。
「她恨我,我該怎麼辦?」
「娘娘……」
在楚喬沒成為強勢之人之前,葉雲芳還不能放棄李昭儀,她需要李昭儀幫自己抵擋了外面的風雨,這個時候,她自然要幫了她嬌妻兇猛。
「娘娘先冷靜一下,想想您送香薰油過去的目的,現在可是踩惠妃娘娘的機會,你若亂了,也許今夜都活不過去了。」
葉雲芳的提醒,讓李昭儀鎮定了下來,事實的確如此,她當初送麗嬪香薰油過去,一來想知道這香薰是不是有問題,二來不就是想將瑾惠妃揭發出來嗎?
想到了這裡,她對著鏡子梳理容裝,然後挑開珠簾迎了出去。
謹蘭苑的門裡門外都是皇后娘娘的人,一聲呼喝之後,一個身穿玫瑰紅燙金鸞袍,頭戴鳳冠的女人走了進來。
李昭儀和葉雲芳趕緊跪伏在地上,恭迎皇后娘娘的鳳駕。
一個小太監將椅子放好,皇后娘娘坐了下來,高抬著清冷的下巴,眸光垂下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昭儀。
「李昭儀,你好大的膽子!」
「皇后娘娘,夜蓉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夜蓉小產之後,身體虛弱,好久都沒出門了。」李昭儀故意裝傻,這個時候裝無知,要比聰明好得多。
「你還在這裡裝了糊塗,這是什麼?」
啪的一聲,皇后娘娘將一個小盒子摔在了李昭儀的面前,然後大聲地吩咐著:「將李昭儀拿下,先打二十個板子,本宮倒要看看,她還怎麼裝傻?」
一句話之後,幾個太監撲了上來,將李昭儀擒住,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可這樣的場景,讓李昭儀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種驚恐,出了這樣的事情後,皇上已經不屑於露面質問她了,直接交由皇后娘娘處理,她的生死,已經不在皇上的顧及範圍內了。
「這不是……皇后娘娘,這是香薰油,是惠妃娘娘送了夜蓉的,夜蓉又轉送了麗嬪。」
這樣的一句話,讓皇后娘娘趕緊伸手,示意幾個太監先別動手,怎麼這事兒竟然將瑾惠妃也捲了進來,驀然之間,皇后娘娘好像明白了什麼,看來這出了問題的香薰油已經牽連了更多的人進來。
「你說什麼?這是瑾惠妃送給你的?」皇后娘娘冷聲地問著。
「夜蓉不敢撒謊,夜蓉當初有孕,惠妃娘娘說這香薰油可以滋潤了肌膚,夜蓉便用來擦身,之後夜蓉失去了孩子,留著這個也沒用了,又將惠妃娘娘的好意轉送了麗嬪,夜蓉實在不知,這香薰油出了什麼問題?」
李昭儀極力辯解,心中更加憤恨,先是她小產,接著是麗嬪,皇上才開始徹查此事,現在查出了香薰油的問題,皇上為麗嬪出面討要公道,可誰都替她伸冤呢?她的孩子也死得冤枉啊。
皇后娘娘眉頭緊蹙,二話沒說,直接站了起來。
「你們幾個,給我好好看著李昭儀,別讓她離開謹蘭苑一步。」
說完皇后娘娘帶著幾個宮女匆匆地離開了景仁宮。
但這件事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駿胤也大吃一驚,想不到這香薰油竟然是錦惠妃鬆了李昭儀,李昭儀又轉送麗嬪的?無疑,問題出在錦惠妃的身上。
「皇上,這事兒可大可小,若是真的深究下去,怕朝中的人也會牽連了進來,惠妃這邊,父親和兄長、舅父,都是朝中重臣,甚至有鎮守邊疆前線的,掌控大半的兵權,皇上還得顧及了他們的顏面。」
皇后娘娘知道皇上處於憤怒之中,如果這香薰油真是瑾惠妃的陰謀,那麼皇上失去的,可是兩個皇子的性命,皇上豈能罷休。
「難道你讓朕縱容了她?」皇上憤怒地拍著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