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流涕的淚瞳驀地驚愕住。
車麼就回。陸瑢止父親來了?他怎麼會突然間來家裡了呢?她的餘光一瞥,驀地看到靠窗的桌子上放著的兩個密碼箱,分明是霍啟東裝錢的箱子,怎麼會出現在家裡的?黃凡梅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便說:「你那個朋友說把錢放這兒,讓你安心些,他會一直守在樓下,你有什麼事情就叫他。度假村有事兒,小三已經回去處理了,你哥等一會兒就回來。」
淚瞳止住抽泣聲起身站在窗前,花園旁的停車區域裡霍啟東的車十分打眼。
她整了整衣衫,沒說什麼,便開門出去。
陸以恆端坐的姿勢跟陸瑢止一個樣兒,如巋然不動的高山,靜默中略帶幾分威嚴。尤其是那一身筆挺的軍裝,尤顯出他領導群雄的傲然霸氣。
淚瞳緩緩走了幾步,卻又不敢靠得太近。
她知道陸以恆不喜歡她,上一次的見面他說話那麼直接,沒有給她留半分餘地。雖然她和陸瑢止登記註冊之後,她買了禮物讓他拿回家去,可她並沒有再和陸以恆單獨碰面,更不知道他對他們結婚這事兒的態度。所以,他今天這麼突兀的過來,淚瞳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站在那兒就像個做錯中的小孩,躊躇良久,才緩緩開口:「陸軍長好……」
陸以恆身後站得筆挺的李青一愣,眸中露出微微笑意,「虞小姐,這會兒,你該改稱呼了?」李青也是完全沒有料到一直持反對意見的軍長竟然默認了他們的婚事,所以這會兒,他才敢這麼大膽的說話。
淚瞳一愣,改稱呼?
現在她連陸軍長都不能叫了嗎?那該叫什麼呢?
難道,應該叫……
她頓了頓,又畢恭畢敬的道:「陸先生……」
黃凡梅站在她身後快急死,用胳膊肘碰她一下,笑著對陸以恆說:「哎呀,親家公,你別介意,我這閨女腦子一根筋轉不過彎來。」她又瞪了淚瞳一眼,嗔怪地說:「傻閨女,你沒睡醒是不是?陸瑢止他爸你當然應該叫爸,叫什麼陸先生,找抽呢你?」
李青看著這母女倆眼中的笑意掩都掩不住,陸以恆神色淡定的一句話也沒說。
淚瞳這才恍然大悟,只是,她可以叫嗎?一向不喜歡她的陸軍長同志不會拿槍崩了她?可是眼下,既然陸軍長還沒開罵,那就先叫著試試看好了。她往前走了兩步,特別生硬的從嘴裡迸出一個字:「爸……」
陸以恆炯炯有神的雙眼驀地閉上,片刻之後,才緩緩睜眼,看著她唯唯諾諾的樣子,說了聲:「坐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哦……」淚瞳很是心虛的在他對面坐下來。
醜媳婦兒總是要見公婆的,黃凡梅見狀也就沒再說啥,轉身回到房間,把空間留給他們。
陸以恆一雙銳利的雙眼打量著她,說話仍然是波瀾不驚的語氣,「朵朵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我已經與洪武溝通過,他有絕對的信心能把朵朵救出來。這件事兒,你沒在第一時間告訴瑢止,做得很對。他是個軍人,是自己的職責,尤其是在集訓這麼重要的時刻,是絕對不能讓他分心的。」
朵朵的事兒都傳到陸瑢止他爸耳朵裡了?看來真沒有什麼事兒是他爸不知道的。
淚瞳怔忪片刻,說:「這事兒,我沒及時告訴您,是擔心您的身體……」和這麼一有威嚴的人說話,她的小心肝兒都撲通撲通亂跳著。
「聽你母親說,你把錢準備好了?」
「嗯,是朋友借的……」
「這件事兒你也不用太擔心,洪武把方面都安排好了,到時候,一定能順利救出孩子。這綁匪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動我陸家的人。」乍一聽到朵朵被人綁架的事,陸以恆是萬分震驚的。這年頭的匪徒是越發大膽了,他鼎鼎大名的陸軍長家的孩子,竟然遭綁架了?看來那匪徒真是嫌命長了。
淚瞳感動得一塌糊塗。
她原以來,陸以恆突然駕到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他非但沒有給他顏色看,反而還安她的心。她從沒想過,她和陸瑢止父親的第二次見面會這麼和諧。經過第一次見面之後,她非但沒有離開陸瑢止,反而還和他結婚了。她想著要是陸瑢止他爸知道了一定會來她家鬧個雞飛狗跳,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陸瑢止他爸咋一下子變得這麼可愛了呢?
忽地接受陸瑢止他爸的關心,淚瞳還有些不適應,她結巴地說:「謝……謝謝爸……」
只要陸瑢止他爸能出面救朵朵了,那朵朵一定會安全救回來的,淚瞳原本一顆不安的心好像瞬間就有了安放的空間。
陸以恆沒有再多逗留,便起身要走。
淚瞳跟在身後脫口而出:「爸,您留下來吃頓便飯。」
陸以恆邁開的大步停住,轉身看著這個面容清秀卻異常堅韌的女孩,一張崩得緊緊的臉上驀地鬆弛,露出一抹釋懷的笑,「等瑢止回來,會有機會的。等朵朵回來之後,瑢止那套房也該裝修裝修了。」
一直莫名緊張的淚瞳忽地就笑了,點了點頭,「嗯?」
陸以恆沒再說什麼,邁著軍人風速般的步子走了。
送走這個大人物,淚瞳癱坐在沙發上好半晌動彈不得。黃凡梅出來瞅著空寂的客廳,坐在她身邊,叨叨地說:「這個就是陸瑢止他爸呀?他是個軍長呀?以前咋沒聽你說呢?你說陸瑢止家背景這麼厲害,怎麼就看上你這黃毛丫頭了呢?」
淚瞳瞥了她老媽一眼,「媽,你這是損我呢還是誇我眼光好呢?」
黃凡梅拍了拍她的肩,「老媽這是誇你有福氣呢。」
淚瞳歎息一聲,她不要什麼福氣,她要的,只是朵朵平安健康的回來而已。她要的只是一家三口過著平淡卻充實的生活而已。她要的,真的只有這麼多……
……
陸以恆從樓上下來,直接走到霍啟東的車窗前停下來。李青彎腰敲了敲車窗,正窩在車裡聽著音樂的霍啟東忽見車外站著兩個穿軍裝的人,忽地意識到什麼,便降下車窗問:「什麼事兒打擾本少爺休息?」
李青道:「霍先生,請你下車,我們陸軍長想與你談談。」
霍啟東嘴角掠過一抹不以為意的笑,這來人都知道他是誰了,看來他對淚瞳小妞的心思來人肯定也是知曉的。否則,堂堂一個軍長與他談什麼?霍啟東下了車,卻正眼都不瞧陸以恆一眼,只是整理著他那帥氣筆挺的西裝,低頭喃喃道:「陸軍長有什麼話就直說。」
陸以恆也沒打算跟這種沒禮貌的年輕人一般見識,看著他頭上那一撮實在不怎麼好看的黃毛,他說:「你借給我兒媳婦的五百萬,我會在救出朵朵後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感謝你的仗義相助。只不過,虞淚瞳是我陸家的兒媳婦兒,霍先生要是再做出一些破壞人家庭的事,就不怕敗壞了你霍家的門風嗎?李青,我們走。」
陸以恆竟然完全沒給霍啟東說話的機會,便大步離開。
霍啟東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禁嚷嚷道:「我東少爺愛做啥事你管得著嗎你?」
氣急敗壞的霍啟東重坐回車裡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只聽得電話鈴聲像催魂一般的響起。他接過電話不耐煩的問:「誰?」
電話裡是她姐霍西迎的急促的聲音:「媽在家突然暈倒了,趕緊回來?」
什麼?霍啟東一陣愕然,趕緊的給淚瞳打了個電話之後,便驅車回霍家。
自從自主創業之後,霍啟東就搬離霍家大宅獨自居住了。平時也是抽時間回家吃頓飯,看看他媽而已。可是這突然的聽說他媽暈倒了,他這個平時不太盡孝的兒子還是慌了神。
一路疾駛回家,霍家大宅似往日一般的清幽寧靜。uarq。
霍啟東從車上下來就往宅子裡跑,邊跑邊喊:「姐,我媽怎麼樣了?」他心急火燎的問,卻沒等到任何人回答他。剛踏進宅子偌大的客廳,便看到他媽好模好樣的坐著,一旁,他父親霍山鐵青著臉對他怒目圓瞪。
得,霍啟東算明白這究竟是咋回事了。
他連一句話都懶得多說,就要轉身往回走。
「站住?」霍山把手上的枴杖一杵,氣急敗壞的起身道:「你這個混小子剛回來又要去哪兒?你在外面給我丟人現眼要鬧到什麼時候?」
霍啟東沒好氣的回頭說:「我什麼時候給您老人家丟人現眼了?」
霍山二話沒說,走過去揮動著手裡的枴杖對著他身上就是一陣亂打,「你這臭小子去惹人陸軍長家的兒媳婦兒,這還不叫丟人現眼?咱霍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霍太太趕緊的過來勸霍山,「老霍,有話好好和兒子說,別動不動就打,他不是小孩子了。」
霍山憤怒地咆哮:「這小子不打都要逆天了?陸軍長家的兒媳也是你敢惹的嗎?這混小子在外面不學好,就整這些傷風敗俗的事?人家裡那麼好一姑娘,要是因為你被人戳脊樑骨,你讓人姑娘怎麼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