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莊子就在京郊,是公主府的私產,坐馬車大約不過半日的路程,考慮到安陽公主的身體,所以一路馬車走得極慢。
**與安陽公主坐在一輛馬車裡,馬車裡燒了火爐很溫暖,安陽公主身子不利索,與**說了一會話就有些累了,**與曾嬤嬤伺候著她躺下,沒一會就睡了。
「郡主,你也睡會,還得一會才到呢。」曾嬤嬤壓低了聲音與**說道。
「嗯。」**點了點頭,就挨著安陽公主躺了下去。
馬車外的陽光很燦爛,偶爾從晃動的車簾縫中瀉幾縷進如被剪碎了一般的陽光。
馬車走得慢,一行人幾乎是快到日頭西斜才趕到了莊子。
**扶著豆蔻的手下了馬車,環視了周邊一眼,嘴角勾了勾,這才轉身扶了安陽公主下馬車,「外祖母,您慢點。」
「母親。」
「祖母,姑祖母。」
鎮國公與夏承毓,徐習遠走了過來。
「師父。」**看向宋一羽笑了笑。
「先進去吧,舟車勞頓的。」鎮國公笑著說道,莊子裡的人早已迎了出來。
**攙扶著安陽公主與鎮國公等人一起往莊子裡走去,一邊說道,「外祖母,這兒不錯呢,天氣好,我陪你曬曬太陽,四處走走。」
**扭頭看著安陽公主,臉上的笑容如花一般明媚,爽朗。
「好。」安陽公主慈愛地看著**點了點頭,摸著她的臉,問道,「累了吧?」
「不累。」**搖頭。
時令已是十一月了,尤其這是這溫泉莊子是在山下,又是快日落時分,已經很冷了,然而,一進大門,**就感到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下面是引了溫泉水的。」安陽公主伸手指了指地面。
**瞭然地點了點頭,進了屋子,就更是溫暖如春。
**就很是滿意彎起了嘴角,這溫泉可比京城燒爐子或地龍舒服多了,有了這天然的條件,**很有信心能把外祖母的身體調理得很好。
梳洗了一番,趕了一天的馬車,吃了晚飯,一行人都早早地回房休息。
伺候的丫頭婆子比**一行人要先幾日到莊子上,這原先住在莊子是叫劉殷的一家人,極是忠厚老實。
翌日劉殷家的就與**仔細地把莊子與莊子的周圍都介紹了一番,當晚,**就配好了藥,讓安陽公主泡了藥浴。
然後又給鎮國公,徐習遠,夏承毓,宋一羽與自己都配了藥,各自泡了藥浴。
如此,過了兩日,**對莊子就很是熟悉了。這一日吃了晚飯,**被鎮國公留了下來。
「大舅舅,外祖母我會照顧好的,你就安心回京吧。」**知道他與夏承毓徐習遠是不會呆太久的,是擔心她與外祖母兩人,於是笑著說道。
「嗯,大舅舅相信你能照顧自己與你外祖母兩人的。」鎮國公點了點頭。
帶了**走到門外,院子裡站了一院子的人,丫頭婆子二十多個,侍衛烏壓壓的一片,鎮國公指向侍衛與**說道,「這是八十侍衛,負責你們的安全,這些是丫頭婆子。」
鎮國公眼眸銳利地掃了一圈,說道,「你們都挺好了,郡主就是你們的主子,不得違抗她的話,若有二心的,嚴懲不貸。」
「是,國公爺。」眾人異口同聲恭恭敬敬地朝**行禮,說道,「見過郡主。」
「免禮。」**淡淡地說道。
鎮國公一個侍衛說道,「這是夏同,有什麼只管吩咐他就是了。」
「小的夏同見過郡主。」夏同往前走了一步,說道。
**見他五官平凡,呼吸沉穩,目光深邃,一見便知道身手不錯。
至於丫頭與婆子都是鎮國公夫人李氏精挑細選的,曾嬤嬤與珍珠,翡翠,珊瑚都很熟悉,**來的時候,李氏就跟**交過底的,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又有曾嬤嬤珍珠幾個人在,自然是好的。
這侍衛是鎮國公親自挑選的精銳,所以這些**都不用操心,她只與師父宋一羽專注外祖母安陽公主的病就好。
「這些個丫頭婆子,侍衛若有異心的,你只管打殺了。還有,」鎮國公遞給**一個令牌,說道,「這個令牌你收著,有什麼棘手的事讓夏同快馬回京。」
一般的事鎮國公相信自己的外甥女自會處理得很好,而且這次跟著來莊子上的人都是挑的心腹,但鎮國公擔心的是,有宋神醫在,會碰上什麼棘手的人或棘手的事。
「嗯。」**點頭伸手接了。
鎮國公又是叮囑了一番**,他是不放心啊,好在離京也不遠,快馬的話兩個時辰就回京了。
「舅舅,您放心好了,**會照顧好外祖母,有什麼事會立即讓人回府報信的。」**保證說道,「大舅舅明日還得趕路,早些休息。」
「嗯。」這才讓**回房休息。
**是先去了安陽公主的房裡,見安陽公主已經睡下了就回自己房。
到了自己的房前,卻見徐習遠負手立在前面。
夜色涼人,灰暗的天空中彎月如鉤稀疏的星星閃爍著,廊下的宮燈的光線投在他的臉上,朦朦朧朧的如畫如幻。
「明日還得趕路呢,怎麼還沒休息。」**笑了下,走了過去。
「姑祖母睡了?」徐習遠笑著緩緩朝自己走來的**,問道。
**笑著點了點頭,道,「嗯。」
**當初以為他說的送自己是在公主府門前送送罷了,倒是沒有想到他一路送到了莊子這來了。
「陪我走走?」徐習遠笑了笑,說道。
「好。」**點了點頭,說道。
「你們不用跟著了,我等會送郡主回來。」徐習遠看向豆蔻與冰片說道。
豆蔻與冰片兩人望向**,見**笑著沒有反對的話,於是屈膝,「是,六殿下。」
**與徐習遠兩人慢慢走在院子裡,莊子裡的夜晚,異常的靜謐。
「這倒是個好地方。」徐習遠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展笑說道。
「嗯,想來,冬天在這莊子上是很暖和的。」**嘴角上翹。
徐習遠側首看向**問道,「你,大約在這裡會呆多久?」
「可能要要幾個月吧。」**想了下,回道,這外祖母的身體得慢慢的調理,可不是一兩日就可以。
「等春天了,這裡應該會很美。」徐習遠笑了。
**也笑,點頭表示同意。
「你要照顧姑祖母,也要照顧好自己。」徐習遠伸手撫了撫她頭頂,笑著說道。
**頓住了腳步。
徐習遠也跟著頓住了腳步定定地看著她。
瀲灩如晨星的眸子,在彎月下,如月色一般的溫柔,又異常的明亮,**能看到他眼眸之中的自己。
兩人都沒有出聲,**能聽到兩人彼此砰跳的心跳,還有他微微呼吸出來灼熱的氣息,**微垂眸,歎了一口氣說道,「六殿下,**不值得你如此。」
如果說,在以前,他們還有可能,而如今,自己與他是絕對的不可能的,自己一個沒有母族的女子,怎麼能與他匹配?更何況如今的自己,只想安靜平安地生活。
**所想的,徐習遠怎麼能不明白?徐習遠放柔了眼眸,伸出手執起**的雙手,說道,「只要我認為值得,就值得,你別想其他的,也不用特意為了誰改變什麼,這樣就好。」
徐習遠的手,溫暖而乾燥,還有薄薄的繭,**沒有出聲,一時不知如何說,想著他前一世的事,於是微微一笑,說道,「我想,將來你會遇到更好的名門閨秀。」
看著她臉上疏離的笑容,徐習遠心一緊,手微微地握緊了些,說道,「沒有什麼更好的名門閨秀,好與不好,我自然心裡有數,你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
**能感覺到他的薄怒,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徐習遠看著近在眼前的她,許是月色的原因,平時疏淡的**,柔和了不少,於是說道,「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嗯?」
良久,**才點頭,「嗯,下次不說了。」
「我知道你想的什麼,也在擔心什麼,這些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徐習遠笑著說道,「你只要站在原地就好。」
**張了張嘴,舌尖的話沒有問出來。
不重要!
儲位也不重要嗎?
一個皇子妃的母家,可以給皇子帶來很大的優勢和莫大的助力。
「等有空,我會和承毓一起過來看你的。」徐習遠拉著她的手慢慢往回走,一邊說道,「如果這邊缺什麼,就寫信給我,我給你捎來。」
缺東西,這邊自然有下人去買!**還是點了點頭,應道,「好。」
「這過年也在這邊過嗎?」
「嗯。」
「就你與姑祖母,還有神醫,那不是很冷清?」
「外祖母需靜養。」**笑著回道。
「很晚了,早點休息,記得好生照顧自己。」徐習遠送她到了房前,不捨地放開了她的手。
……
翌日,鎮國公與夏承毓,徐習遠吃了早飯,啟程回京。
「神醫,家母與**就麻煩你照顧了。」鎮國公朝宋一羽抱拳說道。
「國公爺言重了,老頭子擔當不起。」宋一羽忙抱拳回禮。
「**,舅舅回去了,過些天再過來。」鎮國公看向**說道。
「嗯,大舅舅,二表哥,六殿下,路上小心。」**點頭看向三人說道。
等馬車走遠了,**這才與宋一羽轉身回了莊子。
京城
匡當入獄的范仲志與范新志兩人因貪墨,瀆職,徇私終於定了案,當日為了解救范新志與范仲志,馮氏當機立斷送了范明婷給徐習徽當侍妾,另藉著寧國公老夫人的恩,本要受坐牢的,因徐習徽的疏通到底只被罷了官,抄了家,雖然這樣的結果與馮氏馬氏所期望的有所出入,但是好在還是免了范新志與范仲志兩人的牢獄之災。
范府一家子被抄了家,一大家子就擠在了三進的一處院子,馮氏遣散了不少的奴婢,還是愁,這范新志范仲志兩兄弟沒了官,這家也被抄了,家裡還有兩個范老夫人與范琦兩個病人,尤其是范琦,那可是日日斷不了補品的。
……
回京沒有兩日,徐習遠就被宣文帝召著一起去了鳳寰宮。
「父皇,今日可是什麼好日子?」徐習遠笑著問宣文帝說道。
宣文帝笑著點頭,「嗯,是好事。」
徐習遠想了想,心裡有了一個底,恐怕是李皇后與宣文帝是要與自己立妃一事了,恐怕是那次帶走**,李皇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了。李皇后這是要斷了自己的念想,畢竟,自己從小不就是李皇后與賢妃的眼中刺。
徐習遠心裡有了底,平靜地跟在宣文帝后面往鳳寰宮而去。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李皇后領了一眾宮女內侍迎道。
「免禮平身。」
「兒臣參見母后。」
「小六平身。」李皇后笑吟吟地朝徐習遠抬手。
「皇上,今日帶小六一起來,可是為了上次臣妾提的事?」李皇后笑著看向宣文帝問道。
「嗯。」宣文帝捋著鬍子笑著點頭。
「父皇,母后,你們這是打什麼啞謎呢?」徐習遠笑著看向兩人問道。
「你等會就知道了。」宣文帝看向徐習遠哈哈一笑,說道。
「紅絲,你去把東西拿來。」李皇后吩咐紅絲說道。
「是,皇后。」
「一眨眼,小六都長大成人了。」宣文帝看著徐習遠感慨說道,這個兒子是自己養大的,宣文帝很有感觸。
「娘娘,皇上。」紅絲抱了畫像過來。
「小六,這是你母后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佳麗,你看看,哪個好。」宣文帝啜了口茶,笑著指著畫像對徐習遠說道。
「佳麗?」徐習遠勾唇一笑,「恭喜父皇。」
起身朝宣文帝與李皇后一禮說道,「兒臣不敢越俎代庖,這伺候父皇的人,還是父皇親自挑的好。」
聞言宣文帝剛喝的口茶差點就一口噴了出來,李皇后則是眼角抽了抽。
宣文帝放下了手裡的茶盅,看向徐習遠佯怒說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你母后為你挑選的正妃人選,你好好看看。朕已經看過了,這些閨秀,家世人品相貌都是上乘的。」
「哦,原來是為兒臣挑的啊,其實兒臣年紀尚小,不急。」徐習遠恍然點頭,「不過,既是母后一番美意,兒臣不可辜負。」
「紅絲,把畫像給六殿下。」宣文帝吩咐紅絲說道。
「六殿下。」
徐習遠看著一疊的畫像,低頭看向第一張上面的人,表情淡淡的。
繼續翻向第二張。
李皇后見他的神情,吹了吹茶,喝了一口氣,說道,「小六慢慢選要看仔細些,不用急。」
「是,母后。」徐習遠應道。
「皇上,聽聞公主去了溫泉莊子養病了?」李皇后面露擔憂,問道。
「嗯。」宣文帝點頭。
「公主這次可是幸好有**這丫頭在,否則。」李皇后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說道,「**這孩子命苦,遇上了那般狠毒的父親。」
徐習遠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看畫像的動作慢了下來。
「皇上,**這孩子受了這麼多的委屈,恨不得把她留在身邊當女兒才好。」李皇后繼續說道。
宣文帝聞言,揚眉看了李皇后一眼。
聞言,徐習遠笑著抬眸看向李皇后說道,「母后,依寶若是聽見了,可又要鬧了。」
李皇后掃了一眼徐習遠,瞅了瞅宣文帝的表情,正欲繼續說,一個內侍走了進來說道,「皇上,皇后娘娘,賢妃娘娘與五殿下求見。」
徐習徽與賢妃?徐習遠看著手裡的畫冊,挑了挑眉。
「臣妾參見皇上,皇后。」
「兒臣見過父皇,母后。」
「平身,免禮。」宣文帝抬手。
賢妃笑著入了座,瞥了一眼徐習遠面前的畫像,看向宣文帝與李皇后,笑道,「今日可就是湊巧了,正好就小五的事要與皇上與皇后娘娘商量商量。」
「小五什麼事?」李皇后擔心地問道。
宣文帝看了一眼徐習徽,又看了一眼徐習遠,皺了下眉頭。
「是小五的婚事。」賢妃看向李皇后說道。
聞言,徐習遠從善如流地把面前的畫像朝徐習徽面前推去,笑著說道,「五哥,剛母后與父皇還在說呢,這是母后為你選的世家小姐,一個個都很優秀哦!」
說完看向賢妃娘娘說道,「正好賢妃娘娘也在,一起幫五哥參謀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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