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這是——」
「沒事兒我懂的,你先去吧,回頭再說。」志凱掉轉自行車頭,跟上次一樣瀟灑離去。
方子喬看著志凱和蘇小菲眉來眼去的,有說有笑的樣子,心底一下子升起一股醋意。他抓著方向盤的雙手握成拳頭狀,橄欖似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差點就想下車揍人了!
臭小子!你還真像個瘟神一樣啊!每次都在我與蘇小菲約會的時候假裝不經意的插上一腿!真是不自量力!滾!有多遠滾多遠!
蘇小菲上了車,對方子喬笑道:「我們走吧。」
方子喬悶悶的開著車走了,在車上他很想說點什麼,但一想到上次蘇小菲半路下車的事,這次他忍住了什麼也沒說。
在某個浪漫的西餐廳,方子喬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束玫瑰遞給蘇小菲。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蘇小菲,尷尬的接玫瑰後,臉跟玫瑰一樣紅。
「為什麼送我花?」玫瑰不是只送給自己喜歡和最愛的人嗎?
「喜歡嗎?」
蘇小菲點點頭。在她的人生當中,方子喬是第一個送她玫瑰的男人,而且不是一朵,是一大束。可見方子喬的浪漫與用心。
「喜歡就好。」方子喬說:「你爸爸現在怎麼樣了?我真的很抱歉上次沒能及時幫到你,因為我不知道實情,那天如果你在發短信的時候直接跟我說清楚就好了,我一定會趕回來幫你的。所以,真的很抱歉。」
「謝謝關心,我爸爸沒事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其實你不用抱歉的,真的不用。」
「最後是他幫了你是嗎?」
「誰?」
「他!」
「哪個他?」
「就剛剛那個踩破自行車的男人啊!」方子喬本來不想這樣說的,但一想到那張面孔他就莫名其妙的來氣,一不溜神就說了出來。
「是的,是他幫了我。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哪有什麼問題?我只是覺得,你說他借了你近十萬,你想啊,他一個在街邊賣早餐的,怎麼會有那麼多錢呢?如果不是跟別人借的,就一定是把他所有的養老錢都拿出來了。」
「所以呢?」蘇小菲問,方子喬還留了一半的話沒說完。
「所以,我覺得依你現在的情況,近期是還不了他的,但我可以幫你。不如明天你帶我去當面跟他說清楚,我幫你還給他,一分都不會少他的。」
這方子喬以前看著他挺紳士挺有風度的,怎麼自從見了劉志凱後,說話倒變得越來越不著譜了。處處要暗諷下志凱不說,還變得動不動就激動。
要不是看在今天這束玫瑰的份上,蘇小菲一定又要「提醒」他了。
「謝謝你子喬,但是不用了。他說過他不會催我還錢。」
「不催你不代表不要你還,我還是幫你還給他吧。對了,他具體借你多少錢?你告訴我,我明天幫你全部還給他。」
「真的不用了,你如幫我還了,那麼我欠著他的,跟欠著你的又有什麼區別呢?」子喬的心思她已明瞭,但依目前來說,她欠志凱的與欠他的確實沒什麼區別,反正都是欠,欠誰都一樣。這樣還來還去,反還麻煩。更重要的是,志凱毫不私心的幫了她,她要這樣做了,志凱會怎麼看她?
「怎麼會沒區別呢?」方子喬解釋道:「我們是朋友嘛,你說你有事我不幫你誰幫你?你欠我的,不管欠多少,哪怕欠一輩子我都不會催你還的。但是他就不行了,人家總得要生活吧?他一下子全借給了你,以後,他要拿什麼錢寄給他老家的父母呢?再說,他要是有了女朋友到時結婚添置點傢俱啥的總得要錢吧?」他也不知這樣說合不合邏輯,也不管蘇小菲是否能聽懂,總之他就是不希望蘇小菲對那個志凱有什麼想法。
「子喬真的不用了,我很感謝你有這份心,這件事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以後你就不要管了好嗎?」頓了頓,蘇小菲繼續說:「對了,有件事我正想要告訴你,我已經離職了,今天也算是來跟你道個別吧。」
「道別?你離職了?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突然?那你打算去哪裡?」方子喬神情又激動起來,經過這段時間,他已經徹底走出了朱麗所帶給他的傷害與陰影,他也明確他是喜歡蘇小菲的,誰知待他好不容易想通待見到蘇小菲準備告白的時候,蘇小菲卻要跟他道別了!
「是的,其實也不是突然,這個想法已經很久了,我準備去深圳。」
「那工作找好了嗎?」
「是的。」蘇小菲點點頭,如果你今天不來找我,去深圳前,我也準備打電話告訴你一聲的。
「那你準備哪一天去?到時我開車送你吧,我送你去深圳,以後有空,我會常去深圳看你的。」
「不用麻煩了,我現還沒確定哪天去,應該就在這兩天吧,具體時間等確定好了志凱他會告訴我的。」
「志凱?」方子喬一聽差點跳了起來:「就是剛剛和你說話的那個吧?你要和他一起去深圳?是一起去深圳到路邊擺攤嗎?」方子喬真的不高興了,從他臉上一跳一跳的肌肉就可以看出。他仰天吐出一口氣,他很失望,他上次精心策劃的約會,被志凱不費吹灰之邊就破壞了。而這次的約會還剛剛開始,他竟然連人都要拐走了!他真的很生氣!
「是的,他介紹我去他朋友的公司工作。」方子喬的表情她也看到了,但她覺得大家都是朋友,所以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便如實回答。
蘇小菲同時覺得,在某些方面,以及在遇到一些問題和在處理問題的方法上,方子喬還是沒有志凱那樣成穩淡定。
方子喬私下捶打了一下桌子:又是他!怎麼又是他!我就想不出那小子到底有什麼魅力,竟讓蘇小菲連人都願意跟他走?
方子喬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他不能輸,他不想失去朱麗後,再失去蘇小菲:「菲菲我問你,你對他很瞭解嗎?就不怕他騙你?你跟他去深圳只是去打工不是去創業,既然同是工作,不如你就來我店裡幫忙吧?你要什麼待遇我都可以給你,深圳那邊給你什麼待遇我給你雙倍的待遇,這樣行嗎?真的,我店裡目前正需要人手幫忙,如果你能來幫我,我真的萬分感激,相信你在我店裡工作一定會很愉快的。怎麼樣?就店裡幫我吧?」
「可是——」當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開出如此優越的條件都不能吸引她、都不能留住她的話,只能證明,她心裡對他只是存有好感,卻不是真的有多喜歡他,不是真的有多愛他。
「不要可是了,只要你願意來,我一定兌現承諾。」子喬信誓旦旦,他就不信他遇到的會是兩個極端的女人。一個愛慕虛榮到極致,一個純樸高潔到極致。他相信蘇小菲一定會答應他的。
「可是,」蘇小菲道:「可是我已經決定了,也跟他說好了,我怎麼能言而無信呢——」
「什麼言而無信?去不去這是你的自由好吧?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嘛?再說了你可以跟他去解釋清楚的嘛,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跟他解釋也行,就如實說你不想去深圳了,就留在我的店裡幫忙,那錢呢我到時幫你先全部還上就行。你想想,你在我這裡幫我,難過會比去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新公司差嗎?我相信只要你這樣說,他一定會理解的。」方子喬有點急了,與其說他是在挽留蘇小菲、是在與蘇小菲商量,倒還不如說是在請求。
蘇小菲一個人去深圳,方子喬的心裡就不會如此複雜和難過的,也不會如此激動。因為,他可以隨時去找她,去看她。但是,如果蘇小菲同志凱一起去,那情況和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感到心很不安。
「不了,子喬,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確實已經決定了,我相信他不會騙我。因為,我也沒有什麼值得他要騙的。要是我真的被騙了,你到時再收留我吧,如果那時你還願意的話。」
「說什麼收留的話,也太見外了!你怎麼知道他不會騙你?你又怎麼知道你沒有什麼被騙的?」你的人就是最重要的!
「好了子喬,這是我個人的私事,我今天只是想跟你打個招呼,來道別的,咱就不說這事了行嗎?雖然我去了深圳,又不是去了國外,且深圳離這又不遠,再者我是去工作的,你這麼激動幹嘛?對了,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嘛,那趕緊點菜啊。」蘇小菲打破尷尬,不想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我哪有激動?!」方子喬尷尬笑笑,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確定有些激動。他對站在旁邊的服務員揮了揮手:「點菜吧。」
「還說你沒有激動?」點好菜後,等服務員走遠了,蘇小菲才笑他:「你一說話,服務員都不敢別吭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