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孔臉上的褶子啪啪啪一頓亂跳，剛想發火，可聽到馮凱這句話之後也是不由得一愣：「你說什麼？誰瘋了？怎麼回事？」
「梁正道啊，就是那個副局長，他瘋了……」馮凱滿臉的興奮：「我早上來的時候路過他家的別墅，就看見一輛救護車停在門口，正在往上拽一個人，我當時好奇地看了看，結果我一眼就認出是梁正道那個雜碎……嘿，他就跟中邪了似的，手舞足蹈，連哭帶喊的，一個勁兒在那喊什麼殭屍妖怪的，好幾個醫生護士都拽不住他！」
馮凱嚥了嚥口水說道：「我當時就尋思，他這是怎麼了，如果他栽了，咱們鴻海市可就少了一個大禍害，於是我就跟著那輛救護車，一直看著他們進了精神病院。哈哈，可笑死我了，我親眼看到的，梁正道從車裡下來的時候還發瘋呢，連哭帶嚎的，非得指著一個醫生說他是殭屍，跟真事兒似的……」
他的話沒說完，忽然看見老孔的臉色一黯：「這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讓你去精神病院盯著誰了？」他看看表：「今天開會你遲到了四十七分鐘……」
呱嗒，馮凱臉上的興奮頓時不見了蹤影，他知道這位主編大人是個什麼脾氣，本以為聽到這個好消息他能放過自己一馬呢，可聽這語氣也不像啊……
「完了完了！」馮凱心想，自己肯定又要被噴口水了。
可是，老孔接下來的話讓他一下子從地獄裡升到了天堂：「算了，看在今天事出有因的份兒上，就不處罰你了，你去找個地方坐著吧，下不為例！」
「是是是，我以後一定改！」馮凱點頭哈腰的，來到范無病身邊坐下了。
范無病臉上不動聲色，可心裡也是一陣波瀾起伏，他非常清楚梁正道是怎麼瘋的，肯定是頭天晚上被自己裝神弄鬼給嚇的，只是……這貨不是公安分局的副局長嗎？就這麼大點尿性？這麼簡單就瘋了？
他捅了捅馮凱的大腿：「那個……梁正道真瘋了？」
「當然啊，你以為我說假話？」馮凱在底下給了范無病一拳：「那可是我親眼所見，如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讓我不得好死！」
「行行行，用不著發這麼重的誓，我又沒說不信你！」范無病趕緊給他打住，現在人賭咒發誓就跟鬧著玩似的，難道就不知道離地三尺有神明的道理？不是不報，時刻未到，要是總這麼胡說八道亂髮誓的話，沒準兒什麼時候就真的應驗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好吧，看來梁正道是真瘋了，那也就是說，他肯定要從分局副局長的位置上退下來了，沒準兒還要在精神病院裡度過下半輩子……嗯，按照他的所作所為，應該進監獄的，雖然現在從監獄變成了精神病院，地方不同，卻也是殊途同歸，這個挨千刀的惡人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正義勝利了……雖然慘了點，但是三個字：他活該！
「我說真的呢！」馮凱看范無病不吭聲，踢了他一腳說道。
「靠，我知道你說真的！」范無病反過來回踹了一腳。
他們兩個在底下捅捅咕咕的，結果被老孔給發現了，老孔臉色一沉，呵斥道：「你們倆給我老實一點，不知道現在開會呢？願意鬧到外面鬧去！」
「好的，好的！」范無病連忙點頭。
「抱歉啊，領導！」馮凱也是一臉訕笑。
這倆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都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然後就轉過頭去擺正三觀，虛偽地把自己裝扮成一個虛心聽講的乖寶寶，看到他倆這副德性，同事們都發出了會心的笑聲，秦淑媛離他們倆最近，更是吐了吐舌頭，頑皮地對他們倆做了一個幸災樂禍卻不發善意的鬼臉。
同樣都是吐舌頭做鬼臉，美女與非美女完全就是兩個境界。馮凱好色是出了名的，只喜歡那種可以胸部碎大石身材火辣的美女，對秦淑媛這種模樣身材都一般的普通女孩根本不感興趣，撇撇嘴不動聲色，而范無病則是對她笑了笑，當作回禮。
秦淑媛看都沒看馮凱一眼，瞳孔裡轉來轉去全都是范無病，跟那個一點都不成熟穩重而且還異常好色的馮凱相比，范無病簡直就是這個新時代絕了種的超級好男人，雖然胖了點，可他的舉手投足無一不讓秦淑媛為之動心。
只是，作為一個姿色普通的女孩，他一直都很自卑，從小學到中學到大學畢業都是如此，總覺得自己是一隻醜小鴨，只能在那些驕傲的白天鵝身邊充當配角來活躍氣氛，所以她根本就不奢求范無病能喜歡她，更不奢求於他發生點什麼超友誼的事情，他只是默默的喜歡范無病，也不說透，就是覺得偶爾能看見他對自己微笑，那就足夠了。
他們這邊各懷心思，老孔則是繼續在前面長篇大論，剛才說了關於未來的大勢展望，而接下來，就是現在即將面臨的具體業務。
下個月，大歌星楊夢瑤將要在鴻海市舉行一場個人演唱會，要知道，楊夢瑤可是鴻海市出來的，這次演唱會，頗有點衣錦還鄉的意思。作為鴻海市本地的媒體，《江南日報》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大肆報道的機會，按照老孔的說法，現在國內的報紙競爭激烈，不但彼此互為對手，而且還要面對網絡媒體和電視媒體的衝擊，生存難度不小。所以，他準備以這次演唱會為契機，竭盡全力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當然，幹掉網絡和電視那是扯淡，但至少要在那些平面媒體的同行裡拔得頭籌。為此，老孔還專門給這次行動起了個代號——江南保衛戰。
這就很有火藥味兒了，往常說起這種事情的時候，老孔都是一副生命不息戰鬥不止的嚴肅表情，語氣也會比較沉重。可今天例外，或許是因為梁正道被抓緊精神病院的消息讓他的心情很暢快，就好像備受欺壓的農奴翻身當了主人，看到往日裡騎在自己頭上拉屎撒尿的地主老財被戴上紙帽子遊街示眾一樣，總之老孔現在心情很愉快，語氣也和緩了許多，這種明顯的變化，在場所有人都能很輕易地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