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家熬足一個星期,淚瞳的傷終於好了。雖然那青紫色的淤痕一時半會兒難消褪,但好在腿已經消腫,也已經不疼了,她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她朝思暮想的店子裡去守著她的小生意。
小貞小楓一個星期未見老闆,看到淚瞳來,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店裡衛生打掃得一塵不染,窗明几淨,衣服掛得整齊有序,搭配得相當巧妙,看得出來,淚瞳沒來的這幾天裡,倆小姑娘對店面的用心可見一斑。不過,最搶眼的,還屬店面裡好幾個平台上放置的鮮花。清一色的百合花,清香撲鼻,淡雅婉約,給這精緻的小店添上了一道點晴之筆。
淚瞳眼瞅著溫馨四溢的小店,特別感慨,「你們倆辛苦了,這個月給你們倆額外的獎勵。這花買得不錯,是誰的主意?」
小貞小楓集體搖頭,「不是我們買的。」
淚瞳詫異:「不是你們買的?那是花店送貨上門的?」
小貞拿起一張卡片遞給淚瞳,說:「虞老闆,這是你的仰慕者送給你的哦。真羨慕你,可以每天都收到一束花。我和小楓好可憐,到現在連一束花都沒收到過?不過,要是陸中校知道虞老闆有別的仰慕者,會不會很傷心呢?」
仰慕者?哪個男人獻慇勤弄錯對象了?
她打開卡片,看到上面的名字,差點就亮瞎了眼?
有沒有搞錯?霍啟東?
這小子吃飽了撐得慌,拿她開涮呢?
小貞這時兩眼放光的朝著門外尖叫起來,「虞老闆,快看快看,你的仰慕者又來了?哇塞,好帥啊?而且巨有錢的?看他開的車,那應該是世界頂級跑車?沒有上百萬也要上千萬啦?虞老闆,他在朝我笑呢,他在朝我笑呢……」
小貞這丫頭花癡得幾乎快崩潰了?
霍啟東穿著一件特別亮眼的寶藍色外套,滿目含笑的對小貞笑著說:「hi,小美女?」
被某帥哥稱為小美女的小貞找了個地兒自行暈倒去。
霍啟東眼神越過倆小丫頭,看到淚瞳就把手裡的花送過去,「小妞,見到我也不至於高興得傻了?怎麼樣?是不是被我的鮮花攻勢嚇到了?這都是小菜一碟,更大的驚喜在後頭呢?喏,這是送給你的?」他說著又拿出一個玫色絲絨錦盒。
「什麼東西?」淚瞳同樣嫌棄的看了一眼。
霍啟東爽快的打開,耀眼奪目的鑽石閃得淚瞳睜不開眼。
「這是什麼?太刺眼了,快拿走?」淚瞳別過頭,為了保護她那漂亮又閃亮的眼睛,鑽石這種東西還是不碰為妙。
兒鑽兒淚。霍啟東隨之一聲「靠」,「小妞,這是鑽石好不好?別的女人看到都兩眼放光,就你看到鑽石就如同看到大糞似的厭惡,有你這樣的女人嗎?」霍啟東轉身隨便就將正暈頭轉向的小貞拉過來,問她:「小美女,你說,女人是不是都喜歡鑽石?」
小貞巴巴地點頭,這麼亮這麼閃,得有多少克拉啊?
她還沒看過癮呢,霍啟東就一推搡的把她丟一邊了,然後以萬分居傲的姿態在淚瞳面前繼續顯擺,「看到沒?這就是鑽石的魅力。小妞,重新給個反應看看?」
淚瞳一不拜金,二不喜攀富貴,鑽石什麼的,在她眼裡真真就是浮雲。
她看著霍啟東那得意勁兒,笑著說:「這位東公子,你知道嗎?你的跑車顏色特別俗,然後你穿的衣服也特別俗,就連送的禮,更是俗不可耐?你以為這世界上的女人都喜歡錢都喜歡鑽石呢?告訴你,這世界上心地純樸的女人多了去了?就是因為你自己就是一特俗的人,所以在你身邊打轉的那些鶯鶯燕燕都是見錢眼開的女人。()拜託,東公子,你有這錢在這兒顯擺,不如去做做慈善,好多鄉村的孩子都沒衣服穿呢,給他們買點衣服送去,也算你積德了。」
他霍啟東是什麼人?tutd。
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在蜜罐裡長大的富二代,引領潮流的時尚人士,穿著打扮在時尚圈裡被傳為佳話。可是,在這小妞面前,竟然被稱為俗?而且還俗不可耐?
霍啟東咬著牙把淚瞳的話悉數吸收,把花硬是塞在她手裡,一張吊兒郎當的臉終於恢復正常,說:「得,不喜歡俗是?行,明兒給你來個不俗的?」說完他就瀟灑的轉身離開,開著他那張揚的跑車消失在人流如織的長街上。
有病?
淚瞳搖了搖頭,把花給小貞,「姑娘,你還暈麼?不暈的話把花插上,丟到還怪浪費的。」反正退無可退,別糟賤了這麼漂亮的小花朵,畢竟這花還是挺無辜的。雖然是被這麼一俗的人送來的,但好在這花兒還是不俗的。
小貞接過話簡直有種想掐她老闆的衝動,「虞老闆,那可是鑽石啊?那少說也有五克拉,你知道多少錢麼?你知道多少錢麼?」她就算打一輩子工也輩不了那麼多錢?
淚瞳瞥了她一眼,「管它多少錢,又不是我的,關我什麼事。」
「虞老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視金錢如糞土?你讓我們情何以堪啊?」上天為什麼不掉下個富二代砸她頭上呢?
「我沒有視金錢如糞土啊?那鑽石,你要是喜歡剛才怎麼不讓他送給你?」
小貞好想表演胸口碎大石。
算了,跟她老闆這種人說話,完全是白費唇舌。
小貞暈頭轉向的去插花……
……
下午淚瞳交待好小貞和小楓,便坐公交車去接朵朵放學。
雖說已經是春天了,但此時的風都是春寒料峭的。從店裡一路走到公交車站,又在車站等了十多分鐘的車,她的小臉蛋已經被刀刮似的風吹得紅通通的。跳上公車,雖然還不到下班的高峰時期,但車上的人已經坐得滿滿當當,她就找了個位置一路站著。
過了好幾個站,車上的人上的上下的下。淚瞳一直站著,這會兒忽然瞥見一個跛著腳的殘疾人上了車,而環視整個車內,竟然沒有一個人站起來為這殘疾人讓坐,淚瞳瞧著他面前那個殘疾人專坐的坐位上坐著的年輕男人,就低頭問道:「哎,這位帥哥,你眼睛近視嗎?」
年輕小伙不耐煩地回:「你啥意思?」
「啥意思你不知道嗎?你這座位是殘疾人坐的,你這麼年輕一小伙,佔著個殘疾人座位,讓人殘疾人站著,你好意思不?」
那年輕小伙臉皮厚得足有一尺厚:「誰先來誰坐,你管得著嗎?」
淚瞳一聽可來氣了,這年頭的小伙子覺悟怎麼這麼低?這要是她家陸瑢止的話,眼瞅著殘疾人一上車,那準是又攙又扶的給人讓座。可眼前這小伙,看來沒有經過黨的教育,這素質就是不行。
於是淚瞳還真就跟這小伙較上勁了,「帥哥,你知道嗎?現在五歲大的孩子都知道給老年人殘疾人讓座,你這帥哥看上去挺正常的,智商不可能還不如一個五歲的孩子?」
「咳,你這拐著彎的罵誰呢?」年輕小伙說著就站起來了,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滿車人估計都怕惹事,誰也沒跳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淚瞳還就不信這小伙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行兇,便說:「誰沒道德我就罵誰?」
眼看著年輕小伙囂張的氣焰一下子上來,公交車突然在此時戛然而停,然後只聽得司機轉頭丟出一句話:「那年輕小伙兒,你下車,咱的車不載你這種人?」
「就是就是,這如今的年輕人一點尊老讓賢的意識都沒有。」
「社會風氣敗壞啊……」
「……」
車裡的人紛紛議論起來,這年輕小伙一嘴難敵眾口,只得灰頭土臉的下了車。
淚瞳連忙攙著那殘疾人坐下,那人在座位上坐好,抬頭笑著說:「姑娘,真是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這不知道得站到什麼時候,我這條腿啊,以前出車禍給撞了,一直就……」男人的話還未說完,雙目卻瞬間放大,眼裡現出不可信的異光,哽咽良久,他倏地顫抖著聲音說出兩個字:「瞳瞳……」
淚瞳臉上的笑容頓時凝滯。
這個人。
這個人叫她什麼?
瞳瞳?
她這才仔細的看他的臉,那張鋪滿風霜的臉上,那記憶猶深的五官……
淚瞳的身子僵直了下,轉眼便發瘋似的叫嚷起來,「師傅,停車,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姑娘,別急,馬上就到站了,我給你停邊兒上?」司機師傅說道。
身後的人卻起身欲朝她走過來,他又問道:「你、你真的是瞳瞳……」
「師傅,快停車?」淚瞳轉過臉不讓自己去看那張可怖的面容。
公交車終於靠站停車,淚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下車,而後瘋狂的在長街上跑起來。風,呼嘯著從耳際劃過。也不知跑了多久,不知跑了多遠,終是渾身都大汗淋漓之時,她才漸漸的停下來。她渾身癱軟的坐在路邊冰涼的石磚上,回頭望去,身後終是沒有人追上來,她才長舒一口氣的鬆懈下來。
可是眼淚,不知怎的就從眼角滑落,瞬間就在淒寒的冷風中凝結成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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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能猜到介人是誰麼?
爭取晚上再寫一章傳上來哈……