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醫的徒弟,以防萬一,會接你進去給皇上探脈,等你大舅舅回了,他會告訴你宮裡我們的幾個暗樁。」安陽公主未雨綢繆,交代**說道。
外祖母的擔憂,讓**很感動,於是笑著說道,「外祖母太過擔心了,興許不會叫我進宮呢。」
這公主府在宮裡的暗樁,安插在公主府定然是不容易,而且這暗樁在關鍵的時候,能夠給公主府帶來很大的用處。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凡事有防備總是好的。」安陽公主拍了拍**的手臂,說道。
再拂外祖母的關心,就過意不去了。**摟了安陽公主的胳膊直笑,「謝謝外祖母。」
「傻丫頭。」安陽公主慈愛地點了下**的額頭,然後抬頭看向李氏與姚氏。
「母親,我會吩咐府裡的下人,除了負責採買的人,讓他們不要出門,還有各鋪子我也會吩咐各管事的盡量低調小心行事。」李氏說道。
這個時候,小心低調為好,安陽公主點頭。
「母親,我姝兒他們兄妹我也會交代清楚的。」姚氏說道。
「府裡有你們做主,我也很是放心的。」安陽公主說道了,歎了一句,「今年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水災,然後公主府出事,現在宮裡又出事。
「皇上可千萬要醒來才是。」安陽公主看了眼**,說道。
聽得安陽公主如此說,李氏與姚氏也歎著氣看向**。
兩人好不容易才定下來,眼見**及笄在即,兩人婚期的也在望。
如皇上去了,事又不知會有多少的變化。
儲位之爭,向來都是鮮血鋪成。
安陽公主李氏姚氏三人這是擔心徐習遠。
「公主,二老爺與大老爺回來了。」三人沉默間,珍珠在門口稟告說道。
「請他們進來。」
夏秩與夏瑞進來與安陽公主說了會話,也沒有避著**。
說完了,夏秩叫了**去了小偏廳,把公主府在宮裡的暗樁都一一告知了**,又告訴了她聯絡的暗號。
記清楚了,**這才回去。
走到九曲迴廊的時候,迎面碰上齊少卿,**笑了下,走了過去,「齊表哥。」
「**表妹。」齊少卿走了幾步,對著**一笑。
公主府解禁沒幾天,**就把齊少卿請到了公主府。
安陽公主與齊少卿相認後,恨不能讓齊少卿天天圍在身邊。
齊少卿有自己的事要處理,不能住在公主府,但他也依了安陽公主的意思,過兩天就過來公主府小住一兩晚。但身份倒沒有公開。
「剛從姑祖母那出來?」齊少卿語氣很肯定。
「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點頭,反問道。
「嗯,剛進門,這不去給姑祖母請安呢。」齊少卿望向那西邊的夕陽,「若是快一點,說不定就能與**表妹碰到一起了。」
**笑,「可不是,今晚不走吧。」
齊少卿點頭,「不走,準備陪姑祖母兩天。」
「嗯。」**莞爾,「你先去給外祖母請安,回頭我們再見。」
「好。」齊少卿目光越過了**,看了眼**身後的冰片,斟酌了一下,對**說道,「我查到,威遠侯府暗裡有幾股勢力這兩天似乎有異動,……」
喬少卿稍頓了下,輕笑了一聲,對**說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盯著那三個府邸,不過你別不用太多心,我先去看姑祖母了!」
**點頭,側身讓了齊少卿過去。
威遠侯暗裡幾股勢力?
**慢慢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心裡卻是想著齊少卿說的話。
威遠侯府這麼多年了,想來暗地裡的勢力也是可觀的。
威遠侯被斬了,崔覲也被斬了,威遠侯府的爵位被剝了,據說威遠侯夫人周氏帶了女兒離了京城,這威遠侯剩下的也就是那威遠侯老夫人在了。
難道是那老夫人?
一股晚風吹來,**冷得打了個冷戰,
**輕輕搖了搖頭頭。
心裡卻是沒來由的就想起了夏姝當日與自己說崔覲的話來。
皇宮裡承乾宮
開始還有人叨叨絮絮地說話,但隨著時間越久,眾人的心頭提到了嗓子眼,殿裡安靜得幾乎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到。
時間流逝,夕陽從窗欞瀉了幾縷進來,為殿裡增添了幾縷溫暖。
兩個內侍輕手輕腳地把宮燈給點了。
在眾人的翹盼中,李太醫與金太醫兩人從內殿走了出來。
兩人剛一出來,李皇后就忙起身,問道,「兩位太醫,皇上的身體如何了?要不要緊?」
「皇上可是醒來了?」賢妃也問道。
「李太醫,金太醫,皇上身體可是有大礙沒?」靜妃柔聲問道。
「皇上要不要緊?」
「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眾妃嬪不敢落後一一站了起來圍住了兩位太醫,都表達自己的關心。
兩位太醫看著眾心急如焚的娘娘,兩人對視了一眼行禮,「微臣見過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四位殿下。」
「你們先不要插嘴,讓李太醫與金太醫好好說。」李皇后掃了一眼,眾美人都忙噤聲,攥著手裡的錦帕緊張地看著李太醫與金太醫。
「李太醫,金太醫快平身。」李皇后目光看向兩位太醫。
「謝娘娘。」李太醫與金太醫起身,兩人臉色有些沉重,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後李太醫頷首看向李皇后說道,「皇后娘娘,皇上內火中燒,牽動了幾十年來暗藏在體內的疾病,內息飄渺,脈像飄忽,這次皇上的病是如山倒,若是皇上能醒過來慢慢調養,自然是無恙的。」
李太醫的話,說得很含蓄,但是殿內的人都是心思透亮之人,當然是很明白李太醫這番話的意思,若是皇上能醒過來,自然是一切無恙,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但,關鍵就是皇上要能醒過來。
若,醒不來……
眾人臉色均是一白。
李皇后臉色蒼白地攥著一旁的紅絲,指甲都快要掐如紅絲的肉裡了,吞嚥了一下,扶著紅絲顫巍巍地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金太醫與李太醫說道,「那皇上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金太醫,李太醫,你們兩位是太醫院裡醫術最精湛的,皇上的身體一向都是你們兩位負責的,不管想什麼辦法都要把皇上先救醒。」
「微臣謹遵娘娘懿旨。」金太醫與李太醫躬身抱拳,應道。
「李太醫,金太醫,皇上什麼時候能醒來?」賢妃皺著眉頭問道。
「微臣會盡力而為。」李太醫與金太醫避重就輕,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聞言,眾人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
剛才兩位太醫在裡面忙乎了這麼久,皇上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想來,皇上這次的病實是凶險!
「娘娘,昭陽郡主醫術了得,不若請她過來與李太醫,金太醫一起為皇上治病?」一身著杏色宮裝的美人,期期艾艾地看向李皇后說道。
是啊,還有昭陽郡主與宋神醫呢!
李皇后眼眸一亮,「李太醫,與金太醫……。」餘光掃到一旁的徐習莛,徐習莛額頭上的血跡剛有內侍為他處理好了,白色的布條包紮著,甚是觸目,李皇后騰地就抓緊了椅子上的扶手,抓得緊緊的,手心冒了一層汗出來。
李皇后硬生生就把嘴裡的話吞了下去。
那事若是落定了,那就再無翻身的機會,徐習莛就是毀了。
李皇后目光飛快地瞥了眼徐習莛與徐習澈。
徐習莛毀了,徐習澈資質平平,為人又敦厚。
……
那……還不如!
李皇后眼眸深處精光一閃,「李愛卿與金愛卿兩人向來是調養皇上的龍體,皇上龍體向來康健,興許等會就醒了,兩位愛卿,請盡快把皇上救醒。」
「微臣遵旨。」金太醫與李太醫應了一聲,去了內殿。
等兩位太醫進去了,李皇后臉色嚴肅地一一看向徐習莛兄弟四人,「如今最為重要的是,這朝堂的事要如何處理?」
李皇后的目光最後落在徐習莛身上,說道,「你是老大,是長子嫡孫,如今你父皇病倒了,你可知道該怎麼做?」
「母后,兒臣知曉。」徐習莛起身朝李皇后躬身說道。
徐習莛面上露著悲傷,「母后,今日父皇下了旨讓兒臣在家思過,兒臣不敢抗旨,這朝堂上的事只好三位弟弟多多盡心了。」
「可是,若是你不在,你三位皇弟……。」李皇后很是為難。
賢妃眉角一跳,眼眸閃過一絲冷笑,隨即傷心地看向李皇后說道,「娘娘,皇上一定會醒來的,這朝堂的事,他們兄弟四人都是那至純至孝之人,定然會幫著他們父皇處理好的,您不要太擔心。」
賢妃的話說到了李皇后的心窩,李皇后聽得水光閃閃。
賢妃抽出了錦帕擦了擦眼角,「這後宮全是指望著娘娘一個人呢,今晚請容妾身與小五陪著娘娘一起在皇上的病榻前侍疾,也好讓娘娘您有個打盹的時間。」
李皇后僵了下,點頭,「有勞妹妹。」
「能為娘娘分憂,是妾身的榮幸。」
「大家也都累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於是李皇后對著眾人說道。
皇后娘娘發話了,於是殿內的眾人一會就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李皇后,賢妃與徐習莛四兄弟。
「小六,本宮知道你擔心你父皇,這裡有本宮與賢妃,你三位兄長在,你不用擔心,你身體有傷剛好經不得熬,可是大意不得,還是回去歇息吧!你父皇若是好了,你的傷又犯了,你父皇得著急了。」李皇后慈愛地看向徐習遠,輕聲說道。
胡說八道,他們都是母子三成群,兩個成伙,明擺著把他這個沒有母妃的人擠出去!
徐習遠幽深的眼眸瞇了下,說道,「謝母后關心,兒臣先去看看父皇再說。」說完抬步就往內殿走。
內殿,李太醫與金太醫正臉色沉重地低聲商量著,何成一臉擔憂地站在兩人的身後,見得徐習遠進來,三人忙行禮,「參見六殿下。」
「免禮。」徐習遠走了過去坐在龍榻邊上,看著臉色蒼白,眼睛緊閉的宣文帝,問道,「父皇醒來的希望有幾成?」
「微臣不敢妄斷。」李太醫與金太醫就跪了下去。
「起來吧。」徐習遠淡淡地說了一句沒有再問,坐了一會才起身,低聲吩咐何成說道,「何公公,你好生照顧著父皇,我今晚就歇在芳菲殿,有什麼事差人去找我。」
芳菲殿離承乾宮最近,平日裡只有**偶爾進宮才住上兩日,一般的人不能進的,徐習遠卻是可以的。
「是,六殿下。」何成點頭。
徐習遠又看了金太醫與李太醫兩眼,這才轉身離了內殿。
徐習遠一邁進了芳菲殿,就吩咐說道,「青楊,你去把秦統領找來。」徐習遠說的是皇宮禁衛軍的秦統領。
等青楊帶了秦統領來,徐習遠與他說了半刻鐘的話,秦統領就告辭離開了。
等他走了,徐習遠又寫了一封信箋,讓青楊派人送去了公主府交給**。
徐習遠皺了皺眉頭,拿出了宣文帝交與給他的鐵雲騎令牌,想了想,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響箭出來,朝天空放了出去,一抹紅光在漆黑的夜空上綻放開來。
等了一會,一個黑衣勁裝的人閃身出現在徐習遠的面前。
沒等來人開口,徐習遠就把手裡的牌子給亮了出來。
那人愣了下,隨即單膝跪地,「屬下鐵雲騎單雲,參見主子。」
徐習遠看了他一眼,吩咐說道,「你把人手調一半來宮內,至於其餘人等,待命侯著。」
禁衛軍秦統領是宣文帝的人,但是禁衛軍的其他人,徐習遠卻不敢放心。
「是。」
單雲如來時的一般,即刻消失在黑暗中。
徐習遠扭頭望向那一望無際的夜幕,面色深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