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裙裾拔腿就跑,這些年她都一直堅持不懈地練武,後來經過師父宋一羽的指點,雖說資質原因不能修的高深的武功,卻也是有幾下子的,提著裙裾一下跟一陣風似的往前捲去。
鎮國公夫人李氏聽得消息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是連**的衣角都沒有抓住,只得忙吩咐冰片與豆蔻兩人說道,「快,你們兩個快跟上去,跟好了,可別讓郡主出什麼事。」
冰片與豆蔻兩人立馬就抬腳跟了上去。
李氏見著三人眨眼就消失了自己的眼前,扶住易媽媽的手也急忙往前奔,一邊問那丫頭,「公主怎麼知道的?」
那丫頭低著頭,說道,「奴婢不知。」
不過是個跑腿的丫頭,想來也是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李氏瞥了一眼壓著氣抿著嘴往安陽公主住的院子快步走去。
這心裡很是擔心,公主年紀大了,這一受刺激——
李氏攥著易媽媽的手臂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
千算萬算,把府裡的人都禁了嘴,這公主府的最是有規矩的,既是下了令,就不會有人傳半個字,而且還有夏姝這孩子陪在跟前。
「夫人,今日威遠侯老夫人派人給公主送東西了。」易媽媽提醒了一句。
李氏就慪得吐血,是了,那威遠侯老夫人一早就派了人過來,還是自己讓人領她過去的。
李氏想來這威遠侯老夫人派過來的人,自然是很得力的老媽媽了,這很是知道規矩的,當然是不會碎嘴的。
真是一時大意。
他們是想,這麼大事情,是慢慢跟公主慢慢講的,不想今日卻被外人給捅了出來。
李氏很急切,很擔心,恨不得自己也能與外甥女**一般雙腳生風,自家婆母,安陽公主的身體雖身體都好,但是請脈的太醫可是說過的,公主年輕受的傷,可是有隱患的,這沒事還好,一旦誘發出來,甚是堪憂啊。
**跑得很快,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覺得從庫房去外祖母住的院子——鶴松園是那般遠,像是前面永無止境似的。
緊緊跟在後面的冰片與豆蔻,也沒敢出聲阻止**,兩人只是一前一後緊緊的跟著。
**雙手都攥得緊緊的。
心裡很是害怕,心裡默念,外祖母,您不能有事啊!千萬不要有事。
**一邊跑,心裡不停地祈禱著。
前世,前世,外祖母的身體也是很好的,不過卻在明年早春的時候會病一場,然後身體每況日下,然後沒過兩年就撒手而寰。
這一世,自己是習醫之人,每次見外祖母都給她把脈,好在脈象都很平穩,也看過太醫給開的補身的方子,並無不妥。
**想,因自己的重生,這黃媽媽與半夏,丁香都改變了上一世慘死的宿命,自己又習了醫術,只要給外祖母細心調養,肯定也會長命百歲的。
然——
外祖母暈厥了。
所以,**很擔心。
**在前世就內疚,是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外祖母才那般早走的。
跑了一段路,**突的頓住了腳步。
冰片功力好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的幾步遠之處,**這一收了腳步,冰片也頓住了腳步伸出手扶住了喘著氣的**,「郡主。」
後面跟上來的豆蔻也頓住了腳步。
**抬頭看了一眼日頭,對冰片說道,「冰片,你快騎馬去找我師兄,讓他請師父來公主府一趟。」
「是。」冰片點頭,立即就朝馬廄的方向奔去。
**這才帶了豆蔻兩人一起往安陽公主的院子跑去。
安陽公主院子裡的丫頭婆子都各盡其職,並沒有因公主的暈厥而亂了套,屋裡姚氏捏著錦帕緊張地站在床前,還有夏姝,夏祈毓的妻子王氏,曾嬤嬤與珍珠翡翠等人,都很緊張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安陽公主。
葉太醫正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皺著眉頭給安陽公主診脈。
一個身著深藍色褙子的老媽媽跪在房裡,兩隻手左右開弓給自己扇耳光,一邊自責說道,「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跑進了院子,也不予理會那些給她請安的丫頭與婆子。直接往安陽公主的正房走去,抬腳進了屋。
**沒有理會那跪在地上的老媽媽,走了過去,「二舅母,外祖母怎麼樣了?」
夏姝是一臉的蒼白,扭頭一見**,立馬就摟住了**,哽咽說道,「**姐姐,都是我,都是我沒有照顧好祖母。」
「姝妹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伸手摟住了她,眼眸看向床上的外祖母。
「好了,姝兒,太醫正看著呢,你祖母沒事的。」姚氏伸手拉過了夏姝,拿著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道,「別哭,你祖母不會有事的。」
「嗯。」夏姝點了點頭,可是那眼淚刷的一下又流了出來。
「傻孩子。」姚氏看著自己的女兒哭得跟個淚人的,自己也禁不住熱淚盈眶。
一旁的王氏低著頭抹淚。
**緊緊地看著床上的安陽公主。
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似乎是熟睡了一般。
但是,**卻是害怕地握緊了拳頭。
蓋在外祖母身上的錦被幾乎看不到起伏。
**眼眸看向診脈的葉太醫。
葉太醫是專門負責外祖母的太醫,將近六十歲的年紀,鬍子與頭髮都花白,醫術沒有李太醫金太醫好,但是醫術也甚是精湛的,但是**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凝重與嚴肅。
外祖母的脈象肯定是不好。
**幾乎是下意識從葉太醫的臉色就能推測出來。
葉太醫放下了安陽公主的手腕,又起身看了安陽公主的眼,然後又診了一回脈搏。
**自始至終都沒出聲。
李氏急匆匆地進了門,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媽媽,沒有理會走了過去,見著葉太醫正診脈沒有出聲,站在一旁等著。
夏姝被姚氏勸說了一會,冷靜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安陽公主。
葉太醫皺著眉,安陽公主以前是他師父負責的,後來他師父仙去了就他負責,三十多年了。
這些年,公主的身體都是平平穩穩的。
然,今日是大大的不好啊!
葉太醫輕輕放下了安陽公主的手,起身。
「葉太醫,母親她身體怎麼樣了?」李氏與姚氏都往前走了一步。
夏姝也緊張地看向葉太醫問道,「祖母,怎麼樣了?」
**看著葉太醫的神情,心裡的不安是一點點地擴大。
葉太醫看了一眼李氏與姚氏,目光看向**,往一邊讓開了身子,說道,「郡主,請。」
郡主是宋神醫的愛徒,這安陽公主的是她嫡親的外祖母,或許安陽公主還有一線希望。
**這才走了過去,坐在床邊。
伸出手指搭在了外祖母的手腕間。
李氏與姚氏心裡急切,但是也沒有出聲打擾**。
幾乎是搭在手腕的一瞬間,**心就沉入了谷底。
外祖母的這脈象——
脈來急疾,陽極陰竭,元氣將脫,微小很弱浮而無力,元氣離散。
鼻間的呼吸很是微弱,進氣少,出氣多。
**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一路壓著眼淚奪眶而出。
「**啊,你外祖母如何?」李氏見著**的神情,往前走了一步,問道。
「沒事,外祖母一定會沒事的。」**伸出袖子擦了眼淚喃喃說道,抖著手解下了荷包,取了隨身帶的瓷瓶,說道,「拿溫水來。」
一旁的珍珠忙倒了溫水,走了過去。
**倒了一顆藥丸出來,接過杯子化了開來。
珍珠坐在床沿,扶了安陽公主起來。
「外祖母。」**抖著手用銀勺餵了過去。
「郡主,讓下官來吧。」葉太醫有些看不下去,忙說道。
「不用,我自己來。」**搖了搖頭,與珍珠兩人忙乎了好一會才喂完了,卻也是服了一半,一半是順著嘴角流了流了出來。
珍珠用乾淨的錦帕擦了,然後才輕輕讓安陽公主重新躺下。
**又重新看了看安陽公主的瞳孔,又把了脈。
沒有,沒有任何的好轉。
**這心如刀絞。
李氏看著**的臉色,臉色也很是凝重緊緊地攥住錦帕。
姚氏臉色蒼白地站在一旁。
「**姐姐,祖母到底如何了?」夏姝咬了咬唇,開口問道。
**轉頭,扯起一絲笑,說道,「沒事的,沒事的,外祖母一定沒事的。」似是跟他們說,也似是在喃喃自語安慰自己。
李氏看著**一張臉沒有一絲的血色,那嘴角的那一抹笑是比哭還難看,扭頭看向葉太醫問道,「葉太醫,這麼多年來公主都是你負責請的平安脈,你最是清楚公主的身體狀況,你我也不是外人,還請直言,公主的身體到底是如何?」
葉太醫看了眼**,看向李氏說道,「公主身體早年損得太厲害,這些你雖一直在調養,但是近日這次是刺激太多激,是引了往日的舊疾,這來勢凶險,只怕公主難過這一關啊。」
葉太醫說完深深歎了一口氣。
聞言,李氏臉上的血色一下退得乾乾淨淨,腳步一軟往後退了兩步,一旁的易媽媽忙伸手扶住了李氏。
姚氏扶住了李氏的另一邊。
妯娌兩人都是全無血色。
李氏穩住了身子,看向葉太醫道,「葉太醫,可是實言?」
姚氏白著一張臉,說道,「葉太醫,你的意思是母親她……。」
後面的話是再也說不出來。
「祖母!」聞言,夏姝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一旁的翡翠忙半拉半抱把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葉太醫望了一眼坐在床沿,臉色甚為蒼白的**,對李氏說道,「若是宋神醫在,興許還有一絲希望。」
「**……。」李氏與姚氏對視了一眼,眼眸都看向坐在床沿的**。
「**姐姐。」夏姝也看向**。
「我已經讓冰片去請師父了。」**看向扭頭看向幾人說道。
**說完,鎮國公夏秩與夏瑞,夏承毓幾兄弟都匆匆走了進來,鎮國公與夏瑞,夏祈毓,夏承毓身上都還穿著蟒袍官服,想來都是匆匆趕回來的。
**忙起身讓了位置。
鎮國公夏秩坐在了床沿,察看了一番范陽公主的臉色,一邊問道,「母親的身體如何了?」
「葉太醫說,甚是凶險。」李氏站在他的身後,擦著淚回道。
「葉太醫?」鎮國公抬頭看向葉太醫。
葉太醫點了點頭。
鎮國公的臉一下就沉了下去。
李氏等人低頭低低地哭著。
「國公老爺,國公夫人,都是老奴的錯,都是老奴的錯。」跪在地上的媽媽跪爬到了床前,「都是老奴的錯,請國公老爺,國公夫人責罰。」
媽媽一說完,腦袋直接磕到了地上。
自家老夫人前些日子得了一些沿海的特產,想著這幾日**郡主的事,公主自是心煩的,就讓她送了些特產給公主嘗嘗,還讓她帶了幾句話給公主,雖**郡主狀告了生父,還自請出了族,但是自家老夫人定會記得以前與公主說的話,將來對**郡主也會如親生孫女一般疼愛。
誰料到,公主一聽完她家老夫人帶過來的幾句話,臉色立馬就沉了下去。她見著公主身邊的曾嬤嬤,珍珠翡翠臉色都很是惶恐,這才隱隱覺得自己闖了大禍。竟是公主還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公主一發怒,曾嬤嬤見是瞞不住了,一邊跟公主說,一邊讓珍珠去請葉太醫。
安陽公主一聽完事情的經過,臉都氣青了,一句話都沒有說,就直接倒下了。
她知道這事情與自己脫不了干係,就一直跪在房間裡,剛聽那葉太醫的話,嚇得魂都沒了,這要是公主就這麼去了,她可是萬死難辭其咎。
她一個小小的奴婢,是死一萬次都不為過!
鎮國公看著媽媽抖成一團,看著面生,抬頭看向李氏。
「她是威遠侯老夫人身邊的媽媽。」李氏解釋說道。
「著人送她回去吧。」鎮國公皺著眉頭說道。
「國公老爺,國公夫人,讓老婆子在這裡照顧公主吧!都是老婆子的罪,公主若是有什麼事,老婆子就去陪公主!」那媽媽哭著求道。
**冷冷地掃了一眼那媽媽,是威遠侯老夫人身邊的人,曾經見過的!
「照顧公主的人,府裡不缺人。」李氏瞥了她一眼,說道,「易媽媽送人。」
易媽媽應了一聲,走到門口喊了兩個婆子進來,把那痛哭流涕的媽媽夾著送了出去。
「郡主。」
聞言,**一喜,「冰片。」
轉身,卻是只見了冰片一個人,**往她身後看去不見宋一羽。
「冰片,師父呢?」**忙問道。
「郡主,風公子說,宋神醫昨天就出城了,去拜訪老朋友了,得幾天後才回。」冰片回道。
師父拜訪朋友去了!
**雙腿一軟。
偏偏師父不在京城,這兩年,師父沒有像往常一般飄忽不定,定居在京城,但是偶爾也會出門去,或拜訪朋友,或辦其他事。
怎麼辦?**咬牙看向床上的外祖母,心一陣陣的緊縮。
「可有說神醫去了哪?」鎮國公看向冰片問道。
「去了慶州。」冰片回道。
鎮國公扭頭看向**說道,「**,拿個信物,舅舅讓人快馬加鞭去請神醫回來。」
「國公爺,風公子已經派人前往慶州了。」冰片說道。
「這慶州一去一回,快馬加鞭也得三天的時間。」鎮國公夏秩說道,然後看向葉太醫說道,「這幾日麻煩葉太醫了。」
「應該的,這是下官的職責。」葉太醫抱拳,頓了下,說道,「只怕公主撐不了三天啊。」
「來不及,等不了師父回來了,我等會就給外祖母金針度穴。」**看向兩位舅舅與兩位舅母問道,「大舅舅,二舅舅,大舅母,二舅母,你們可是相信**?」
**神情冷靜,眼眸堅決。
她習醫好些年了,除去動手調配藥丸,與毒藥之外,還真是沒有真正動手治過病人,這金針度穴,她更是沒有動過手。
但是外祖母的脈象那般凶險,等不了。
必須盡快給外祖母施針。
鎮國公,李氏,夏瑞,姚氏相互對視了一眼,鎮國公考慮了一會,看向**點頭,「舅舅相信你。」
「謝謝舅舅。」**聲音裡含著哭腔,「我一定會治好外祖母的。」
李氏點了點頭,走到**面前,伸手撫了撫她的髮絲,說道,「那你現在回房休息會。,你忙了一上午了,中午飯還沒吃,你臉色這麼蒼白,你現在去吃放好好休息一下。」
「你大舅母說得對。」鎮國公點頭看向**。
「嗯。」**點頭,金針度穴是要高度集中,極是耗體力,就是他們不提,**也會先休息一下再施針的。
「你好好休息一會,這邊不用擔心,我們會照顧你外祖母的。」姚氏看向**說道。
「嗯。」**點了點頭,走到一旁的桌子旁,拿起上面的筆,寫了一個方子,交給曾嬤嬤,轉身看向豆蔻說道,「你去我房裡把金針取來。」
「是。」
**這才與鎮國公等人告辭,跟了珍珠離開去暖閣休息。
等**走了,葉太醫這才看向鎮國公夏秩說道,「國公,郡主這年紀這般小,這金針度穴可是凶險啊,切不可大意,依下官看,還是等神醫回來的好。」
作為醫者,葉太醫又是一直照顧著公主的,明顯的傾向更為保險的做法。
鎮國公直接了當地問道,「母親,可能撐三天?」
葉太醫默。
鎮國公也就沒有說什麼了。如今也就全靠**那孩子了!
那媽媽白著臉一臉駭然地回了威遠侯府,幾乎是連滾帶爬進了威遠侯老夫人丁氏的屋子,「老夫人,老奴該死。」
威遠侯老夫人丁氏正喝著茶呢,見著她的樣子,嚇了一跳,忙擱下了手裡的茶杯,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公主府發生什麼事了?」
媽媽哭得老淚縱橫把事情說給了威遠侯老夫人聽。
「你說什麼?」威遠侯老夫人聽了後,臉色一白,「怎麼會這樣?」
怔怔地坐了半響,突然站了起來,往前走了一步,又坐了回去,伸手指著那媽媽說道,「你怎麼一點眼色都沒有啊!我看你也是老糊塗了。」
「老夫人,是老奴的錯,老奴是千刀萬剮罪有應得。」媽媽哭著說道,「這**郡主的事鬧得那麼大,老奴是沒有想到那公主被瞞在鼓裡啊。」
威遠侯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起身,「我去給公主唸經誦佛,希望她能平安度過這一劫。」
媽媽忙起身跟了去。
安陽公主病危的消息如春風一般吹向京城。
宣文帝立馬就讓人送了不少的藥過去,另派了李太醫與金太醫兩人去公主府診脈,李皇后,賢妃等貴人與京城的勳貴世家也派人送了不少上好的補品往公主府。
**睡不著,也強迫自己休息了一個時辰才起來。
徐習遠負手倚著柱子站在廊下,仰頭看向天際,聽得開門的聲音,一笑轉身走了過去,「**。」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一個人在這?」**扭頭看了她一眼,問道。
「來了一會了。」徐習遠回了一句,一邊與她一起往公主的房裡走,一邊問道,「承毓說,你要給姑祖母金針度穴?」
「嗯。」**緊握了下手指,點了點頭應道。
徐習遠側目看了她一眼,跟著**一起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